一声比一声轻,直到一切消失,只剩电流滋滋的空响。
而我在千里外的我们的婚房里,流着泪呜咽,一遍遍地应“我也爱你”。
却再无人回应。
我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将马蹄莲轻轻放下。
“以安,抱歉,这三年来,我好像……一直没做到你期望的样子。”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开始新生活了,在阳光明媚的海边。”
风雨裹挟着袭来,我收回触摸冰凉墓碑的指尖。
没有他的城市,太冷了,我不喜欢。
我低头吻了吻无名指的钻戒,就像过去无数次吻别那样。
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开时,眼眸却撞见一道沉郁身影。
顾屿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不远处,脸色晦暗不明。
细雨在他高级定制的西装外套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我心脏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顾屿舟沉声道:“来找你,你助理说你在这里。”
我快步上前拦住他,慌乱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找我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我竟不知道,是不想沈以安看见他,还是不想他知道沈以安。
他声音有几分冷:“我听说你解约了?江妍月,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我别开眼,盯着远处的松树,轻声道:“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一行。”
他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那我呢?”
下一瞬,他目光越过我身后,然后手上的伞猛然坠地。
雨水瞬间浇在我们的身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掉。
我听见他沙哑至极的声音:“爱人?”
我转头看去,不远处墓碑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上面刻的字迹清晰可见——
【爱人沈以安之墓,妻江妍月立。】
好像一场虚幻的梦境被戳破,这一刻,我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释然。
“我说过的,我结婚了。”
“只是我的爱人,为国家而死,我会找你,也是因为你有些像他,而我放不下他。”
我的眼睫湿润,悲哀溢满胸腔,又酸又涩。
顾屿舟看着墓碑上那张和他自己三分相似的脸,嗤笑出声。
“江妍月,你演戏还演到墓地来了是吧?”
我怔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顾屿舟指着墓碑上的照片,眼里全是翻涌的怒意。
“这就是你所谓的已婚?”
“那我的戏码,就是你死去亡夫的替身?”
我指甲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攥出了血,声音带出一丝疲惫。
“对不起……”
“对不起?”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忽然笑出声来。
“江妍月,你这段时间说了多少对不起,你的对不起,真廉价。”
风雨如针打在我身上,一点一点刺入血液中,在全身肆虐,不肯给我一个痛快。
我垂眸,视线落在他起伏的胸腔上,最后一点点往上移,终于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