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杜若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巷子里。他依旧摇着那把破扇子，脚步不疾不徐，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黑暗中跟随着的十几道影子。
巷子很深，是京城里有名的死胡同。
走到巷子尽头，杜若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笑了笑。
“跟了一路，不累么？出来聊聊？”
黑暗中，走出了十六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眼神凶狠。
“杜先生，我们侍郎大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刀疤脸的声音沙哑。
杜若叹了口气：“我这人，天生贱骨头，吃软不吃硬。你们要是好好请，说不定我就去了。可你们这架势，是请人，还是绑票啊？”
刀疤脸失去了耐心：“废话少说！拿下！”
十六人同时扑了上来，刀光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杜...若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他好像不是被围杀的目标，而是一个看戏的观众。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是萧远。
他像一只无声的猎鹰，悄然落在包围圈中。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
他手里那把不起眼的短刀已经出鞘，刀身在月光下没有一丝反光，像一块能吸收光线的黑铁。
战斗在瞬间爆发，也在瞬间结束。
没有惨叫，没有兵器碰撞的巨响。只有一连串沉闷的倒地声和骨骼断裂的脆响。
萧远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闪避，格挡，出刀。每一次出刀，都精准地刺入对手最脆弱的关节或要害。他不像在杀人，更像一个精准的外科医生，在拆解一具具活动的人体模型。
不到十息，十六个黑衣人，全部倒地。死的死，伤的伤，无一例外地失去了战斗力。
刀疤脸是唯一还站着的，但他握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的脖子上，架着萧远那把冰冷的短刀。
“谁派你来的？”萧远的声音，比他的刀还冷。
刀疤脸咬着牙，不说话。
萧远也不废话，手腕一抖，刀疤脸惨叫一声，手筋被直接挑断。
“再说一遍，谁派你来的？”
“是……是张侍郎……”刀疤脸终于崩溃了。
“他的账本，藏在哪里？”
刀疤脸惊恐地看着萧远，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的杜若，终于明白，这两人根本不是为了自保，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账本！
在萧远的“友好”询问下，刀疤脸很快便将张德昌藏匿贪污账本的密室地点，和盘托出。
杜若走上前，拍了拍萧远的肩膀：“辛苦。剩下的，交给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念道：“大理寺办案条例，第三款：凡遇刺杀、械斗等恶性事件，地方官府有权介入，封锁现场，搜查相关人等……”
他把纸塞进刀疤脸怀里，“一刻钟后，大理寺的人会到。到时候，你就说，你们是另一伙江湖人士，因为分赃不均，在这里内讧。至于张侍郎……你一个字都不能提，明白吗？”
刀疤脸已经吓傻了，只能拼命点头。
萧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一刻钟后，大理寺少卿赵楷带着人赶到现场，看到的是一地“火并”后惨状。
半个时辰后，萧远出现在潇湘馆，将一本厚厚的账本放在了李玄面前。
李玄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张德昌三年来每一笔贪污的款项，以及……他与宋丞相、大皇子之间的资金往来。
“鱼，上钩了。”李玄合上账本，眼中寒光一闪。
“明天早朝，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