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的碎片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飘飘悠悠地落在李梦洁白的婚纱上，那抹红色，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几秒钟后，李梦的母亲王兰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你……你竟然敢撕了结婚证！陈远，你这个疯子！”
她冲上来想打我，却被我冰冷的眼神逼退。
李梦呆呆地看着掉落在婚纱上的半本结婚证，又抬头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我，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
“陈远！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非要闹得大家下不来台是不是！”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下不来台？”我冷笑，目光环视了一圈，“爸，妈，李叔，王姨，还有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我陈远确实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但我告诉你们，我宁愿让你们看一辈子笑话，也绝不会娶一个连人都不会做的女人进门！”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街上，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说谁不会做人！”李梦终于回过神，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精致的妆容哭花了，像个疯婆子，“陈远，你为了一个死老头，竟然这么对我？你把我们的感情当什么了！”
“感情？”我看着她，觉得无比讽刺，“李梦，从你和徐凯逼着那支送葬队伍让路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
“你知道那灵车里躺着的是谁吗？是林国栋爷爷！是当年在战场上救过我爷爷命的救命恩人！”
“我们陈家找了他老人家几十年，就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可你呢？你竟然骂他晦气，想让他老人家的灵柩给你让路！李梦，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
我的话让我的父母都愣住了。
“什么？是……是林老哥？”我爸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褪。
我妈也捂住了嘴，满脸的震惊和愧疚。
他们是知道这段往事的。当年我爷爷在战场上被炮弹炸伤，是林爷爷背着他跑了十几里地，才捡回一条命。这份恩情，我爷爷念叨了一辈子。
李梦也呆住了，她显然没想到，那个被她视为“穷酸样”的送葬队伍，竟然和我家有这样的渊源。
但她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强词夺理：“我……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跟我说过！再说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人都死了，还提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为了一个死人，我们的婚事就不重要了吗？”
“死人？”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步上前，扼住她的手腕，“李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道歉！”
“你休想！”李梦被我眼中的杀气吓得一缩，但还是梗着脖子尖叫，“陈远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爸！妈！他打我！”
她的父母立刻冲了上来，李家的一些亲戚也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陈远，你放开梦梦！”岳父**黑着脸喝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算什么男人！”
“就是！我们梦梦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王兰更是像个护崽的母鸡。
而一直没说话的徐凯，此刻也装模作样地走上前来，试图拉开我。
“阿远，你冷静点，梦梦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被惯坏了，说话直了点。你一个大男人，跟她计较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我放手。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丝不易察ึง的得意。
我看着他，突然就明白了。
李梦的骄纵、无礼、蛮横，固然是她父母惯出来的，但这个徐凯，绝对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总是在李梦身边，以“为她好”的名义，怂恿她做各种出格的事情，满足她所有的虚荣心和控制欲，把她一步步养成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怪物。
而我，就是那个负责为她所有行为买单的冤大头。
想明白这一点，我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我猛地甩开李梦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进了徐凯的怀里。
徐凯顺势抱住她，还装模作样地安慰：“梦梦，别怕，有我呢。”
那画面，刺眼又可笑。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脚下。
“李叔，王姨。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是我给李梦的青春损失费。另外，你们之前收的三十八万八的彩礼，我也不要了。就当是我陈远眼瞎，买个教训。”
“我们两家的婚事，从现在开始，一刀两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陈远你什么意思！”**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你把我们李家当什么了？想娶就娶，想退就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就是！五十万就想打发我们？我们梦梦的青春是金子做的！”王兰尖叫着。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转身对我爸妈说：“爸，妈，我们走。”
“儿子……”我妈拉着我，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
我爸则叹了口气，看着地上那半本结婚证，又看了看对面撒泼的一家人，最终还是对我点了点头：“走吧。这门亲，我们陈家高攀不起。”
得到父亲的支持，我心中一暖。
我扶着我妈，转身就要上我们自己的车。
“不准走！”李梦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张牙舞爪地想抓我的脸，“陈远，你这个王八蛋！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退婚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她的指甲又尖又长，要是被抓实了，肯定要破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精准地扣住了李梦的手腕。
是徐凯。
他皱着眉，对李梦说：“梦梦，别闹了，像什么样子。”
然后，他转头看向我，脸上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歉意和优越感：“阿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劝住梦梦。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这事就算了，改天我做东，请你和叔叔阿姨吃饭，我让梦梦亲自给你赔罪。”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摆出了一副和事佬的高姿态，仿佛他才是那个最明事理、最大度的人。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或许真的会被他这副嘴脸骗过去。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你？”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主？”
徐凯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没理他，直接看向被他护在怀里的李梦，一字一句地说道：“李梦，收起你那套受害者的嘴脸。有没有别的女人，你心里最清楚。”
“倒是你，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跟徐凯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吗？”
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响。
李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徐凯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慌乱。
而我的父母，和李梦的父母，则全都露出了震惊和怀疑的表情。
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我心中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李梦和徐凯之间那层暧昧的伪装。
李梦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我，只是抓着徐凯的胳膊，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八道！我跟凯哥清清白白，我们只是发小！”
“发小？”我笑出声来，“好一个清白的发小。”
我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盯着徐凯：“徐凯，你敢说你没在背后怂恿李梦跟我要这要那？你敢说你没跟她说，男人就得舍得给女人花钱，不然就是不爱她？”
“你敢说，上个月李梦看上的那辆五十多万的跑车，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说‘阿远家有钱，这点小钱算什么’？”
“你敢说，我给李梦买的那些名牌包、首饰，没有一半进了你的口袋，被你拿去送给你的其他小情人？”
我每说一句，徐凯的脸色就白一分。
而李梦，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徐凯的怀里。
周围的亲戚朋友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探究。
“这……这是真的吗？那个徐凯，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
“我就说嘛，哪有男闺蜜跟人家未婚妻走那么近的，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
“陈远也太惨了，这是被当成提款机了啊！”
李梦的父母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王兰指着徐凯，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小畜生！我们家梦梦那么信任你，你竟然……”
**更是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徐凯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气得眼睛都红了，还想再打，却被李梦死死抱住。
“爸！你别打他！不关他的事！”李梦哭着尖叫，“是我！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喜欢凯哥！我从来就没喜欢过陈远！我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
她终于把心里话吼了出来。
石破天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对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只有无尽的索取。
怪不得，每次我们吵架，徐凯总能第一时间出现，然后“恰到好处”地替我“解围”。
怪不得，今天她会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在她心里，我根本就不是她的爱人，只是一个可以让她和她的情夫过上好日子的工具。
我爸妈气得浑身发抖，我妈指着李梦，嘴唇哆嗦：“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们家陈远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爸则直接拉着我：“走！儿子，我们回家！这种人家，我们不屑与之为伍！”
我点点头，扶着我妈，再也不想看那场闹剧一眼。
“陈远你站住！”
身后，传来徐凯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只听他冷笑着说：“陈远，别以为你现在退婚就赢了。实话告诉你，梦梦早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们本来就打算，等结了婚，把你公司的钱掏空了，就一脚踹了你。现在倒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你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接盘侠！你以为梦梦真的爱你？她爱的只是你的钱！你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都只会为我们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