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想要说什么，余笙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看我：“念温，你别听她这些话……”
其实我并不在乎，毕竟余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阿北的这句安慰却好像一把刀，将我竖起来的保护壳猛地戳破了一个口子，内里藏着的委屈通通涌了出来。
阿北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准备的东西没送到吗？”
我顿了一下，不想告诉他沈榆北那些伤人的话。
可阿北多了解我啊。
“这个混蛋！”他撸起袖子，满脸愤怒，“念温你告诉我他在哪！”
我连忙将他按住了。
我差点忘了，年轻的阿北为了我什么都敢去做。
我刻意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是不是应该陪着……十八岁的我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心里竟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和嫉妒。
多荒谬！我在嫉妒当年的我。
他神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哀伤：“我们也在这个广场跨年，我在想我们十年后还在不在一起，然后我就又出现在了这里……”
烟花燃尽，夜空中只剩下灰白的硝烟，以及空气中刺鼻的硫化物味道。
灼烧着我的气管，就连心脏也跟着热了起来。
阿北紧攥着我的手：“念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去。”
“但你给我讲讲你们的事情吧，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混蛋的。”
我和沈榆北的事情吗？
我怔怔地回想，却发现，第一时间充斥在脑海里的，竟全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是数不清第几次抓到他跟人开房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话。
“念温，我不是不爱你了，只是这么多年我觉得很累了。”
“我们了解对方跟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正常吗？”
“你不会懂那些小姑娘看我时那种崇拜的眼神，跟你完全不一样，也让我觉得我不是在麻木地活着。”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腻了’二字。
此刻，我心脏像是吸了海水的海绵，又酸又涨。
我苦涩一笑，看向阿北：“我们当初走到一起，真的是因为爱吗？还是两个孤寂又可怜的人在依偎取暖罢了……”
阿北几乎要哭出来：“念温，我是真的爱你，你相信我，不要怀疑。”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回家。”
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家里走去。
只是路过一家西餐厅时，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餐厅里面。
阿北问：“这里怎么了？”
我说：“这是当初，他跟我求婚的地方。”
雪花落在眼睛里，有些刺痛。
我忍住要落下的泪，轻声道：“不过这里，也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物是人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