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猜到真相。
可亲耳听见时,任然心如刀绞。
额尖伤口的痛,也比不上谢茯苓对我的伤害来的痛。
我灰雾的眼眸再次漫上水雾:“正好,我也不想帮别人养孩子,不如你劝劝谢茯苓,让她与我和离。”
颜鹤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扭曲的笑了一下:“迟早的事,你别得意。”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临到出门时,却又顿住脚步自问自答道:“哦,对了,你知道你是天阉之人这件事,是怎么传遍京城的吗?”
“你知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我呼吸一窒,掌心被攥出血痕。
及冠时,我还迟迟没有梦遗。
这原本是一件私密事,唯有我家人知道。
但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以至于有天我上街,竟然被一泼皮无赖当街拦住质问:“听闻萧公子是天阉之人,身为男子没有欲望,亦无法满足娘子,活着还有何价值?”
男子自尊大过天。
当街被羞辱,我羞愤欲死,只能强忍着恶心反驳他:“你如何得知我是天阉之人,又如何断定我的价值?”
那无赖竟然说:“你是不是天阉之人,现在脱下裤子,便能证明!”
至此,我在京城的名声彻底坏了。
如今回忆起这件事,我仍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我恨极了那个泼皮无赖,恨不得杀了他。
现下听来,难道这件事,也与谢茯苓有关系?
念头一起,我背后便冷汗阵阵。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差人去把谢茯苓唤回来的,只记得她进来的时候,脸上仍带着得意。
仿佛吃定了,我会对她低头。
“早早认错便好,楚仁那孩子只是调皮了些,你好好教养便是……”
“谢茯苓,之前当街羞辱我泼皮是你安排的吗?”我问。
话落,屋内寂静若死。
谢茯苓红唇紧抿,眉眼阴沉的能凝出冰来:“你听谁说的?”
原来真的是她……
心里最后对她的希冀都被一寸寸碾碎。
这一刻,我甚至恨自己能看见。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垂下眼睫,“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也打定了注意,一辈子都要对你好。”
“我不能让你有孩子,你是找面首也好,过继也好,我都会视如己出。”
我声音都发哽,所有的委屈、憋闷在心里的话都在此刻倾斜而出。
“……可谢茯苓,你不该算计我。”
谢茯苓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但转瞬又被其他情绪压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是我的夫君。”
“别人有的,你一样也不会少。”
从头到尾,我都不奢望她能向我道歉,却没想到,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过去了。
那以前我受过的伤痛,都算什么?
我攥紧手,别过头不想再说。
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让她同意和离,放我回家。
偏偏此时,我的余光却瞥见谢茯苓放轻脚步,缓缓朝着床榻走来。
我捏紧了手指,正想开口赶她离开。
未料谢茯苓猛然拔出匕首,直指我的眼眸!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下意识躲避,耳边猛然传来谢茯苓如寒冰般笃定的话语:
“萧寂川,你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