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送你的‘星火号’，转赠给顾衍，就当是我徐家给他的聘礼了。
”我那马上就要过门的未婚妻，徐婉，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亲手把刀子扎进了我的心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怜悯，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嘲讽。“陈渊，
你不会不同意吧？”“毕竟，你的一切都是我们徐家给的。”我笑了。同意，
我怎么会不同意。那可是我亲手打造的飞机，是我呕心沥血的杰作。我送出的东西，
别人想转手，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我看着她，缓缓点头。“好啊。”1“陈渊，你疯了？！
”经纪人兼我唯一的朋友，张博，在休息室里急得团团转，汗水浸湿了他本就稀疏的头发。
“那是‘星火号’！是你耗费了整整三年心血，熬了无数个通宵，
从每一个零件设计到每一行代码编写，亲手造出来的！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充满了难以置信。我坐在沙发上，
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袖口，动作一丝不苟。“不然呢？”我反问。
“当着全城名流的面，跟她撕破脸？告诉所有人，她徐婉是个背信弃义的女人，
当众给我戴绿帽子？”“那又怎么样！是她不仁在先！”张博一拳砸在桌子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撕破脸，然后呢？”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被徐家动用所有关系封杀，从这个行业里彻底消失？让我三年的心血，连同我这个人，
一起被扫进垃圾堆？”张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他知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在海城，徐家的势力一手遮天。我，陈渊，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
一个靠着徐家资助才崭露头角的设计师，拿什么跟他们斗？在所有人眼里，
我就是徐家养的一条狗。主人要把狗的玩具送给新欢，狗除了摇尾乞怜，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张博憋了半天，涨红了脸，“太憋屈了！
我看着都快气炸了！”“谁说就这么算了？”我终于整理好了袖口，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海城最繁华的夜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
而在不远处的私人停机坪上，“星火号”流畅的银色机身，在夜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优雅猎豹。那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机身上每一个弧度，
都倾注了我对飞行的全部热爱和想象。我曾以为，它会载着我和徐婉，开启我们共同的未来。
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她想要，就给她。”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寒意，“不过，我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张博愣住了，
他看着我的侧脸，似乎有些不认识我了。“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金属U盘，在手里轻轻抛了抛。“去告诉他们，
为了保证飞机的绝对安全，交接前，我需要做最后一次系统检修和数据备份。
”“这符合规定，他们没理由拒绝。”张博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我的信任，
他还是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休息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那架即将不属于我的飞机，内心一片死寂。我和徐婉相识五年，
订婚三年。所有人都说我走了狗屎运，能攀上徐家这棵高枝。我也曾以为，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徐婉漂亮、大方，是海城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她会挽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陈渊，你只要专心做你的设计，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她会不厌其烦地听我讲述那些枯燥的空气动力学理论，然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渊，
你真厉害。”为了她，我拒绝了国外所有顶级航空公司的天价合同，
一头扎进徐家给我准备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工作。我把我的全部才华和心血，
都倾注到了“星火号”上。我天真地以为，这是我送给我们爱情的最好礼物。直到半个月前，
顾衍回来了。他是徐婉的青梅竹马，是顾家的继承人，也是她藏在心底，
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白月光”。顾衍一回来，一切都变了。她开始频繁地失约，
电话也总是无人接听。我偶尔在她身上，能闻到不属于我的男士香水味。我质问她，
她却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陈渊，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和阿衍只是朋友，
你不要无理取闹。”无理取闹？当我看到狗仔拍到的，她和顾衍在酒店停车场拥吻的照片时，
我才知道，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我设计的飞机，成了她讨好另一个男人的礼物。
我的爱情，成了他们旧情复燃的垫脚石。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胸口翻涌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很快，张博回来了。“搞定了，他们同意了。不过……”他顿了顿，
有些欲言又止，“徐婉让你快一点，别耽误了吉时。”吉时？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讥讽的笑。给她的新欢送“聘礼”的吉时吗？“知道了。”我拿着U盘，
转身走向停机坪。夜风吹在脸上，很冷，却让我更加清醒。
徐家的保镖和技术人员已经等在了那里，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不屑。
仿佛我不是这架飞机的创造者，而是一个企图偷窃的小偷。我没有理会他们，
径直走到飞机的数据接口处，将U_盘插了进去。屏幕上，无数行代码飞速滚动。
“你在做什么？”一个看起来像是技术主管的男人厉声喝道。“数据备份和系统检查。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需要全程监控！”“可以。”我侧开身子，
让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屏幕上的每一个字符。那些代码，是我亲手写下的。每一个指令，
都像是我的孩子。但他们看不懂。他们只能看到，
屏幕上显示的是“系统自检程序”和“数据备份进度条”。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没有人发现，在那一串串看似无害的代码流中，夹杂着一个被我命名为“凤凰”的隐藏指令。
这个指令，是我在设计之初，就埋下的一个“彩蛋”。一个只有我能激活，
也只有我能看懂的彩蛋。它不会被任何现有的安全系统检测到，
因为它本身就是系统的一部分。当它被激活后，会在特定的条件下，以一种最绚烂的方式，
完成飞机的最后一次飞行。备份完成，进度条走到100%。我拔下U盘，
转身对那个技术主管说：“好了。”他狐疑地检查了一遍系统日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能不甘心地挥了挥手，让保镖放我离开。我走下舷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星火号”。
再见了，我的心血。希望你，能绽放出最美的烟火。回到宴会厅，气氛已经达到了**。
徐婉正和顾衍站在一起，接受着众人的祝福，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顾衍的手，
自然地搭在徐婉的腰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仿佛在说：你看，你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我一回来，
就能轻易夺走。徐婉也看到了我，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
继续和顾衍谈笑风生。那一刻，我心底最后的一丝留恋，也彻底烟消云散。司仪走上台，
用激昂的声调宣布：“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衍先生，
登上属于他的‘星火号’，开启全新的航程！”掌声雷动。顾衍举起酒杯，向众人致意，
然后春风得意地走向停机坪。徐婉没有跟过去，她端着酒杯，款款向我走来。“陈渊，
谢谢你的大度。”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这里是五千万，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们之间，两清了。”五千万？买断我三年的青春，
买断我呕心沥血的作品，买断我一败涂地的爱情？我看着那张支票，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拿起支票，在她以为我会感激涕零地收下时，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徐婉，”我看着她瞬间变得错愕和愤怒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你徐家给的东西，
太脏。”“我不稀罕。”“你！”徐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
但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星火号”的引擎启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架银色的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然后机头扬起，
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态，冲向了漆黑的夜空。“好美的飞机！”“不愧是陈渊大师的设计！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叹。徐婉也暂时忘记了对我的愤怒，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那是她的男人，即将驾驭的飞机。飞机越飞越高，很快变成了一个闪亮的光点。我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当着徐婉的面，轻轻按下了屏幕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那是一个我编写的，看起来像是普通计时器的APP。“你干什么？”徐婉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个光点，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徐婉，
送你一场，盛大的烟火。”话音刚落。夜空中，那个明亮的光点，突然爆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浓烟滚滚的狼藉。
它就像一朵在黑夜中骤然绽放的巨大金色凤凰，拖着华丽无比的尾焰，
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弧线，然后化作亿万点璀璨的星尘，纷纷扬扬，洒满了整个夜空。
那场面，美得令人窒息。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仰着头，张大了嘴，
完全被这突如其来、却又壮丽到极致的景象所震撼。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
在这片死寂中，低低地笑出了声。再见了，星火号。再见了，我死去的爱情。2“是你干的！
陈渊，是你干的！”徐婉的尖叫声刺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也唤醒了所有沉浸在“烟火”中的宾客。她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优雅。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朝我扑了过来，
指甲狠狠地抓向我的脸。我轻易地侧身躲过，任由她因为用力过猛而狼狈地摔倒在地。
“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几百双眼睛都看着，顾衍先生驾驶着‘星火号’飞上天空，然后飞机在空中发生了……嗯，
解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你！一定是你动了手脚！”徐婉从地上爬起来，
头发散乱，状若疯癫，“你刚才按了手机！我看到了！”“哦？手机？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那个计时器界面，“我只是在计算飞机的爬升时间，
这有什么问题吗？”“你胡说！就是你！”“证据呢？”我淡淡地反问。徐婉瞬间语塞。
是啊，证据呢？她有什么证据？说我用一个计时器APP引爆了一架价值数十亿的飞机？
说出去谁会信？只会觉得她因为未婚夫机毁人亡而精神失常了。宾客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机怎么会突然爆炸？还是用这么……这么华丽的方式？
”“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难道是飞机本身的设计缺陷？
”“有可能！我听说‘星火号’是全新的原型机，技术还不成熟！”听到这些议论，
徐婉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如果事故原因被定性为飞机本身的设计缺陷，那责任人就是我，
陈渊。但同时，也是她徐家，把一架有致命缺陷的飞机，
当做“聘礼”送给了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徐家也承担不起。
顾家的怒火，足以将整个徐家烧成灰烬。“不是的！飞机没有问题！”徐婉声嘶力竭地辩解，
“是我亲眼看着陈渊完成所有测试的！绝对没有问题！是他！一定是他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指着我。然而，她越是这样歇斯底里，
众人看她的眼神就越是充满了怀疑和怜悯。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冲进了宴会厅，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我们是安全局的，接到报警，
这里发生了重大飞行事故。”男人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你就是陈渊？‘星火号’的设计师？”“是我。”我平静地回答。“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协助调查。”他的话音刚落，徐婉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他！
快把他抓起来！他就是杀人凶手！”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女士，
请冷静。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都是无辜的。”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探究。
“陈先生，请吧。”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反抗。在两名制服人员的“护送”下，
我从徐婉身边走过。她用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从我撕碎那张支票开始，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被带到了一个全封闭的审讯室，白色的墙壁，刺眼的灯光，
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子。还是那个中年男人，他坐在我对面，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记录员。
“陈渊，28岁，孤儿，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航空航天工程专业，
五年前被徐氏集团以特殊人才引进计划招募，成为‘星火’项目的总设计师。
”中年男人看着手里的资料，缓缓念出我的履历。“履历很漂亮，可以说是天才。
”他放下资料，抬起头看着我，“这样的天才，为什么会设计出一架在首航就解体的飞机？
”他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我没有。”我回答得同样直接，
“‘星火号’的设计没有任何问题。它通过了所有国际最高标准的安全测试，
相关的测试数据和报告，我都已经提交给了民航总局备案。”“那它为什么会解体？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在没有看到黑匣子和飞机残骸之前，任何猜测都没有意义。
”“是吗？”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现场几百人都听到了，你的未婚妻，徐婉**，
指控你蓄意破坏。”“她说，你在交接前，对飞机做了最后一次‘检修’。”“是的，
我做了系统数据备份和常规安全自检。”我坦然承认，“整个过程，
徐家的技术人员全程在场监控，我的U盘里也只是一套常规的备份程序，你们可以随时检查。
”“我们会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那么，你和徐婉**之间，是否存在某些……矛盾？
”“她当着全城名流的面，把我送给她的订婚礼物，转手送给了她的旧情人，
你觉得我们之间，算不算有矛盾？”我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中年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所以，你怀恨在心，因爱生恨，决定毁掉飞机，和你的情敌同归于尽？”“警官，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我笑了，“但第一，我没那么蠢，
用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去报复一个不值得的女人。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比任何人都爱‘星火号’，我不可能亲手毁了它。”我的语气无比真诚，
眼神也充满了对作品的热爱和痛惜。这番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我确实爱“星火号”，
但正因为爱，我才不能容忍它沾染上任何污点，成为别人炫耀的资本。
与其让它成为徐婉和顾衍爱情的见证，不如让它以最绚烂的方式，回归自由。
中年男人沉默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我没有。我的内心平静如水。从我按下那个按钮开始，我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所有情况。
“凤凰”指令一旦激活，会同时启动另一套程序，
它会瞬间清除自身在系统内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并且生成一套完美的、虚假的系统故障日志。
日志会显示，飞机是因为在极限爬升过程中，
某个核心零件的金属材料发生“意外”的疲劳断裂，从而引发了连锁反应，
最终导致了空中解体。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因为“星火号”为了追求极致的性能，
确实使用了很多超前的、尚未经过大规模验证的新型材料。原型机出现材料问题，
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人能证明这是人为的。黑匣子？
它只会忠实地记录下那套虚假的故障日志，成为指证“意外”的最有力证据。
至于我那个U盘，他们可以随便查，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套人畜无害的备份程序。
我布下了一个完美的闭环。除非我亲口承认，否则，谁也别想抓住我的把柄。
审讯陷入了僵局。无论他们怎么盘问，用什么样的话术，我的回答都滴水不漏。
我只是一个痛失心血作品的、可怜的设计师。哦，顺便还被未婚妻戴了顶绿帽子。
简直是年度最惨男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制服人员走了进来，
在中年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中年男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站起身，对我说道：“陈先生，
调查有了一些新进展。你可以走了，但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请不要离开海城，
并保持通讯畅通。”我挑了挑眉。这么快？看来，徐家和顾家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他们迫不及E待地想把这件事定性为“意外”，把影响降到最低。这正合我意。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衣服。“当然。”走出安全局的大门，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张博焦急地等在门口，
看到我出来，立刻冲了上来。“陈渊，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没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飞机……真的是你……”张博压低了声音，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走吧，找个地方，吃早饭。”我转过身，
向街角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豆浆店走去。张博愣愣地看着我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追上来。
“不是，你还有心情吃早饭？现在全城都炸锅了！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没了，
徐家也摊上大事了！你……”“所以，我们更要吃饱一点。”我打断他，走进温暖的豆浆店，
“因为，好戏还在后头呢。”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
我吃得很慢，很香。仿佛昨晚那场惊天动地的“烟火”，只是一场与我无关的梦。
张博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陈渊，你老实告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喝下最后一口豆浆，用餐巾擦了擦嘴。“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然后，让那些曾经把我踩在脚下的人，十倍、百倍地，还回来。”3“拿回来？怎么拿？
”张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现在一无所有！工作没了，名声也快臭了，
徐家肯定不会放过你！”“谁说我一无所有？”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黑色的U_盘，
放在桌上。“这里面，有‘星火号’最完整的，也是最核心的设计数据和源代码。
”张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你备份了？不是说只是常规备份吗？
”“对徐家的技术员来说，是常规备份。对我来说，是釜底抽薪。”我将U盘收回口袋。
“星火号”是我设计的，但它的所有权，以及相关的知识产权，都属于徐氏集团。
这是我当初入职时签下的合同，白纸黑字，我赖不掉。但他们以为，拿走了飞机，
拿走了实验室里的图纸，就拥有了一切。他们太天真了。“星火号”真正的价值，
不在于那堆金属外壳，而在于它背后那一整套革命性的航空技术理念和飞控系统算法。
这些东西，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和我这个小小的U盘里。实验室里的备份？
早在顾衍回国的那天，就被我悄悄替换成了残缺不全的废弃版本。也就是说，
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完整“星火号”技术的，只有我。那架在空中解体的飞机，
不过是我送给徐家和顾家的一件昂贵的陪葬品。而我手里的这份数据，
才是真正能够打败整个航空业的，无价之宝。“你想用这个……东山再起？
”张博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东山再起？”我摇了摇头，“不，
我要建一座，比徐家那座山，更高、更雄伟的山。”张博被我的话震住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兴奋。“我跟你干！
”他猛地一拍桌子，“他妈的，老子早就受够徐家那帮人的鸟气了！你说吧，第一步，
我们做什么？”“第一步，等。”“等？”“等他们来找我。”我笃定地说道。
“星火号”虽然没了，但它那场“谢幕演出”实在太过惊艳。那种在空中精准解体，
化为漫天星尘的技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飞机故障的范畴。外行看热闹，但真正的内行，
绝对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寻找这背后的真相。而我，
陈渊，作为“星火号”的唯一设计师，就是所有线索的终点。果然，我的早饭还没吃完，
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男声。“是陈渊先生吗？”“是我。
”“我是天擎科技的董事长，我叫雷军。不知道陈先生现在方不方便，我想跟您见一面，
聊一聊。”天擎科技！张博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国内军工领域的龙头企业，
实力深不可测，背景更是通天。他们的董事长，竟然会亲自打电话给我？“不方便。
”我直接拒绝了。电话那头的雷军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陈先生，
我们非常有诚意。关于‘星火号’，我们有很多疑问，想向您请教。当然，
我们也会支付给您满意的咨询费。”“我对咨询费不感兴趣。”“那您对什么感兴趣？
”雷军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急切。“我对跟失败者合作，不感兴趣。”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意思？”“天擎科技，三年前，曾经和徐氏集团竞争过同一个军方的大型无人机项目，
最后输了。我说的没错吧？”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是业内的高度机密，
外界知之甚少。他没想到，我竟然会知道。“一个连徐家都竞争不过的公司，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我没有时间，
浪费在弱者身上。”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张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疯了！
你真的疯了！那可是天擎科技的雷军！你就这么把他给得罪了？”“这不是得罪，
这是抬高身价。”我平静地说道，“一条饿了太久的狗，你直接扔给它一块骨头，
它只会感激地吞下去。但如果你先把骨头在它面前晃一晃，再收回来，
它就会为了得到这块骨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天擎现在，就是那条饿狗。
”“而我手里的技术，就是那块最香的骨头。”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
是一个更加陌生的号码，来自海外。我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英语。
“Hello，是陈先生吗？我是达索集团的首席技术官，皮埃尔。”达索集团！
世界顶级的航空公司，阵风战斗机的制造商！张博已经麻木了。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
都像是在做梦。“我没兴趣。”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直接拒绝。“陈先生，
请不要这么快拒绝。”皮埃尔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我们看了‘星火号’解体的视频，
那简直是航空史上的奇迹！我们愿意出十亿美金，购买这项技术的专利！”十亿美金！
张博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那可是十亿美金啊！我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十亿美金？皮埃尔先生，你在侮辱我吗？”“‘星火号’的价值，远不止于此。而且，
我从不卖技术，我只接受合作。”“什么样的合作？”“我要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
我占股51%，你们提供资金、设备、渠道，以及，帮我解决掉一些麻烦。”“什么麻烦？
”“比如，徐家。”电话那头的皮埃尔沉默了。和天擎科技不同，达索是跨国巨头，
他们或许不惧怕徐家，但为了一个尚未完全验证的技术，去得罪一个国家的本土豪强，
这需要仔细权衡。“陈先生，您的要求太高了。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可以。
”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三天。三天后，如果我没有收到你们的答复，我会默认你们放弃。
”“另外，友情提醒一下，对我的技术感兴趣的，可不止你们一家。”说完，
我又一次挂断了电话。张博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这是在跟全世界的航空巨头博弈啊！”“不。”我摇了摇头，“是他们在求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波音、空客、洛克希德·马丁……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争先恐后地向我抛来橄榄枝。
开出的条件也一个比一个优厚。但我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我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
也是最有野心的买家。一个不仅能给我提供资金，更能帮我完成复仇计划的，强大盟友。
终于，在拒绝了第N个电话后，一个我一直在等的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
“林”。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女声。“陈渊？
”“是我。”“我是林霜。”林霜。这个名字，在海城，甚至在整个商界，都是一个传奇。
二十五岁，接手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三年时间，
将其打造成了横跨地产、金融、新能源的商业帝国——盛世集团。
她以手段狠辣、眼光毒辣著称，是商界公认的女王。最重要的是，她和徐家，是死对头。
“林**找我，有事？”我故作不知。“少废话。”林霜的声音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E水，“昨晚的烟火，很漂亮。开个价吧，你的技术，我要了。
”“林**觉得，它值多少钱？”“我给你整个盛世集团10%的股份，外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三个月内，让徐家，在海城消失。”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这正是我想要的！但我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林**，
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10%的股份，太少了。”“哦？那你想要多少？
”林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我要的不是股份。”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条件。
“我要你，林霜，嫁给我。”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张博都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豆浆碗打翻。他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跟商界女王求婚？还把这当成合作条件？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是不要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林霜的轻笑声。那笑声里，
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陈渊，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男人，现在坟头的草，
已经三尺高了？”“我知道。”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他们给不了你‘星火号’，我能。
”“而且，我不仅能给你‘星火号’，还能给你一个，全新的未来。”“一个，
由我们共同主宰的，天空的未来。”4“陈渊，你是不是真的被**得失心疯了？
”挂断电话后，张博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那可是林霜！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跟她提这种条件，她会杀了你的！
她真的会杀了你的！”“她不会。”我拨开他的手，语气笃定。“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极度聪明的商人。”我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
缓缓说道：“商人逐利。对我而言，娶她，是报复徐婉最狠的方式，
也是最快获得对抗徐家资本的方式。对她而言，娶我，不仅仅是得到了‘星火号’的技术，
更是得到了我这个人。”“一个能创造出‘星火号’的人，价值远比技术本身要高。
她把我牢牢绑在她的战车上，远比单纯的股份合作要稳固得多。”“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豪赌。我们都在赌，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至于感情？”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种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张博呆呆地看着我，他发现，只是一夜之间，
我仿佛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技术宅，蜕变成了一个心思深沉、算无遗策的魔鬼。这种改变，
让他感到陌生，又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可是……这也太冒险了……”“不冒险，
怎么能赢？”我打断他，“我现在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我赌得起。”接下来的三天，
我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张博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我关掉了手机，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在等林霜的答复。这三天，对外界来说，却是翻天覆地。“星火号”空中解体的事件，
持续发酵。安全局的官方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飞机核心材料存在未知的结构缺陷，导致在极限环境下发生解体，
定性为一起不幸的意外事故。这个结果，让徐家和顾家都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
更大的风暴来临了。顾家将丧子之痛，全部迁怒到了徐家身上。他们认为，
是徐家为了讨好顾衍，刻意隐瞒了飞机不稳定的事实，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一场针对徐氏集团的疯狂报复，开始了。
股市狙击、项目抢夺、舆论攻击……顾家动用了所有力量，像一头受伤的猛兽，
疯狂地撕咬着徐家。徐家本就因为“星火号”的巨额损失而元气大伤，
现在又面临顾家的全面开战，一时间岌岌可危，股价连续三天跌停。徐婉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骂她是不祥的女人，为了讨好新欢，害死了人家，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她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据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出门，精神几近崩溃。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我要的，是让他们彻底地，一无所有。第三天下午，门铃响了。
张博紧张地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陈渊先生在吗？
我们老板想见他。”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带路吧。”我被带到了一家隐秘的私人会所。
在顶楼的茶室里，我见到了林霜。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没有化妆，却美得惊心动魄。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清茶，
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坐。”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对面的位置。
我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开门见山。“你的胆子，
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林霜放下茶杯，一双凤眼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洞穿。
“海城想娶我的男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他们捧着金山银山，对我百般讨好，
我都没看上眼。”“你一个一无所有，还背着杀人嫌疑的丧家之DOG，凭什么觉得，
我会答应你？”她的声音很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我没有被她的话激怒，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就凭，我是陈渊。”“就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带你飞上天空。
”“就凭，你我联手，足以将现在所有的规则，全部踩在脚下。”林霜沉默了。她盯着我，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雪初融，又像罂粟绽放，
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陈渊，你很有趣。”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份文件，
推到我面前。“这是婚前协议，你看一下。我的财产，跟你无关。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各取所需。”“这是新公司的注册文件，公司名叫‘凌云’，你占股51%，
担任CEO兼首席技术官。启动资金一百亿，后续可以追加。”“你只有一个任务，
一年之内，我要看到‘凌云一号’飞起来。”我拿起那份婚前协议，看都没看，
直接签上了我的名字。然后，我把它推了回去。“我也有一个条件。”“说。
”“我们的婚姻，必须对全城公布。我要一场，比徐婉那场订婚宴，盛大一百倍的婚礼。
”林霜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想利用我，**徐婉？”“不。”我摇了摇头，
“我是要告诉所有人，我陈渊，回来了。”“我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踩过我的人，
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眼里的那条狗，现在，成了他们的主人。”林霜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她点了点头。“可以。”“明天上午九点，
民政局门口见。”说完，她站起身，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从始至终，
我们的谈话，不超过十分钟。但就是这十分钟，决定了海城未来几十年的商业格局。
也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林霜的车也准时到达。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我们没有带任何随从，就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走进了民政局。拍照，签字，盖章。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两个红本本，就交到了我们手上。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