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爸，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柳宗明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你错在不该在外面乱搞？还是错在不该把主意打到你亲妹妹身上！”
柳成峰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柳宗明气笑了，“我看你是精明得很！知道苏家不好惹，就拿**妹当挡箭牌！柳成峰，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畜生！”
他气得拿起桌上的一个摆件，就想往柳成峰身上砸。
“老公，别！”我妈扑过去抱住他，“别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柳宗明一把推开她，“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我们柳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我妈跌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泪掉了下来。
“成峰，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啊……你对得起苏婉，对得起**妹吗？”
苏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有力。
我知道，她在等。
等柳家给她一个交代。
“爸，妈，你们别怪哥了。”我适时地开口，扮演一个善良懂事的妹妹。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我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摇了摇头，走到柳成峰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
“哥，你告诉我，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引导。
柳成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药效，应该开始发作了。
“我……我没有苦衷。”他喃喃道，“我就是……就是喜欢她。”
“喜欢她？”苏婉的声音陡然拔高，“柳成峰，你再说一遍！”
柳成峰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她年轻，漂亮，会撒娇，不像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像个冰块一样。”
“你！”苏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我爸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那你为什么要用如烟的名字？”我继续追问，声音依旧温柔。
“因为……因为用她的名字方便。”柳成峰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她刚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查不到。而且……而且就算被发现了，把她推出去就好了。她是我的亲妹妹，她肯定会帮我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我天生就该为他牺牲。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爸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而苏婉，她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此刻的她，对柳成峰，已经彻底失望了。
“好，好一个‘肯定会帮你’！”柳宗明怒极反笑，“柳成峰，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柳成峰面前，一脚踹在他心口上。
柳成峰被踹得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从今天起，你给我滚出柳家！公司你也别去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柳宗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柳成峰似乎被这一脚踹清醒了。
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
“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儿子！”柳宗明指着大门，“滚！”
柳成峰慌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我爸脚下，抱住他的腿。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机会？”我爸一脚踢开他，“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柳成峰又想去抱我妈的腿。
“妈，你帮我求求爸！我不能被赶出去啊！”
我妈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柳成峰彻底绝望了。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小可爱”三个字。
是那个女人的电话。
柳成峰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急切地按下了接听键。
“曼曼，你别急，我马上就过来！你等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卑微和讨好。
“柳成峰。”苏婉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离婚吧。”
柳成峰的身体一僵。
他抬起头，看着苏婉，眼中充满了惊恐。
“不……不！婉婉，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苏婉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婚内出轨，转移财产，这些，足够让你净身出户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柳成峰疯狂地摇头，“我爱你啊，婉婉！”
“爱我？”苏婉笑了，笑得凄凉，“柳成峰，从你用**妹的名字去养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说这个字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我爸妈微微鞠了一躬。
“爸，妈，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然后，她拉起我的手。
“如烟，我们走。”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身后，传来柳成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我爸妈的争吵声。
但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
坐上苏婉的车，她一言不发，只是将车开得飞快。
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
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嫂子……”
“别叫我嫂子了。”她打断我，“叫我苏婉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改口：“苏婉。”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谢谢你，如烟。”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也谢谢你，没有选择包庇他。”
“他是我哥，但他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我平静地说道，“而且，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苏“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