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通宵改了几个BUG。
一睁眼,人就挂在了房梁上。
身下,是雾气氤氲的浴池。
池中,一道绝美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新型团建?
还是老板的特殊癖好?
直到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暗卫守则第一条:非死不得现身于御前。】
他,沈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程序员,穿成了一个高危职业——女帝的暗卫。
房梁上很冷。
沈寂缩了缩脖子,**下的木头硌得他生疼。
他发誓,如果知道给甲方改代码会猝死,他一定先格式化了对方的硬盘。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身下水声潺潺,热气混着不知名的香薰,熏得他昏昏欲e睡。
透过房梁的缝隙往下看,一个巨大的白玉池子里,水波荡漾。
一个女人。
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在水面,肌肤在朦胧水汽中莹白如玉。
她正闭着眼,靠在池壁上,神态慵懒。
沈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付费频道。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试图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沈寂身体一僵。
他低头,看到自己**底下的一小块木屑,悠悠然地飘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女人的鼻尖上。
完了。
芭比Q了。
池中的女人猛地睁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含任何温度,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锐利如刀。
沈寂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
“谁?”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ji)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大周王朝。
女帝,闻人晏。
而他,是暗卫“癸”,一个无父无母,从小被培养起来,只为守护皇帝而存在的影子。
癸,天干末位,是最不起眼,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代号。
暗卫守则,非死不得现身。
现身,就是死。
沈寂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啊!
闻人晏的目光扫过房梁,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那股审视的意味,几乎要将木头洞穿。
“出来。”
她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
沈寂趴在梁上,一动不敢动。
他现在就是薛定谔的暗卫,只要他不出去,闻人晏就无法百分百确定上面有人。
虽然这个概率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他只能赌,赌这个女帝只是诈他一下。
然而,下一秒。
闻人晏忽然笑了。
那笑容极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
她缓缓从水中站起,完美无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她惊心动魄的曲线滑落。
沈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看来,是朕的暗卫,学了些不该学的东西。”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既然这么喜欢看,那就下来,看个够。”
沈寂心里一万头**奔腾而过。
这女人是个魔鬼吗?
他现在下去,绝对会被当成刺客或者淫贼,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怎么办?
装死?
还是直接跳下去磕头认错,说自己是穿越来的?
估计会被当成疯子,然后死得更惨。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窗外射入,手中短刀直取闻人晏的后心!
快!
太快了!
那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带着必杀的决心。
闻人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猛地一侧。
但她毕竟身在水中,行动受限。
眼看那淬了毒的刀尖就要刺入她的腰侧。
沈寂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动了。
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他的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从房梁上飘然落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他看到闻人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看到刺客眼中迸发出的惊骇。
“铛!”
一声脆响。
沈寂手中的袖剑精准地格开了刺客的短刀。
他稳稳地落在闻人晏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刺客一击不中,毫不恋战,身形一转就要遁走。
沈寂的身体却像跗骨之蛆,欺身而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些。
拧身,出拳,夺刃,反手一割。
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噗嗤。”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刺客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血,瞬间染红了半个浴池。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香薰,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沈寂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他……杀人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几乎要吐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传来闻人晏平静无波的声音。
沈寂身体一颤,僵硬地转过身。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皇帝。
他猛地低下头,视线只敢停留在自己的脚尖。
“回、回陛下……属下,代号‘癸’。”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恶心,带着一丝不易察uc觉的颤抖。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寂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奖赏,还是惩罚。
毕竟,他坏了规矩。
良久。
闻人晏终于动了。
她从水中走出,赤着脚,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沈寂感觉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带着水汽的、清冷的体香。
“抬起头来。”
她命令道。
沈寂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执行了命令。
他缓缓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他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脸颊涨得通红。
“陛下,请、请恕罪。”
闻人晏似乎觉得有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救了朕,何罪之有?”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
“癸?”她念着这个代号,眼神玩味,“从今天起,你不叫癸了。”
沈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给他赐名?还是……
“朕身边,缺一个贴身伺候的。”
“你就叫,沈寂吧。”
“沉寂的寂。”
她的指尖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战栗。
沈寂彻底懵了。
沈寂?
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吗?
她怎么会知道?
巧合?
还是说……
他看着闻人晏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是不是也……
“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
闻人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不是……属下,谢陛下赐名。”
沈寂连忙应道,心脏狂跳不止。
“很好。”
闻人晏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手。
她转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宽大的袍子,随意地披在身上。
“把这里处理干净。”
她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仿佛刚才的生死一瞬和满池的鲜血都不存在。
“然后,来寝殿见朕。”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浴殿。
只留下沈寂一个人,对着一池血水和一个死不瞑目的刺客。
还有他自己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贴身伺候?
这比当暗卫还要命啊!
沈寂欲哭无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标准的暗卫夜行衣,又看了看水里那具尸体。
认命地叹了口气。
干活吧,打工人。
至少,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