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手机“嗡”地一震，是弟弟林帆发来的朋友圈。一张刺眼的火山灰卡宴，
停在市里最豪华的保时捷中心门口，他靠在车头，戴着墨镜，笑得像中了五百万彩票。
配文更是扎心：“新车落地！感谢我哥@林洲的鼎力支持，奋斗路上，添个好兄弟！
”照片下面，一堆狐朋狗友的评论已经刷了屏。“**，帆哥牛逼啊！直接上卡宴了？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哥哥吗？我哥只会问我什么时候还钱。”“帆哥，
晚上‘皇后’酒吧安排一下，给我们开开眼啊！”我盯着屏幕上“鼎力支持”四个字，
感觉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三天前，我刚给他转了五十万。那是我和我未婚妻陈雪，
两个人从牙缝里省吃俭用，攒了整整五年的血汗钱。林帆大学毕业两年，成天嚷嚷着没房子，
找不到好姑娘。我妈一天三个电话，催我这个当哥的“表示表示”。“林洲，
你弟都二十四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不都是因为没房？你在大城市一个月挣那么多，
帮帮你弟怎么了？他可是你亲弟弟！”“我们老家的规矩，就是大的帮小的。你再不掏钱，
你弟这辈子就耽误了！”我被念叨得头疼，想着早晚都得帮，索性一次性解决。
我跟陈雪商量，她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林洲，这五十万，
是你我结婚的本钱。给他，我只有一个要求，转账记录上必须写清楚，‘仅用于购房首付’。
”陈雪当时拉着我的手，眼神严肃，“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你那个弟弟和你妈。
”我照做了。转账附言写得清清楚楚：“购房首付专项资金，挪用必究。”可现在，
这笔“购房首付”，变成了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卡宴。“怎么了？脸这么臭？
”陈雪洗完碗出来，擦着手看我。我把手机递给她。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疑惑，
到震惊，再到冰冷的愤怒。她没说话，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攥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就在这时，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深吸一口气，按了免提。“喂，洲啊！你看到帆帆的朋友圈没？哎呦，妈真是太高兴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我们家帆帆就是有出息！这车开出去，多有面子！
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给他介绍对象的人，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我听着她语无伦次的炫耀，
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点点收紧。“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那五十万，是给他买房的。”“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
”我妈的语气立刻变得不耐烦，“买车怎么了？车也是固定资产！再说了，有了这辆车，
帆帆就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找到个有钱的好媳-妇，到时候别说一套房，十套房都有了！
这叫投资，你懂不懂？”“投资？”我气得发笑，“拿我结婚的钱，去给他投资泡妞的资本？
”“什么你的钱！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给我小儿子花，天经地义！
”我妈的声音尖锐起来，“林洲我告诉你，你别小心眼！帆帆好了，我们全家都好！
你这个当哥的，就该多为弟弟着想！”“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那是我和雪雪准备结婚的钱！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陈雪陈雪，你张口闭口就是陈雪！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妈！
为了个外人，你要跟你亲弟弟计较？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骂声，陈雪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直接挂断。客厅里瞬间死寂。
我看着陈雪，她眼睛红红的，却异常平静。“林洲，”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这钱，
我们必须拿回来。一分都不能少。”我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这件事，
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这不是五十万的事，这是我和陈雪未来生活的基石，
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对我未婚妻的承诺。我拿起车钥匙，站起身。“我现在就回老家。
”“我跟你一起去。”陈雪也站了起来，眼神坚定。“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我按住她的肩膀，“你在家等我消息。”我不想让她去面对我那一家子奇葩，
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开车行驶在回老家的高速上，我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母亲的话，
回放着弟弟朋友圈里那张刺眼的照片。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我以为，我的忍让和付出，
能换来家庭和睦。现在看来，不过是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和理所当然。既然他们不仁，
就别怪我不义。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喂，张律师吗？我是林洲。
有点事，想咨询你一下。”2三个小时后，我赶回了老家。还没进小区，
远远就看到我家楼下围了一圈人，正对着一辆崭新的火山灰卡宴指指点点。
“老林家这是发大财了？直接上保时捷了？”“听说是他大儿子给买的，在上海挣大钱呢！
”“啧啧，这大儿子可真实诚，自己还开着个破大众，给弟弟买百万豪车。
”我面无表情地把我的大众停在卡宴旁边，鲜明的对比引来周围人一阵哄笑。我没理会，
径直上了楼。家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喧闹的祝贺声。“帆帆，这车太气派了！
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就是就是，你哥对你可真好！
”我一脚踏进家门，客厅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生。我妈，我爸，我弟林帆，
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亲戚，全都愣愣地看着我。林帆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看见我，
那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哥，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好去接你啊。”他走过来，想拍我的肩膀。我侧身躲开，目光冷冷地扫过他，
最后落在那群亲戚身上。“不好意思，各位，我家里有点私事要处理，麻烦大家先回避一下。
”我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亲戚们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笑，找着借口陆续离开。
我妈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林洲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赶人，给你弟庆祝一下怎么了？
”“庆祝？”我冷笑一声，走到林帆面前，“庆祝你把我给你买房的五十万，
拿去买了这辆铁皮？”林帆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犟嘴：“什么叫铁皮？
这叫卡宴！哥，你思想太老土了，现在这社会，人脉和面子比房子重要多了！
我开着这车出去谈生意，别人都得高看我一眼！”“谈生意？你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
谈什么生意？”我逼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你所谓的生意，
就是在‘皇后’酒吧里，请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吹牛？”林帆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没想到我连这个都知道。“你……你偷看我朋友圈？”“我不但看了，
我还给你每一个点赞的朋友都回了私信。”我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举到他面前，
“我告诉他们，这辆车，是你挪用了你哥的结婚钱买的。现在你哥要起诉你诈骗，
车子马上就要被查封。我劝他们，离你这个骗子远一点，免得惹祸上身。”“你！
”林-帆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想来抢我的手机。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他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林洲！你疯了！你这是要毁了你弟弟啊！”我妈尖叫着冲过来，一巴掌朝我脸上扇来。
我没躲，任由她清脆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辣的疼。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毁了他？”我指着林帆，看着我妈，一字一句地问，“妈，到底是谁在毁了他？是你！
是你从小到大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他要玩具，我必须让。他要零花钱，我必须给。现在，
他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挪用我结婚的钱，你还觉得他有出息？
”“我……”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随即又找到了新的理由，
“那……那也是为了我们老林家好！他有出息了，我们脸上都有光！你这个当哥的，
就不能为家里多牺牲一点吗？”“牺牲？我牺牲的还不够多吗？”我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从上大学开始，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我打三份工，
给自己挣学费生活费，还要每个月给家里寄钱，给你，给爸，
给这个宝贝疙瘩弟弟买新手机新电脑！”“我工作五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
没下过一次馆子。我和陈雪，一分一分地攒钱，我们想在上海有个家，
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现在，我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给了他，他回报给我的是什么？
是一辆一百多万的保时捷！是一句‘投资’！妈，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客厅里都回荡着我的质问。我爸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够了！嚷嚷什么！不就是五十万吗？
至于闹成这样吗？”他瞪着我，满脸不耐，“你是哥哥，让着点弟弟怎么了？
钱没了再挣就是了！亲情是能用钱衡量的吗？”“亲情？”我看着我爸，觉得无比讽刺，
“爸，你跟我谈亲情？那林帆开着卡宴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
他哥的婚事可能就因为这五十万黄了？你们一口一个‘投资’，一口一个‘面子’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你们正在亲手毁掉我的生活？”“你……”我爸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哥，
你别生气了，我……我知道错了。”林帆看气氛不对，终于服了软，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
“车……车我都买了，退也退不掉了。要不这样，我以后每个月还你钱，行不行？”“还钱？
”我甩开他的手，“你拿什么还？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三千？不吃不喝，
你要还到什么时候？”“我……我可以把车租出去，跑婚庆，肯定能挣不少钱！
”林帆急中生智。我看着他天真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林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我收起所有的情绪，冷冷地看着他，“明天天亮之前，把五十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就走。“林洲！
你给我站住！”我妈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你要是敢告你弟弟，我就死给你看！
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心，已经死了。走出单元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在我的大众车上，点了一根烟。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雪发来的信息。“别自己扛着，我在。”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为了她，我也要赢。3第二天一大早，
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我住在家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打开门，
我妈和我弟林帆站在门口，两个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我妈的眼睛又红又肿，
显然是哭了一整夜。“洲啊，你跟妈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在外面让人看笑话。
”我妈上来就拉我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林帆也跟在后面，一脸的颓丧和懊悔，“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告我，我不想坐牢。”**在门框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
“钱呢？”我只问了这两个字。林帆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哥，
那车……昨天刚提的，现在卖，要亏十几万的折旧费。你再宽限我几天，
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凑齐。”“亏十几万？”我冷笑，“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我昨天说得很清楚，天亮之前，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林洲！你非要这么逼我们吗？
”我妈看我油盐不进，又开始激动起来，“亏的十几万不是钱啊？那也是我们家的钱！
你就不能为你弟多考虑考虑？”“为他考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开着一百多万的车在外面潇洒的时候，怎么没为我考虑考虑？妈，你是不是觉得，
我的钱就不是钱，只有你宝贝儿子的钱才是钱？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妈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哥，你听我说，
”林帆急忙解释，“我昨晚联系了那个销售，他说可以帮我找个下家，但价格肯定要低一点。
而且买车的时候我还办了三十万的贷款，现在要提前还款，
还有一笔违约金……里外里算下来，我们还差二十万的窟窿。”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希望我能把这个窟窿补上。我气笑了。“林帆，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你捅出来的篓子，凭什么要我来给你擦**？差二十万，
那是你要解决的问题。要么，你现在就把车卖了，把剩下的钱先还我。要么，你求咱爸咱妈，
把他们的养老钱拿出来给你填坑。”“我的养老钱？”我妈尖叫起来，“林洲，
你安的什么心！你居然惦记我们的养老钱！那是我和你爸的救命钱！”“你的救命钱是钱，
我的结婚钱就不是钱了？”我针锋相对，“妈，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五十万，
今天我看不到，下午我的律师函就会直接寄到家里。到时候，丢脸的不是我一个人，是你们，
是整个老林家！”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他们的叫骂声隔绝在外面。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心脏跳得飞快，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悲凉。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这种方式，和我的亲人对峙。手机响了，是陈雪。“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还在僵持。”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想让我承担卖车的折旧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陈雪冷静地说：“林洲，
你听着。这件事，你一步都不能退。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你今天要是心软了，
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我知道。”“还有，”陈雪继续说，“你不是一个人。
我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很支持我们。我爸说了，如果需要打官司，
他可以帮我们找最好的律师。”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我们之间，
不用说谢。”陈雪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林洲，去做你认为对的事，
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重新充满了力量。她说的对，我不能退。
这不仅仅是为了五十万，更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为了争一口气。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那辆刺眼的卡宴。林帆，妈，这是你们逼我的。我拿出手机，
再次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律师，不用等了。起诉程序，现在就启动。另外，
麻烦你帮我申请财产保全，我要求立刻查封林帆名下的那辆保时捷卡宴。”“好的，林先生。
我们会立刻办理。”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战争，
正式开始了。4下午三点，法院的执行人员和张律师一同出现在了我家楼下。
那辆招摇的火山灰卡宴，此刻正静静地停在车位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执行人员出示了证件和法院的财产保全裁定书，在周围邻居惊愕的目光中，拿出一张封条，
干脆利落地贴在了驾驶座的车门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
这辆车已被我院依法查封，在解除查封前，任何人不得损毁、转移、变卖。
”冰冷公式化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围观者的心上。
我妈和我弟林帆是哭喊着从楼上冲下来的。“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查封我家的车！
”我妈像个疯子一样，想去撕那张封条，被执行人员一把拦住。“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妨碍司法执行，是违法行为！”“哥！你真的告我了？你真的要我去坐牢？
”林帆冲到我面前，双眼通红，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站在人群外围，冷冷地看着他，
一言不发。“林洲！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妈见撕不掉封条，转而向我扑过来，
张牙舞爪，像个泼妇。张律师一步上前，挡在我面前，严肃地警告道：“这位女士，
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当事人林洲先生，是依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如果你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我们有权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我妈被张律师一身的精英气场震慑住了，愣在原地，只会指着我翻来覆覆地骂“白眼狼”。
周围的邻居们炸开了锅。“天呐，亲哥哥告亲弟弟，还要查封车子？这是闹哪一出啊？
”“我刚才好像听执行的人说，是弟弟挪用了哥哥的钱……”“啧啧，为了钱，
亲兄弟都反目成仇了。”各种议论声，猜测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但我不在乎。
从我决定起诉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被千夫所指的准备。
林帆看着车门上那张刺眼的白色封条，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昨天还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新“兄弟”，今天，这个“兄弟”就被贴上了耻辱的标签。
他冲到车前，想把封条撕下来，却被执行人员严厉喝止。“这下好了，全小区都知道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是啊，全小区都知道了。他林帆，
为了买一辆豪车，骗了自己亲哥哥的结婚钱，现在被告上了法庭。他最在乎的“面子”，
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人践踏。“林洲，你满意了？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楼，他没有像我妈那样撒泼，
只是用一种极其失望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你把我们老林家的脸，都丢尽了。”“脸？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爸，当初你们纵容他挪用我这五十万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老林家的脸？他开着这辆车出去跟人吹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老-林家的脸？
现在，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就成了丢脸？”“强词夺理！”我爸气得脸色铁青，
“家丑不可外扬！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你以后还回不回家了？
”“这个家，还有我站的地方吗？”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旁边哭天抢地的我妈和失魂落魄的弟弟，“在你们心里，我这个儿子，这个哥哥，
是不是就是一台取款机？需要用钱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一旦我不满足你们，我就是白眼狼，
是畜生？”我爸被我的话噎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执行人员完成了查封程序，公式化地交代了几句后，便驱车离开。张律师走到我身边，
低声说：“林先生，第一步很顺利。接下来就是等法院的传票了。根据我们提交的证据，
胜诉的概率非常大。”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张律师。”“应该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先回去了，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张律师走后，现场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和一群等着看好戏的邻居。“都看够了没有！滚！都给我滚！”我妈忽然像疯了一样，
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吼大叫。人群讪笑着散开了，但那些探究和鄙夷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
留在了我们一家人身上。“林洲，你现在就去法院，把诉讼撤了！”我妈转向我，
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不可能。”我冷冷地回答。“好，好，好！”我妈气得连说三个好字，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我砸锅卖铁也把这五十万给你！从今以后，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再也别想踏进这个家门一步！”说完，她拉着失魂落魄的林帆，
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我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有愤怒，有失望，
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疲惫。他叹了口气，也跟着上了楼。
楼道里传来我妈的哭骂声和我弟的啜泣声。我独自一人站在楼下，看着那辆被查封的卡宴。
火山灰的车漆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我以为我会感到快意，但没有。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我赢了第一回合，却好像输掉了整个世界。5断绝关系的威胁，
并没有让我妥协。第二天，我直接回了上海。老家的那个所谓的“家”，
我已经不想再多待一秒。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我妈没有再打电话来骂我，
林帆也没有发信息来求我。我猜，他们大概是忙着四处筹钱。毕竟，车子被查封，官司缠身，
这种丑事传出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陈雪见我情绪不高，
下班后特意买了我最爱吃的小龙虾。“别想那么多了，吃点好的，心情就好了。
”她把剥好的虾肉喂到我嘴里。“雪雪，”我嚼着虾肉，心里五味杂陈，
“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绝？”陈雪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我，“林洲，
你只是在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如果这都算绝，那他们的行为叫什么？抢劫吗？
”她擦了擦手，继续说：“我跟你说，对付这种人，你不能有半点心软。
你以为他们现在消停了，是在反省吗？不是，他们只是在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一旦麻烦解决了，他们会立刻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你头上，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吸你的血。
”我苦笑了一下，“你倒是把他们看得透彻。”“不是我看得透彻，是这种事情我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