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在王爷们“记账”和我“心在滴血”的循环中,又过去了一个月。
账本上的赤字,已经从三百两,飙升到了一千三百两。
一千三百两!
我每次都在京城三环内,不,是二环内,买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了。
账房老刘头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即将破产的可怜虫。
“老板,要不……我们跟王爷们提一提?”老刘头小心翼翼地建议,“就说年底了,到处都要用钱,我们这小店周转不开。”
我苦笑一声:“刘叔,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们周转不开吗?在他们眼里,我这就是个随时可以取用的后厨,还是免费的。”
这群爷,心比天大,估计得把整个天下都当成囊中之物了,怎么把区一千多两银子放在眼里?
更何况,我现在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我敢去要钱,他们就敢让我永远闭嘴。
我只能忍。
我每天安慰自己,等他们造反成功了,靖王当了皇帝,那都是开国元勋级别的皇帝。到时候别说一千多两,一万多两他都得给我。这叫……风险投资。
我他妈真是个商业奇才。
这天,日头还没下山,三爷又来了。
一进门,靖王就直接扔给我一张单子,言简意赅:“照这个准备好了。”
我接过来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满汉全席?”
“嗯。”靖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只是点了一个碗阳春面。
我手都抖了:“爷,这……这可都是大菜,光是备料就得好几天。你看,佛跳墙得用十八种主料,猴头、鲍鱼、鱼翅、海参……咱们小店,一时间凑不齐啊。”
“凑不齐,就去买。”靖王说得理所当然。
“不是,爷,这价……”
没等我说完,旁边色包的瑞王一甩袖子,不耐烦地打断我:“钱钱钱,沈老板,你怎么一天到晚就钱?俗不俗知道吗?”
我气得差点没上来。
我不谈钱我谈什么?我跟你谈感情吗?我跟你有什么感情?欠债不还的感情吗?
雍王打着圆场,笑眯眯地说:“沈老板,我们知道你为难。不过桌席面,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放心,事成之后,还少不了你的好处。”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事成之后”。
我突然看着这三张理直气壮的脸,就觉得一阵悲哀。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小商贩,我招惹谁惹谁了?
“三爷,不是我不给你们做。”我深吸一口K气,决定挣扎一下,“这桌席面,没有五百块钱两银子下不来。您看……不是先把之前的账结一下,我也好有本去采买?”
空气,瞬间安静了。
靖王的脸冷得能刮下三尺寒霜。
雍王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瑞王的桃花眼也眯起眼睛,透着一抹危险。
我感觉后颈脖子直冒凉气,但我不敢怂。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沈老板,”雍王缓缓开口,声音里已经没了笑意,“你这是信不过我们?”
“不敢不敢。”我赶紧摆手,“只是小店本小利薄,其实是……垫付不起了。”
瑞王“嗤”笑一声:“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至于这么哭穷?靖王兄,我看这家店的格局这么了,还不如换一家呢。”
靖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那眼神,渴望在看一个死人。
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挺直了腰板。
换一家?好啊!你们倒是换啊!全京城都知道你们天天在我这“作诗”,现在突然去哪里换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僵持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靖王终于开口了。
“就按你说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这是一百两,定金。剩下的,明天晚上,一并给你结清。”
我看着那张一百两张银票,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给钱!第一次!
“好嘞!爷就瞧瞧好了!”我一把抓过银票,揣进怀里,生怕他们反悔。
“记住,明晚酉时。这桌席面,不能出什么差错。”靖王最后警告了一句,然后带着其他同类,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只给了一百二,但好歹是个盼头。
可我还不高兴三个人,就听见楼上传来他们的对话。
“大哥,真给她结清啊?那一千多两……”这是瑞王的声音。
“结什么结。”靖王的声音冷冷的,“都过了明晚,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还差她这一点饭钱?”
“就是,到了封她个‘御厨’的时候,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呵呵,一个厨娘最后,没必要放在心上。大家还是再对一遍明晚的计划……”
我揣着那张一百两银票,站在楼梯口,浑身冰凉。
原来,明天晚上,就是他们各自的日子。
原来,他们从头到尾,不想给钱。
当初,我沉妙妙,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可以随便打发,用完就扔掉的傻子。
怒火,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
我看着柜台上那本厚厚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们在我这里吃过的每一道菜,喝过的每一坛酒。
那不是本。
那是我的血汗钱!
行。
你们要造反,你们要当皇帝。
我不拦着。
但是,想吃霸王餐吗?
门都没有!
我沉妙妙今儿就把话放了,明晚你们敢赖账,我就敢让你们的谋反大业,从一个笑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