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整条右臂,从拳头到肩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里面的骨头,已经寸寸断裂。
我松开手指,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抱着胳D,疼得满地打滚。
金丹长老的肉身,坚逾钢铁。
能被我这么轻描淡写地废掉一只手,足以说明一切。
大殿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刚才还准备看好戏的那些长老,现在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不解。
他们想不通。
为什么一个闭关百年,修炼“魔功”的老古董,会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为什么他们引以为傲的“血修罗之法”,在我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风行简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理会地上哀嚎的刘景,也没有去看那些吓傻了的长老。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风行简身上。
“风行简,这就是你说的,呕心沥血,去芜存菁?”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用燃烧气血换取短暂的狂暴,损耗根基,折损寿元。这就是你所谓的中正平和?”
“把一门直指大道的无上功法,改成这种自毁根基的邪术,你还有脸说是改良?”
我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
风行简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身后的那些长老,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再问你一遍。”
我走到他面前,距离他只有三步之遥。
“我的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行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他脸上虚伪的表情终于彻底撕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狠厉。
“师尊,看来您闭关百年,魔性不仅没除,反而更深了。”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流动着紫色的电光。
“您一出关,就无故重伤宗门长老,实在是……让弟子太失望了。”
他开始反咬一口了。
“刘长老只是想与您切磋,您却下此毒手,可见您早已被《大自在修罗经》的魔性控制,滥杀无辜!”
“各位长老!”他猛地提高声音,对着大殿众人喊道,“都看见了!此魔已经无可救药!为了我森罗宗的安危,今日,我等只能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了!”
他这是要给我扣上帽子,然后名正言顺地对我动手。
不得不说,他这套玩得挺熟练。
那些长老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和杀意。
没错,是贪婪。
我刚才展露的那一手,虽然让他们恐惧,但也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大自在修罗经》,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如果能把我拿下,逼问出真正的功法……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十几个金丹长老,慢慢散开,将我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时间,大殿内宝光四射,杀气腾腾。
被我废掉的刘景,也被一个长老扶了起来,他怨毒地看着我,嘶吼道:“杀了她!杀了这个老妖婆!为我报仇!”
阿尘跪在殿外,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却又不敢进来。
整个森罗宗,似乎都成了我的敌人。
我站在包围圈的中央,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我看着风行简,看着他手里那把名为“紫电”的剑。
那把剑,还是当年我亲手赐给他的。
“风行简,”我最后一次开口,“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跪下,自废修为,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风行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师尊,您是不是闭关把脑子闭糊涂了?”
他用剑指着我,眼神疯狂而得意。
“您以为,现在还是百年前吗?您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对您唯命是从的小弟子吗?”
“实话告诉您,您那套早就过时了!现在,森罗宗是我风行简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听我的!”
“今天,您既然自己从那个乌龟洞里爬出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他举起剑,遥遥指向我。
“布阵!镇魔!”
随着他一声令下。
整个议事殿的地面和墙壁上,瞬间亮起了无数血红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我困在其中。
一股粘稠、邪恶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侵入我的身体,禁锢我的灵力。
原来,他们早有准备。
这议事殿,根本就是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陷阱。
“师尊,这是弟子特地为您准备的‘化血镇魔大阵’。”风行简得意地笑着,“此阵能化尽天下一切魔功灵力。您那引以为傲的《大自在修罗经》,在这里,只会成为滋养大阵的养料!”
“您老人家,就在这里,好好地,化为一滩血水吧!”
他笑得无比猖狂。
其他长老也跟着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是瓮中之鳖。
我感受着周围那股试图钻进我经脉的力量,摇了摇头。
化尽天下一切魔功?
可我修的,从来就不是魔功啊。
我看着风行简,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怜悯。
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阵法,不是这么用的。”
我轻声说。
然后,我抬起了脚。
轻轻地,往地上一跺。
就这么一下。
整个主峰,整个森罗宗,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仿佛地龙翻身。
那布满了整个大殿的血色符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光芒瞬间暗淡下去。
所有主持阵法的长老,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倒地。
风行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我没有理会他的惊叫。
我看着脚下,淡淡地说:
“森罗殿的地基,是我亲手打下的。”
“这护山大阵的阵眼,是我亲手埋的。”
“你想用我留下的力量来对付我?”
“风行简,”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完,我再次抬脚。
这一次,是重重地一跺。
“轰!”
一声巨响。
整个议事殿,连同那什么“化血镇魔大陣”,从内到外,轰然爆碎!
砖石,梁木,符文,阵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了漫天烟尘。
烟尘散去。
我依旧站在原地,纤尘不染。
而风行简和他那十几个金丹长老,东倒西歪地躺在废墟之中,人人带伤,狼狈不堪。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看着这群,妄图弑师的,不肖子孙。
“现在,还有谁想替天行道?”
议事殿的废墟上,一片死寂。
风行简和他的党羽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们想不通。
为什么精心准备的杀局,会被我如此轻描淡写地破掉。
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元……元婴……”
一个长老颤抖着嘴唇,吐出了两个字。
“你是元婴期!”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众人心中响起。
风行简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元婴。
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层次。
在金丹修士面前,元婴老祖,就是神。
一个元婴,足以横扫他们所有人。
“原来……原来您……”风行简的声音干涩,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您早就突破了……”
他以为我闭关百年,是在冲击元婴。
他以为,我失败了,甚至走火入魔了。
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算错了一件事。
我闭关,从来都不是为了冲击元婴。
我一百年前,就已经是元婴了。
我闭关,是为了冲击更高的境界。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跟他们解释。
我看着风行简,眼神淡漠。
“我最后问一次,我的功法,谁改的?”
这一次,没人敢说话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他们之间蔓延。
那个断了手的刘景,更是吓得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风行简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知道,自己完了。
所有的阴谋,所有的野心,在我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