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本将会带回府上。”霍定远的声音，如同他手中那柄饮血无数的战刀，沉重，
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柳如烟跪在地上，身形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低垂着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心里却在冷笑。霍定远，
平定西疆的大将军，刚刚凯旋归京，圣上亲封的镇国公。好大的威风。可他不知道，
自己刚刚从战场上掳回来的这个“战利品”，是他永远都惹不起的人。柳如烟。二十二岁，
便已是御前司掌事，天子耳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此次出京，是为追查一桩通敌大案，
伪装成流民，却不想阴差阳错，被霍定远的大军俘获。此刻，他竟要纳自己为妾。
真是天大的笑话。1“将军，此女来历不明，恐有不妥。”副将周勇在旁低声劝谏。
霍定远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冷刺骨。周勇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霍定远的目光重新落回柳如烟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玩味。“抬起头来。
”柳如烟未动。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区区一个镇国公，还没有资格命令她。
“本将叫你抬起头！”霍定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一股强大的气压笼罩下来，
周围的亲兵都觉得呼吸一滞。柳如烟却依旧跪得笔直，仿佛没听见一般。她能感觉到，
霍定远的耐心正在耗尽。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激怒他，让他失了分寸，
她才有机会探清他回京的真正目的。霍定远果然怒了。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柳如烟面前，
粗粝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胆子不小。
”一张清丽绝尘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不施粉黛，却胜过京城无数精心装扮的名门贵女。
尤其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半分寻常女子的惊恐和柔弱。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霍定远的心猛地一跳。这眼神，不像一个流民，
倒像……像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死士。有趣。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下颌。“叫什么名字？”柳如烟的视线越过他，
望向他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霍”字大旗，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将军的记性，不太好。
”她被俘时，已经报过一次姓名。柳烟。如烟如雾，最适合隐藏身份的名字。
霍定远的眸色深了深。这女人，在挑衅他。“很好。”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意味，“本将就喜欢你这样的烈马，驯服起来，才有意思。
”他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回将军府。”“是！”亲兵上前，
就要来架柳如烟。“我自己会走。”柳如烟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
想来是方才跪得太久，磨破了皮。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痛楚不存在。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衫，迈开步子，平静地跟在亲兵身后。从始至终，
她都没有再看霍定远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
让霍定远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他盯着柳如烟纤细却挺拔的背影，眼神变得越发危险。
柳烟……不管你到底是谁，从今天起，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将军府，
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门口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朱红大门上，
金色的门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柳如烟被直接带到了霍定远的主院。“从今天起，
你就住在这里。”霍定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如烟环视了一圈。院子很大，陈设却很简单，
处处透着一股武将的粗犷和冷硬。“将军是想将我囚禁于此？”她淡淡开口。“囚禁？
”霍定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本将说了，要纳你为妾。明日，便会为你正名。
”柳如烟心中冷笑。为她正名？一个御前司掌事，给武将做妾，这名分传出去，
整个大周的官场都要震三震。皇帝的脸面，朝廷的威严，都将荡然无存。“若我不愿呢？
”“你没有选择。”霍定远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进了我将军府的门，
是生是死，都由我说了算。”他的气息带着浓烈的侵略性，扑面而来。
柳如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廊柱上。退无可退。她抬起眼，
直视着霍定远。“将军可知，强扭的瓜，不甜。”“本将不在乎甜不甜。”霍定远伸手，
撑在她身侧的廊柱上，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我只在乎，这瓜能不能解渴。
”他的目光灼热，像要将她吞噬。柳如烟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警惕。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他不仅有武夫的蛮横，更有野兽般的直觉和占有欲。
她需要尽快想办法脱身，或者，找到能制衡他的东西。就在这时，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进来。“将军，宫里来人了。”2宫里来人？
柳如烟的眸光微动。是皇帝知道她失踪了，派人来寻她了？不。不对。她这次是秘密出京，
除了天子近臣，无人知晓。霍定远刚回京，圣上派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犒赏。果然，
霍定远放开了她，转身问管家：“来的什么人？”“是李公公。”李德全，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她柳如烟，最得力的手下之一。霍定远眉头一挑，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向外走去。经过柳如烟身边时，他脚步一顿，
侧头对她道：“安分点，别想耍什么花样。”柳如烟垂下眼眸，没说话。等霍定远走远了，
她才缓缓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花样？好戏，才刚刚开始。前厅。
李德全正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看到霍定远进来，他立刻放下茶杯，
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哎哟，霍将军，咱家可算把您给盼回来了！”“李公公客气了。
”霍定远抱拳行了一礼，“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指教可不敢当。
”李德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咱家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来给将军送赏赐的。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小太监立刻呈上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明黄色的绸布。李德全上前，
一把掀开绸布。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晃得人眼花。“圣上说，将军平定西疆，劳苦功高，
这些东西，都是赏给将军的。”“臣，谢主隆恩。”霍定远跪下谢恩。李德全扶起他，
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厅内扫了一圈。“将军府还是老样子，就是……似乎多了些生气？
”霍定远心中一凛。这老狐狸，是在试探他。他面上不动声色，
笑道：“不过是多了几个下人。”“哦？”李德全拉长了语调，“咱家怎么听说，
将军从西疆带回来一位绝色美人，金屋藏娇，宝贝得紧呢？”霍定远的心沉了下去。
消息传得这么快？他才刚回京，宫里就知道了。看来，这京城里，盯着他的人，不少。
“公公说笑了。”霍定远打了个哈哈，“不过是一个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女，见她可怜，
暂时收留罢了。”“是吗？”李德全笑意不减，
“咱家倒是对这位能让霍将军动了凡心的奇女子，好奇得很。不知可否让咱家见上一见？
”霍定远眯起了眼。李德全是皇帝的亲信，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也想见柳烟？为什么？难道她的身份……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霍定远脑中闪过，
但很快又被他否决。不可能。她若真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公公，
她一个乡野村妇，怕冲撞了您。”“无妨。”李德全摆摆手，“咱家就喜欢看看新鲜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霍定远再拒绝，就显得心虚了。他沉吟片刻，对管家道：“去，
把柳姑娘请过来。”他特意用了个“请”字。管家领命而去。李德全看着霍定远，
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霍将军，对这位柳姑娘，似乎很上心啊。”霍定远的心，
彻底沉到了谷底。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织网的人，
就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他，这个自以为是的猎人。很快，柳如烟被带到了前厅。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虽然简单，却难掩其风华。她一出现，
整个厅堂仿佛都亮了几分。李德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
他看到了柳如烟。当他的目光与柳如烟在空中交汇时，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柳如烟！掌事大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副模样？李德全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敬谦卑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拥有怎样通天的手段和权力。他下意识地就想跪下行礼。
但柳如烟一个极轻微的眼神制止了他。李德全瞬间领会。掌事大人在隐藏身份！
他立刻收敛心神，将那份惊骇死死压在心底。“这位，就是柳姑娘吧？”他笑呵呵地开口，
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对美人的欣赏，又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审视。柳如烟微微屈膝，
行了一礼。“民女柳烟，见过公公。”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霍定远紧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李德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柳如烟，然后点了点头。“果然是天人之姿，难怪霍将军会动心。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明。霍定远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公公谬赞了。
”“不过……”李德全话锋一转，看向霍定远，“将军，有句话，咱家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公请说。”“这位柳姑娘，虽然貌美，但来历不明。将军将她留在身边，
还是……小心为上。”李德全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但柳如烟听懂了。
这是在警告霍定远，也是在提醒她。霍定远脸色一沉。“本将自有分寸，不劳公公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德全见好就收，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霍定远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临上马车前，李德全又回头看了一眼厅内的柳如烟，
对霍定远笑道：“将军，圣上明日会在宫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您可千万要准时到啊。
”“臣，遵旨。”马车缓缓驶离。霍定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回头，
看向厅中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阳光透过门框，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李德全，都要特意“敲打”他一番？
3霍定远回到前厅，遣散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他和柳如烟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你到底是谁？”霍定远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他一步步逼近柳如烟，
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柳如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民女柳烟，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孤女？”霍定远冷笑一声，
“一个孤女，能让李德全亲自过问？”“或许，是公公觉得我这张脸，有点意思？
”柳如烟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嘲。霍定远被她噎了一下。确实，李德全好色是出了名的。
但这说不通。一个太监，就算再好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干涉他一个镇国公的私事。
除非……“你和他，早就认识？”柳如烟心中一动。霍定远很敏锐。
她不能再用寻常的借口搪塞过去。“不认识。”她摇了摇头，“但民女的家乡，
曾出过一位贵人，在宫中当差。或许，公公是看在那位贵人的面子上，才多问了一句。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宫里当差的人，大多会照顾同乡。霍定远的疑心，消减了几分。
但他仍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位贵人是谁？”他追问道。“民女不知。
”柳如烟垂下眼眸，“民女离家时，年纪尚小，只听长辈们提起过，具体是谁，并不清楚。
”她说得滴水不漏。霍定远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从她脸上找到任何破绽。
“最好如此。”他收回目光，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最好别给本将耍花样，
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柳如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霍定远觉得有些烦躁。他本以为，自己带回来的是一只温顺的羔羊，没想到，
却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让他无从下手。“你先回房吧。”他挥了挥手，
像是要赶走什么烦心事。柳如烟屈膝一礼，转身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霍定远的心情，
前所未有的复杂。他一方面被她深深吸引，另一方面，又对她充满了怀疑和警惕。这种感觉，
很不好。柳如烟回到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
暂时糊弄过去了。但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霍定远不是傻子，他迟早会发现破绽。
她必须尽快联系上自己的人，查清楚霍定远背后的秘密。通敌大案的线索，
最后指向的就是西疆。而霍定远，作为西疆主帅，嫌疑最大。这也是她为什么，
在被俘后没有立刻表明身份，反而顺水推舟，来到将军府的原因。只有待在他身边，
才能找到证据。可是现在，情况有些失控。霍定远对她的兴趣，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会给她的调查，带来很多不便。还有皇帝……李德全的出现，
说明皇帝已经知道了她的处境。皇帝没有立刻派人来“解救”她，
反而让李德全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继续查下去？
还是……另有深意？柳如烟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朝堂之上，人心诡谲，每一步，
都必须小心翼翼。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给那些冷硬的陈设，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明天，
霍定远要去参加宫宴。这或许，是个机会。夜色渐深。柳如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习惯睡别人的床，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就在她迷迷糊糊，
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酒气，
走了进来。是霍定远。柳如烟瞬间清醒，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银针。
他想干什么？霍定远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她闭着眼睛，
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白皙的脸颊，
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看起来，无害又脆弱。霍定远身上的酒意，消散了几分。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今天在宫宴上，他被那些文官灌了不少酒。他们嘴上说着恭维的话，
眼里却都是算计和提防。让他觉得恶心。他突然就想起了她。想起她那双清冷又倔强的眼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指尖，还未触及。床上的女人，
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一丝睡意，只有冰冷的杀气。
4霍定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那双眼睛，心脏猛地一缩。
这眼神……他只在最顶尖的刺客身上见过。她果然不是普通人！“你醒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柳如烟缓缓坐起身，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里面单薄的寝衣。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将军深夜闯入女子闺房，是何道理？
”“你的闺房？”霍定远嗤笑一声，酒意再次上涌，“这里是将军府，整个府里，
都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就去哪。”他说着，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包括，
你的床。”浓烈的酒气和男性气息，将柳如烟团团包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她袖中的银针，已经对准了他的要害。只要他再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她会毫不犹豫地让他血溅当场。“将军喝多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喝多。
”霍定远低头，凑近她的脸，“我很清醒。”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柳烟，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从你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我要你。
”这三个字，他说得霸道又直接。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今晚，恐怕难以善了。
“如果，我就是不从呢？”她握紧了银针。“那我就，做到你从为止。”霍定远说完，
低头就要吻下去。柳如烟眼中寒光一闪，手腕一动，银针就要刺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将军！”门外，突然传来周勇急切的声音。“宫里又来人了！说是……圣上急召！
”霍定远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暴躁和不耐。又是宫里！又是圣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他直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知道了！
”他冲门外吼了一声。然后，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如烟。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等着，
我迟早会收拾你。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柳如烟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银针，上面已经沾染了她掌心的冷汗。
好险。差一点，她就要暴露了。皇帝……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打断了霍定远。
这真的是巧合吗？柳如烟不信。她有一种感觉，皇帝就像一个棋手，而她和霍定远，
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这盘棋的走向，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柳如烟掀开被子，走到窗边。看着霍定远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霍定远，你最好祈祷，你和那件案子没有关系。否则，就算有皇帝护着你，
我也绝不会放过你。霍定远被连夜召进宫，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
脸色很难看。一进府，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谁也不见。柳如烟知道，
一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去打探消息，但她在将军府里，寸步难行。院子外面，
时刻都有霍定远的亲兵把守。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看似风光，
实则没有半点自由。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和外面取得联系。午后。
一个丫鬟端着午饭走了进来。“柳姑娘，该用膳了。”柳如烟看了一眼饭菜，很丰盛。
但她没什么胃口。“我吃不下，端下去吧。”“这……”丫鬟有些为难，“将军吩咐了，
您必须按时用膳。”“我说了，我吃不下。”柳如烟的语气，冷了下来。
丫鬟被她的气势吓到，不敢再多说，端着饭菜退了出去。柳如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思考着对策。突然，她灵光一闪。有了。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金钗，对着自己的手臂，
狠狠地划了下去。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咬着牙，没有吭声。然后，她躺回床上，
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姑娘！柳姑娘！
”是刚才那个丫鬟的声音。她见柳如烟没回应，壮着胆子推门进来。一看到床上的景象，
她吓得尖叫起来。“啊！来人啊！柳姑娘出事了！”5整个将军府，
都因为柳如烟的“自尽”而乱成了一团。霍定远从书房冲出来的时候，
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和被圣上训斥的烦躁。当他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手臂上鲜血淋漓的柳如烟时，所有的情绪，瞬间都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都给我滚出去！”他冲着满屋子慌乱的下人吼道。下人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霍定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他颤抖着手，探向柳如烟的鼻息。还有气。他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床边。他看着她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吗？
宁愿死，也不愿意做他的女人？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席卷了霍定远全身。
他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从不畏惧死亡。但这一刻，看着了无生气的柳如烟，
他竟然感到了害怕。“快！传太医！”他冲着门外大吼。管家连声应是，匆匆跑了出去。
很快，太医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地赶了来。“将军……”“别废话！快救她！
”霍定远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太医被他吓得一哆嗦，不敢耽搁，赶紧上前为柳如烟诊治。
包扎，止血，上药……太医的动作很熟练，但额头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怎么样？
”霍定远紧张地问道。“回将军，”太医擦了擦汗，“柳姑娘失血过多，身体虚弱，
需要好生静养。所幸，伤口没有伤及要害，性命是无虞的。”霍定远悬着的心，
总算放下了一半。“她什么时候能醒？”“这个……不好说。要看姑娘自己的意志。
”霍定远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柳如烟。她安静地躺着，
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莲。霍定远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柳烟，你到底要我怎样？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