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科技公司推出记忆提取服务,可将死者临终画面可视化。
作为首批体验者,我亲眼目睹了妻子溺亡前的最后影像。
画面里,她挣扎着指向镜头的方向,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脸。
可警方报告明确记载——那天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开会。
随着更多死者记忆被提取,所有凶案现场都出现了我的身影。
当技术总监微笑着向我展示他私藏的“完美不在场证明”合集时,我才意识到,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替死者伸冤,而是寻找完美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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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殡仪馆的彩钢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冰冷的指节在敲打。陈默站在告别厅的外面,手里捏着那张触感奇特的黑色卡片,金属镶边硌着他的指腹。卡面上只有一行凸起的银字:“忆影科技——为您重现逝者最后的凝视”。
大厅里,林薇的遗照摆放在花圈中央,笑容温婉,定格在三十岁。胃癌。从确诊到离开,快得像个拙劣的玩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百合混合的怪异气味,抽泣声断断续续。
一个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低沉悦耳:“陈先生,请节哀。我是忆影科技的王锐。”
陈默抬起头。王锐看起来很年轻,笑容无懈可击,眼神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与他表现出的同情截然不同。他引着陈默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走进一间临时布置的房间。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台造型流畅、泛着金属冷光的仪器,仪器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记忆提取,是基于我们最新的神经元残留信号读取技术,”王锐的声音平稳,像在背诵说明书,“它能捕捉并可视化逝者临终前几十秒到两分钟的视觉影像。这能给您一些……安慰,或者说,一个交代。”
安慰?陈默心里一片麻木。他需要的是一个答案。林薇是在市郊的一个野生湖里被发现的,警方定性为意外溺水。可她为什么会去那里?那天他正在千里之外的S市参加一个至关重要的行业峰会,手机里还存着当时的合影和会议议程。
他递出了那张黑色卡片。
王锐接过,插入仪器侧面的卡槽。屏幕亮起,一片雪花般的噪点。
“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请做好心理准备。”王锐提醒道,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
陈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屏幕上的噪点开始扭曲、汇聚,逐渐形成模糊的色块和轮廓。水声,咕噜咕噜的,夹杂着惊恐的、被液体阻隔的呜咽。画面剧烈晃动,能分辨出昏暗的天光,摇曳的水草,还有不断上涌的、带着泥沙的气泡。
是林薇的视角。她在水里挣扎。
陈默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画面清晰了一些,能看见浑浊的湖水,远处模糊的岸线树木。一只手——林薇的手——拼命向上伸,想要抓住什么,指甲似乎要划破这片绝望的水幕。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嗬嗬的、濒临窒息的声音。
然后,那只手猛地改变了方向,不再向上,而是奋力地、用尽最后力气地,指向了……正前方。指向了“镜头”之外,那个正在观看这段记忆的人。
画面骤然稳定了一瞬,仿佛林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凝聚了所有的意识。她的瞳孔在放大的恐惧中收缩,浑浊的湖水映在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眸子里。而在那瞳孔的深处,一个清晰的倒影渐渐浮现——
一张男人的脸。紧张,甚至带着一丝扭曲,但毫无疑问,那是陈默自己的脸。
屏幕猛地一黑。
房间里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仪器低沉的运行嗡鸣。
陈默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肺部像是被水泥封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不可能……
那天他在S市。酒店发票,会议签到表,同事的证言,甚至酒店门口的监控……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
“看来……结果有些出人意料。”王锐的声音打破寂静,平静得可怕。他走到仪器旁,取出那张黑色卡片,动作优雅地递还给陈默,“陈先生,请收好。这或许……只是开始。”
陈默机械地接过卡片,那金属镶边此刻摸起来像冰。他抬头,对上王锐的眼睛。那双冰潭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极隐秘的笑意,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终于踏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是错觉。
陈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房间,冲出了殡仪馆,一头扎进外面冰冷的雨幕中。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但他毫无知觉。他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大口喘息,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卡片,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不是安慰。
那是来自坟墓的指控。而指控者,是他深爱的,却在他“绝对”无法出现的地方,凝视着他的妻子。
警局的接待室弥漫着一股廉价消毒水和陈旧纸张混合的味道。陈默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衣服半干,粘腻地贴在皮肤上。他对面是负责林薇案子的老刑警,姓李,眉头习惯性地锁着,像是有永远解不开的结。
“陈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李警官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桌上那份薄薄的档案,“但是,你提供的这个……‘记忆画面’……”他斟酌着用词,“忆影科技的技术,目前还没有得到司法体系的完全认可,更多是作为一种……参考,或者对家属的心理慰藉。”
“我亲眼看见了!”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我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倒影!是我!”
“记忆,尤其是濒死前的记忆,可能会因为极端痛苦、缺氧、大脑功能紊乱而出现扭曲,甚至幻觉。”李警官语气平稳,带着一种见惯了大惊小怪的疲惫,“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林薇女士体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药物成分,体表除了溺水和挣扎造成的伤痕,没有约束伤、没有搏斗伤。现场勘查,湖边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最关键的是——”
他翻开档案,推过来一页纸,上面清晰地列着陈默在S市的活动轨迹。
“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全都对得上。你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湖边,陈先生。”
陈默盯着那页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逻辑无懈可击,证据链完整。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那个冰冷的、来自水底的凝视,同样真实得让他颤栗。
“或许……或许是技术出了问题?忆影科技……”陈默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忆影科技是市里重点引进的高新企业,背景雄厚,技术评估报告也很漂亮。”李警官合上档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陈先生,我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下,节哀顺变。林薇女士的案子,我们还是会以目前的调查结果为准。如果你坚持有疑点,可以自己寻找一些……呃,其他方面的线索。”
自己寻找?陈默看着李警官站起身,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面。他像个游魂一样飘出警局,外面的天已经放晴,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官方的大门,对他关闭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口袋里那张忆影科技的卡片沉甸甸的。他把它拿出来,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除了那行银字,背面还有一个精致的、类似眼睛的暗纹徽标,以及一串细小的客服电话数字。
王锐那张脸,那双冰潭底下藏着笑意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只是开始……”
那句话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他猛地停住脚步,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打开浏览器,输入了“忆影科技记忆提取争议”。
搜索结果跳出来。大部分是科技版的溢美之词,吹捧其革命性突破,展望其在刑事侦查、临终关怀领域的广阔前景。但也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藏在论坛的角落,或者某些小众博客的页面里。
零星有几个帖子,发帖人声称自己提取逝者记忆后,看到了无法解释的、与已知事实矛盾的画面,但最终都不了了之,被归因于“技术不成熟”或“家属悲痛产生的错觉”。这些帖子大多很快沉寂,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其中一个帖子引起了陈默的注意。发帖人ID是“寻找真相的石头”,他的哥哥死于一场工厂“意外”触电。他在帖子里用激动的语气写道,记忆画面显示他哥哥倒地时,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穿着特定颜色工装、戴着诡异鸟嘴面具的人站在电闸旁,而工厂根本没有那样打扮的维修工。他质疑,但没人相信,反而被厂方警告不要散布谣言。
“鸟嘴面具……”陈默心里一凛。这描述太具体,太怪异,不像是凭空编造。
他尝试联系“寻找真相的石头”,但那个ID已经很久没有活动,最后登录时间停留在半年前。线索似乎断了。
陈默不甘心,又搜索了忆影科技的背景。创始人团队信息很少,颇为神秘。王锐的名字出现在高管名单里,头衔是“技术总监”,履历光鲜,常青藤名校毕业,曾在几家知名生物科技公司任职。公开照片上的他,总是带着那种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
完美得令人不安。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陈默无法入睡,鬼使神差地再次点开了那个本地论坛。刷新之后,一个刚刚发布不到半小时的新帖子,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
标题是:“刚刚提取了弟弟的记忆,他在抢劫案中中枪,但记忆里指向他的枪口,握在一個本该死了一年的警察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遇到过类似情况吗?”
发帖人ID:“崩溃的姐姐”。
内容简短,充满了震惊和混乱。她弟弟在一家便利店抢劫案中被流弹击中身亡,警方定性为黑帮火拼误伤。她提取记忆后,却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开枪,而那个男人的脸,她认得,是一年前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牺牲的、被追授为英模的警察!
下面已经有几条回复,大多是质疑和劝她冷静的。
“楼主节哀,是不是看错了?”
“记忆提取还不成熟,别太当真。”
“牺牲的警察?这太离谱了,不可能!”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别人!
他立刻注册了一个临时账号,在帖子下回复:“我相信你。我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请联系我。”并留下了自己的加密通讯软件ID。
等待回复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十几分钟后,通讯软件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模糊的风景照,昵称只有一个“张”字。
陈默立刻通过。
对方直接发来了语音请求,接通后,传来一个压抑着哭腔和恐惧的女声:“你……你真的也遇到了?你看到的是谁?”
“我妻子……她溺水,我在她记忆里,看到了我自己。”陈默哑声说,“但我当时根本不在现场。”
“我弟弟也是!”女人的声音激动起来,“那个警察,周警官,他的追悼会我还在电视上看过!他怎么可能一年后出来开枪杀人?!我去问公安局,他们说我疯了,说我侮辱英烈!还说再闹就要追究我的责任!”
“忆影科技……你去的是忆影科技吗?”陈默追问。
“是!就是他们!那个接待我的男的,姓王,笑得假惺惺的,说什么技术可能会有误差,建议我以警方通报为准!误差?我弟弟死前瞪大的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王锐!又是他!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他稳住声音:“张女士,我们需要见面谈。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他们约在第二天中午,一个偏僻的、人流稀少的公园角落。
陈默提前到了,坐在长椅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周围只有几个老人慢悠悠地散步,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寻常。
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憔悴的女人出现了,她左右张望,眼神惊惶不定。陈默朝她挥了挥手。
女人快步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双手紧紧抓着一个旧布包。
“我叫张芸。”她低声说,语速很快,“我弟弟……他叫张浩,从小就调皮,但绝不会参与黑帮火拼!他是去找他朋友的!那家便利店就在他朋友家楼下!”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笑容阳光的年轻男孩。然后又调出另一张照片,是那个牺牲的周警官的官方遗照,穿着警服,面容刚毅。
“你看,就是他!我绝对不会认错!虽然记忆画面有点模糊,但脸型、眉毛、特别是左边眉骨上那道疤,一模一样!”张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周警官牺牲的消息当时全市都知道,报纸电视都报了!他怎么可能会复活?还去开枪杀人?”
陈默看着那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重。林薇记忆里的他,张浩记忆里的已故警察……这些不可能出现的凶手影像,为什么偏偏通过忆影科技的记忆提取技术浮现?
“警方不相信你,对吗?”陈默问。
张芸用力点头,眼泪涌了出来:“他们说我是伤心过度,出现幻觉。还说记忆提取是新生事物,不可靠。那个王先生,他……他后来还私下联系我,暗示我如果继续纠缠,可能会给我和我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威胁!王锐在威胁她!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技术故障,不是巧合。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可目的是什么?把他们这些受害者家属变成怀疑对象?让他们陷入自我怀疑和恐慌?
“你之后还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陈默追问。
张芸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好像……好像有人跟踪过我。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有牌照,在我家楼下停了好几天。我报警,警察来了它就不见了。还有一次,我家的门锁好像被人动过,但又没丢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黑色的无牌轿车。陈默想起昨天回家时,似乎在小区门口也瞥见过一辆类似的。当时没在意。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他点开。
只有一行字,像冰锥刺入他的眼底:
“好奇害死猫,陈先生。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睡得越安稳。”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那行冰冷的文字却像烙铁一样烫在陈默的视网膜上。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公园的每一个角落。假山背后,树林边缘,远处停车场的车辆……阳光依旧明媚,老人们依旧悠闲,但他却感到一股无形的、粘稠的恶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他们被监视了。从他联系上张芸,或者更早,从他踏出忆影科技的那一刻起。
“怎么了?”张芸察觉到他的异样,紧张地问,脸色更加苍白。
陈默把手机递给她看。
张芸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们……他们知道我们见面了!他们警告我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我们怎么办?报警吗?警察不会相信我们的!”
报警?李警官那张公事公办的脸浮现在眼前。证据呢?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只会被当作疑神疑鬼。
“不能报警。”陈默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至少现在不能。我们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证据。”记忆画面不被司法承认,他们的说辞在旁人听来如同天方夜谭,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曾怀疑过是不是疯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暗处的敌人得意。
“张女士,”他看着张芸的眼睛,努力传递一丝镇定,“这条短信恰恰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忆影科技,或者说那个王锐,心里有鬼。他们害怕我们追查下去。”
“可我们还能怎么做?他们……他们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张芸抓着她的旧包,直接泛白。
陈默沉默片刻,大脑飞速运转。官方路径走不通,私下调查刚起步就被警告。对手强大、隐秘,而且显然肆无忌惮。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陈默沉声道,“我们需要知道,还有没有像我们一样的‘受害者’。我们需要了解忆影科技到底在掩盖什么,他们的技术背后到底是什么。”
他拿出那张忆影科技的黑色卡片,手指摩挲着那个眼睛形状的徽标。“这是他们给的‘钥匙’,也是他们监控我们的可能途径之一。”他顿了顿,“张女士,你先回去,尽量保持正常生活,注意安全。暂时不要再联系我,等我的消息。”
“你……你要做什么?”张芸担忧地问。
“我去会会那个‘已故’的警察。”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记忆画面是真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个周警官‘复活’的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送走惶惶不安的张芸,陈默没有回家。那条短信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无法安心待在任何一个固定的地方。他在城里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穿行在陌生的街道,反复观察后视镜,确认没有车辆跟踪后,才将车停在了一个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他需要信息,需要突破口。而网络,是相对隐蔽的途径。
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他用手机连接了公共Wi-Fi,再次登录那个本地论坛,尝试搜索更多关于“记忆提取”、“矛盾”、“不可能凶手”的帖子。但之前看到的那些零星帖子,包括“寻找真相的石头”和“崩溃的姐姐”张芸的帖子,竟然全都消失了。搜索关键词只能得到一些官方宣传和无关内容。
被清理了。动作真快。
他不死心,尝试用更隐晦的关键词组合搜索,并转向了一些需要特殊方式访问的、更为隐秘的网络角落。在某个充斥着各种灰色信息的匿名版块,他花费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些被刻意掩埋的碎片。
一个用户提到,他的朋友在提取父亲(死于工地坠落)记忆后,坚持说看到了工头在平台边缘推了一把,而那个工头在事发时同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正在医院陪护妻子生产。此事后来被压下,朋友精神崩溃入院。
另一个匿名回复提及了一个名词——“记忆黑市”。据说在某些极端隐秘的圈子里,流通着一些非法的、未经过滤的“原始记忆片段”,价格高昂,内容往往涉及各种隐秘的罪恶和不可能的场景。但信息来源极其不可靠,更像是一种都市传说。
“记忆黑市……”陈默默念着这个词。如果存在这样的地方,或许能绕过忆影科技的官方控制,找到更直接的证据?但这太危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