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冷宫的第三年，骨头被野狗啃得干干净净。
新帝萧彻，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亲手灌下毒酒，他说：“姜凝，玉茹才是我的白月光，你不过是个拙劣的替身。”
我的好闺蜜柳玉茹，穿着我的凤袍，顶着一张和我七分像的脸，笑得温柔：“姐姐，你的家族，你的后位，你的一切，我都要了。”
可他们不知道。
冷宫那堵终日漏风的破墙里，藏着一本修仙秘籍。
我重生了。
回到了被废黜的当天。
这一次，我不想复仇，我只想看看，当蝼蚁费尽心机想撼动神明时，那表情该有多可笑。
权谋？宫斗？
不好意思，我修仙的，能动手，就别跟我玩那些虚的。
萧彻，柳玉茹，你们准备好，迎接你们的神明了吗？
血。
腥甜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从我的嘴角往下淌。
我跪在地上，身体像个破麻袋。
面前站着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大乾王朝的新帝，萧彻。
他手里端着个空酒杯，眼神冷得像冰。
“姜凝，喝了这杯酒，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我张了张嘴，吐出来的，是黑色的血块。
“为……为什么？”
我的声音，破得像漏风的鼓。
萧彻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凤袍的女人。
那张脸，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的好闺蜜，柳玉茹。
她走到萧彻身边，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得像朵盛开的毒花。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陛下爱的，从来都不是你。”
萧彻看着柳玉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玉茹，别跟她废话了。”
柳玉茹娇嗔地推了他一下，走到我面前蹲下。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我嘴角的血。
动作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
“姐姐，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和你很像？”
“这可是陛下亲自找人，照着你的模子，在我脸上动了七次刀才有的效果。”
“你猜为什么？”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因为啊，陛下心里有个白月光，早早就死了。你，就是那个白月光的替身。”
“而我，”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我才是那个白月光的亲妹妹。姐姐，谢谢你替我占了这么多年的位置。”
什么……替身？
什么白月光？
我为了帮萧彻登上皇位，姜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
我为他挡过三次暗杀，身上现在还有两道疤消不掉。
到头来，我只是个替身？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萧彻。
“萧彻！我姜家为你付出一切，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萧彻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脸不耐烦。
“够了。若不是看在你这张脸还有用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当皇后？”
“如今玉茹回来了，你也该退场了。”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好像我姜家满门的性命，我的十年青春，就是一场笑话。
柳玉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姐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太蠢。”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父亲通敌叛国的信，是我伪造的。你哥哥战死沙场的地图，是我泄露的。”
“你们姜家，都是蠢货。”
“噗——”
我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溅在柳玉茹的凤袍上。
她嫌恶地后退一步。
“真脏。”
意识彻底模糊前，我看见萧彻温柔地把柳玉茹拥进怀里。
“别怕，脏东西处理掉就好了。”
然后，我听到了野狗的叫声。
它们在撕扯我的身体。
好痛。
……
“哗啦！”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我身上。
我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不是阴森的乱葬岗，而是冷宫里那间熟悉的破屋子。
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老太监，正提着个空木桶，恶狠狠地瞪着我。
“呸！还当自己是皇后娘娘呢？赶紧起来干活！”
我愣住了。
我不是死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白皙，完整，没有被野狗啃食过的痕迹。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温热的。
老太监见我没反应，一脚踹了过来。
“跟你说话呢，聋了？”
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挡。
指尖触碰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暖暖的，从丹田涌上来。
“砰！”
那个老太监，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我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死亡的痛苦，被野狗分食的绝望，还有……
对了。
在我死后，我的魂魄没有立刻消散，而是被困在冷宫里。
我看见柳玉茹穿着凤袍，和萧彻在我这间破屋子里寻欢作乐。
我看见我的尸骨被野狗拖得到处都是。
我看见他们把姜家的牌位，踩在脚下。
怨气，恨意，几乎要撑爆我的魂魄。
就在我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冷宫那面终日漏风的墙壁，在一场雷雨中塌了。
墙壁的夹层里，掉出来一本泛黄的古籍。
《玄天炼气诀》。
我的魂魄，被那本书吸了进去。
书里是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我见到了一个自称“玄天道人”的残魂。
他说我天生灵骨，是万年难遇的修仙奇才。
他在书里，教了我三千年。
三千年啊。
在那个空间里，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无尽的修炼。
我以为，我会永远被困在那里。
没想到，我回来了。
回到了被废黜，打入冷宫的这一天。
我站起身，走到那个晕倒的老太监面前。
伸出手，一缕淡金色的气息，从我的指尖钻进他的脑袋里。
搜魂术。
这是我在书中学到的最低阶的法术。
老太监的记忆，像画卷一样在我脑海里展开。
今天，是我被废后的第一天。
萧彻下了旨，说我善妒成性，德不配位。
柳玉茹被封为贵妃，暂代皇后之职，协理六宫。
而这个老太监，是柳玉茹派来“照顾”我的。
所谓的照顾，就是往死里折磨。
很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收回手，老太监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前世，就是他，每天只给我一碗馊饭，克扣我的炭火，让我在第一个冬天就差点冻死。
我抬起脚，对着他的命根子，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
老太监从昏迷中痛醒，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我没理他，转身走向那面漏风的墙壁。
我记得，就是这个位置。
我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灵气，轻轻一划。
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那本熟悉的《玄天炼气诀》，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把它拿了出来，揣进怀里。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是柳玉茹。
她看着屋里的一切，捂着嘴，一脸惊讶。
“哎呀，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看到地上惨叫的老太监，更是花容失色。
“李公公！你怎么……”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得意和猫捉老鼠的戏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李公公呢？他可是我特意派来伺候你的。”
我看着她，笑了。
“是吗？那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你这条狗，不太听话，我帮你****。”
柳玉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我都成了废后，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姜凝！你放肆！”
“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立刻朝我走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
就在她们的手，快要碰到我脸的时候。
我动了。
我不是用手，也不是用脚。
我只是动了动念头。
“噗通！”
“噗通！”
两个嬷嬷，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挺挺地朝着柳玉茹的方向跪了下去。
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发出两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