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爸开着一个破三轮,载着我和我妈,说要带我去我的生日礼物。我以为最多去的是下馆子,没想到他把我拉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买不起的地方。
早上起来,我妈破天荒地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帆子,生日快乐。”她把剥好的鸡蛋塞到我手里,“吃了它,今天有好运。”
我爸也从他那个宝贝铁皮盒子里拿出了二十块钱,递给我。
“去,买两根油条,咱爷两人一根一根。”他大手一挥,颇有些豪气。
我看着那二十块钱,有点犹豫。
“爸,太破费了。咱喝粥就行。”
“让你去就去!”我爸眼睛一瞪,“今天你最大!你过生日,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吃顿好吃的!”
我只好接了钱,心里暖烘烘的。
这就是我的家。虽然穷,但是很温暖。
吃完早饭,我背起书包准备去上学。
“等等”我爸叫住我,“今天跟老师请个假,不去学校了。”
“啊?”我愣住了,“为啥啊?”
“不是说嘛,带你去生日礼物。”
我妈也走过来,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听你爸的。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好好地,过你的生日。”
我拗不过他们,只好点了点头。
我想,他们最多就是带我逛逛公园,或者去吃一顿肯德基。毕竟,那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奢侈的庆祝方式了。
结果,我爸推出了他的“宝马”。
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车斗上还印着“江氏废品回收”几个掉漆的大字。这是我爸的副业,平时收点纸壳子、塑料瓶,也能换零几个消费。
“上车!”我爸拍了拍后座,示意图我和我妈坐上去。
我妈很自然地就坐了上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
“爸,要不咱还是坐公交吧?这……有点丢人。”
“丢什么人!”我爸眉毛一竖,“这车怎么了?它能遮风,能挡雨,还能拉货!比你那二八大杠强多了!快上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三轮车“突突突”地发动了,就像个拖拉机。
一路上,令人惊叹的眼神。我把头埋得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偷偷瞥了一眼我妈,她倒是很坦然,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的风景。
我爸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大海啊,你可开稳定点。”我妈嘱咐道。
“放心吧,你老公我的车技,你还信吗?”我爸得话说。
车子一路向东。
我发现,路上的风景,越来越有劲了。
我们驶离了喧闹的老城区,开上了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路两侧,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表皮和精致的园林。
偶尔,能看到一两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漂亮的别墅。
这是……富人区?
我心里犯嘀咕。我爸爸带我来了?担心他收废品,收到这里来了?
三轮车在一个岔路口,拐了个弯,开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
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
打开大约十几分钟,车子,在一个巨大的、雕花的、黑色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铁门两边,是高高的围墙,看不到头。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保安。那身板,跟电视里的保镖似的。
我咽了口唾沫。
“爸,你……你不会是想从这里面,收废品吧?”我小声地问。
我爸白了我一眼。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像壁画一样的东西,对着大门,按了一下。
那扇看上去,比银行金库大门还坚固的铁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地,向打开肩膀了。
我目瞪口呆。
我爸一拧油门,三轮车“突突突”地,就开了进去。
门口那两个保镖,看到我们这辆破三轮,不仅没拦,还齐刷刷地,对着我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欢迎回家。”
声音洪亮,划一。
我感觉我的脑子,还不够用。
三轮车沿着一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车道,往前开。
楼梯两边,是一个楼梯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草坪上,有喷泉,有雕塑,还有一个……一个……平台?上面还停着一个飞机,看起来就很贵重的,直升的。
我的下巴,已经快掉到地上了。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栋,大得像皇宫一样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
我爸熄火了,车下。
“到了。”他说。
我看着眼前这栋,比我们学校教学楼还大的别墅,腿肚子有点发软。
“爸,这……这是哪儿啊?”
“你家啊。”我爸说得,云淡风轻。
“我家?”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这栋别墅,“爸,你没涨价吧?”
“你才订票呢。”我妈也下了车,走过来,拍拍了拍我的后背,“儿子,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就在东南,别墅的大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两排人。
男的,穿燕尾服,穿着白色手套。女的,穿女仆装,梳着同样的发髻。
他们大概有……上百号人?
他们站成两排,齐刷刷地,对着我,鞠躬。
“欢迎少爷回家!”
声音,响彻云霄。
我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少爷?
谁是少爷?
我吗?
我终于看到那辆自行车,停在不远处的,破旧的,电动三轮车。
又看了一眼,眼前这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仆人。
我觉得,我的世界观,破碎了。
碎得,连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