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心前夜我逃了精选章节

小说:献心前夜我逃了 作者:凤舞艳阳天 更新时间:2025-11-12

我叫杨星,是个哑巴。每年生日,妈妈都会带我去部队医院做“体检”。

她会笑着对医生说:“这孩子是我给英雄儿子准备的‘备用件’,得勤保养。”今年,

我八岁了。生日那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心被活活掏了出来,塞进了哥哥杨伟的胸膛。

他胸口的伤疤瞬间愈合,而我,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扔进了垃圾桶。“啊!”我猛地惊醒,

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的喘息。“嚎什么嚎!大清早的找晦气!

”妈妈赵桂兰一脚踹开房门,把一套旧衣服扔在我脸上。“赶紧穿上,

你哥还等着你的体检报告救命呢!”她口中的哥哥,是军区大院里所有人的英雄。

去年为了救火场里的小孩,被房梁砸中了胸口,心脏严重受损。而我,只是他的“药”。

一份能走、能跑、能跳,养得极好的“活药”。今天,这份“药”似乎要到期了。01“妈,

我冷。”我用手语比划着,身体在寒风中缩成一团。赵桂兰一把扯掉我的被子,

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穿上衣服就不冷了,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你哥的大事,

我扒了你的皮!”我不敢再耽搁,飞快地套上那件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旧棉袄。

路过哥哥杨伟的房间时,我偷偷朝里看了一眼。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床头柜上摆着一盘洗好的苹果,正睡得香甜。而我,连早饭都没得吃,就要被拉去医院抽血。

我讨厌医院,讨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讨厌那冰冷尖锐的针头。可我没得选。从我记事起,

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别的小朋友有蛋糕,有新衣服,

而我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抽血和检查。我曾用笔在纸上问过妈妈,为什么。她当时愣了很久,

最后摸着我的头说:“星星,这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健健康康长大。”现在我才明白,

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身体里那颗健康的心脏。医院里,抽血的护士是个新手,

针头在**瘦的胳膊上扎了好几次,都没找到血管。血珠冒出来,又缩回去。

我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不停地发抖。“别动!”赵桂兰死死按住我,

另一只手在我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剧痛让我瞬间僵住。她凑到我耳边,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点疼都受不了?跟你哥受的罪比,算个屁!

”我不敢再挣扎,任由那针头在我皮肉里搅动。终于,一股温热的血流进了针管。

赵桂兰松了口气,拿着化验单急匆匆地去找医生。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看着胳膊上那个青紫的针眼,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没过多久,赵桂兰回来了,

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她晃着手里的报告单,对着上面的“心脏各项指标优异,

匹配度极高”几个字,笑得像个疯子。“太好了,太好了!你哥有救了!”她喃喃自语,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回家的路上,她大概是心情太好,路过供销社时,

竟然破天荒地给我买了一块桃酥。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

甜得我连胳膊上的疼都忘了。我站在大院门口,狼吞虎咽地吃着。赵桂兰蹲下来,

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星星,就在这吃完,别带回去了。

”“你哥闻着味儿会闹,他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我用力地点点头,

把最后一点渣都舔干净。回到家,一股炖肉的香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想往厨房跑,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砸在了我头上。是哥哥杨伟,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正拿着一个馒头,满脸敌意地瞪着我。“杨星!今天的肉都是我的!你不准吃!

”赵桂兰赶紧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馒头塞进我手里,柔声哄着杨伟:“他不吃,

都是我们小伟的,没人跟你抢。”然后,她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吃过桃酥了,

这个馒头就够了。”我看着手里沾了灰的、冰冷的馒头,又看看桌上那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把馒头扔在地上,无声地张着嘴,表达我的**。“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辣的疼。赵桂兰双眼赤红:“你个小畜生,还敢挑食?

要不是为了你哥,我生你下来干嘛!”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是我的爸爸,

杨建军。他刚从部队回来,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桂兰,你又打孩子!她还是个哑巴,

你想让她怎么样!”“我打她怎么了?她就是个白吃饭的!要不是看在她那颗心的份上,

我早把她扔了!”赵桂兰的声音尖利刺耳。爸爸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我。是一支崭新的钢笔。我愣愣地接过来,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抬头看着爸爸,他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愧疚,

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不敢再和妈妈争吵,只是默默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捡起那个馒命头,

拍掉灰尘,又塞回我手里。那天晚上,我躲在自己那个又小又黑的储物间里,就着眼泪,

一口一口地啃着那个冰冷的馒头。胃里像是结了冰,一阵阵抽痛。

我翻出柜子里的旧衣服想多穿一件,却在最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本相册。

我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好奇地翻开。里面全是哥哥的照片,从出生到长大,

每一张都笑得灿烂。还有爸爸妈妈抱着他的合影,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幸福。翻到最后,

我才找到一张我的照片。是我刚出生时拍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鼠。而在照片上,

我的胸口位置,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刺目的爱心。爱心的旁边,

还有一行小字:“给小伟的心。”02爸爸杨建军这次休假的时间很长。

他似乎想弥补些什么,总会偷偷给我塞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有时候是一个煮鸡蛋。我把它们都藏在床板下面,舍不得吃。赵桂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被杨伟看见,她也懒得管我。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杨伟身上。

杨伟的心脏越来越差,晚上睡觉时,他的呼吸声像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听得人心慌。

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一天晚上,我起夜上厕所,路过爸妈房间时,

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建军,不能再等了!医生说小伟随时都可能不行!

”是赵桂兰焦急的声音。“可星星她才八岁!做那么大的手术,她会死的!

”爸爸的声音里满是痛苦。“死就死!一个哑巴,能换我儿子一条命,是她的福气!杨建军,

你别忘了,小伟是为了救人才变成这样的!他是英雄!你这个当爹的,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英雄去死吗?”“我……”爸爸的声音哽咽了,“她是我们的亲女儿啊!

”“亲女儿?从我决定生下她给小伟换心那天起,她就只是个‘备用品’!

”赵桂兰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捂住嘴,浑身冰冷,蹲在门外,连呼吸都忘了。原来,

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件“备用品”。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把我的心,换给哥哥。

难怪,我的名字叫“杨星”,而哥哥叫“杨伟”。“杨星”……“养心”……多可笑。

我踉踉跄跄地跑回我的小储物间,躲在黑暗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第二天,我病了,烧得迷迷糊糊。赵桂兰只是摸了摸我的额头,

就给我灌了两片不知道什么药,然后把我锁在房间里,不准我出去。她怕我把病气过给杨伟。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冰窖里。迷迷糊糊中,

我好像看到了爸爸。他坐在我床边,用那双粗糙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我的头。

他的嘴唇在动,好像在说:“星星,别怕,爸爸在。”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我的脸上,

滚烫滚烫的。我努力地想睁开眼,想告诉他,我怕,我怕得要死。

可我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等我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的烧退了,

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房门被打开了,赵桂兰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她把碗重重地放在地上,命令道:“赶紧喝了,养好身体,过几天就去医院。”我看着她,

第一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明显的杀意。我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划:“我不想去医院。

”“这可由不得你!”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现在,该你还回来了!”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就在这时,

爸爸冲了进来。“赵桂兰!你放开她!”他一把推开赵桂兰,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我,和妈妈正面冲突。“杨建军!你疯了!你想让小伟死吗?

”赵桂兰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小伟要救,星星也要活!”爸爸的眼睛也红了,他抱着我,

身体微微颤抖,“她也是我们的孩子啊!”“她不是!她只是个容器!一个养着心脏的容器!

”他们在我面前激烈地争吵,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不可能被当成一个人。我必须逃走。03那天晚上,

爸爸和妈妈吵了很久,最后不欢而散。爸爸把我送回房间,给我盖好被子,

坐在床边看了我很久很久。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临走前,

他把那支钢笔塞进了我的手里,轻声说:“星星,保管好。”我握着那支冰冷的钢笔,

一夜无眠。逃跑的念头,像一颗疯狂生长的种子,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

我开始偷偷地做准备。我把爸爸给我的糖和鸡蛋都用布包好,藏在棉袄的夹层里。

我还撕下了日记本里所有的空白页,用爸爸送我的钢笔,

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我的名字和爸爸的部队地址。我不知道逃出去能去哪里,但我知道,

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机会很快就来了。两天后,赵桂兰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说杨伟的床位已经安排好了,让我明天就去做术前检查。挂了电话,

她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她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活着,给杨伟炖了鸡汤。

整个家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喜悦”中,只有我和爸爸,像两个局外人。那天晚上,

爸爸喝了很多酒。他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的军功章。

我悄悄地走到他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星星,爸爸对不起你。”我摇了摇头,

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我不怪你。”他转过身,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这个铁打的汉子,

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他也很痛苦。一边是舍命救人的英雄儿子,

一边是活生生的亲生女儿。他被夹在中间,无从选择。可是,我能选择。我选择活下去。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我悄悄地爬了起来,穿上我最厚实的衣服,

把准备好的干粮和纸条塞进口袋。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客厅里,

妈妈睡在沙发上,守着哥哥的房间,生怕他出什么意外。爸爸的房间里,

传来沉重的鼾声和浓浓的酒气。我踮起脚尖,像一只小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外面的空气冷得刺骨,我却觉得无比自由。我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我只知道,我要一直跑,

不停地跑,离这个家越远越好。我跑出了军区大院,跑上了空无一人的街道。身后,

是沉沉的黑暗。身前,是未知的远方。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在晨曦的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杨星,我只是我。一个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奔跑的小哑巴。

04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才停了下来。天已经大亮了。

我躲在一个废弃的公交站台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给了我一丝力量。我该去哪里?我茫然地看着陌生的街道。对了,火车站!爸爸说过,

坐上火车,就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向路人打听火车站的方向,因为不会说话,

我只能用手不停地比划。很多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摇着头走开。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阿姨停了下来。她看懂了我的手势,

给我指了指方向。“小姑娘,你一个人吗?你家大人呢?”她关切地问。我摇了摇头,

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写道:“我去找我爸爸,他在部队。”阿姨看到我写的字,

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是军属啊,真不容易。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肉包子递给我,“快吃吧,去火车站还有好一段路呢。

”我接过包子,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除了爸爸之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把包子揣进怀里,朝着她指的方向跑去。到了火车站,

我才发现,我根本买不了票。我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我急得在售票大厅里团团转,

像一只无头苍蝇。我看到有人可以不用买票就上车,他们是从一个破了的栅栏那里钻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