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妈，这个月工资到账了，我给您转了八千，您记得查收。
”林小雨对着手机轻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办公桌的边缘。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太足，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咳嗽声，
接着是那句她听了五年的话：“钱收到了…你省着点花，家里欠的债还有好多，
妈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小雨望着桌上已经凉透的泡面，
轻声应道：“我知道，您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的。
”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其他同事桌上摆着的外卖餐盒，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今天她特意选了最便宜的袋装泡面，连桶装的都舍不得买。挂断电话后，
她打开电脑里的记账软件，看着这个月的收支余额：工资一万二，转给母亲八千，
房租两千五，剩下的钱要撑过这个月。她默默地在午餐预算栏里填上了“十五元”。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轻轻刺痛了她的眼睛。同事李姐端着刚买的星巴克从她身边经过，
瞥见她屏幕上的数字，忍不住摇头：“小雨啊，不是我说你，每个月给自己留这么点钱，
何必呢？你看你这件毛衣，都起球了还在穿。”林小雨下意识拉了拉毛衣下摆，
勉强笑了笑：“家里困难，能省就省点。”她没敢说这件毛衣还是大学时买的，
已经穿了六年。这是她工作的第五年，也是她省吃俭用给母亲“还债”的第五年。五年前，
父亲去世后，母亲哭着告诉她家里欠下了几十万的外债。从那以后，
她几乎把所有的收入都寄回了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转账提醒。
看着账户余额只剩下三位数，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月又要靠信用卡度日了。她不知道的是，
这通电话是她最后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2突如其来的噩耗凌晨三点，
手机**划破了夜的寂静。林小雨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到舅舅沉重的声音：“小雨，
快来医院，你妈不行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门。
电梯下行的数字缓慢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不停地按着开门键，
仿佛这样能让电梯快一些。医院的走廊又长又冷，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舅舅红着眼眶站在急救室门口，颤抖着说：“突发脑溢血，
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林小雨踉跄着推开急救室的门，看到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像是睡着了。她跪在床前，握住母亲已经冰冷的手，那双手上布满了老茧，
记录着多年的辛劳。“妈…”她哽咽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咱们家的债还没还完呢，
您怎么就走了…”她轻轻抚摸着母亲花白的头发，
注意到母亲穿着她去年买的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外套。母亲总说新衣服舍不得穿，可现在，
再也没有机会穿了。窗外，天快亮了，可她的世界却彻底暗了下来。
3尘封的秘密整理母亲遗物时，林小雨在衣柜最深处发现了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盒子是檀木做的，边角已经磨得发亮，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她找遍了整个屋子，
最后在母亲枕头下找到了钥匙。钥匙用一块手帕仔细包着，
那是她小学时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手帕上歪歪扭扭地绣着“妈妈”两个字。
打开盒子的瞬间，她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五本存折，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她随手翻开一本存折，看到的是自己五年来每月按时汇款的记录，而那些钱，
一分不少地都存在这里。存折上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2018年3月15日，
存入5000元；2018年4月12日，存入5500元...她的手开始发抖，
又翻开其他四本存折，情况一模一样。五本存折的余额加起来，足足有四十多万。
这个数字让她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衣柜才站稳。“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她却浑然不觉。这时，
那本笔记本从盒子里滑落。她颤抖着拾起来，翻开第一页，
看到了母亲熟悉的笔迹：“2018年3月15日，女儿今天汇来了第一笔工资。
她说这是给家里还债的。我的傻女儿，家里根本没有债啊...可是她说要替我分担的样子，
让我既心疼又欣慰。我在想，也许该告诉她真相，但又怕她知道家里其实不缺钱后，
就不这么常联系我了...”4字字泣血的记录林小雨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笔记本，
每一笔汇款后面，都跟着母亲当时的心情记录。笔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
但母亲的笔迹依然清晰，仿佛昨天刚写下的。“2019年6月20日，小雨汇了六千块。
她说换工作了，工资涨了。可是她的黑眼圈那么重，肯定又熬夜加班了。这孩子，
总是报喜不报忧...今天去银行存钱，看到柜台里的小姑娘背着个新包，
和小雨上次在商场看中的那个很像。要是告诉她真相，她是不是就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2020年1月10日，汇来八千。她说今年公司效益好，发了年终奖。
可是她的手粗糙得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是不是又省吃俭用了？都怪我，
不该说什么家里欠债的谎话...今天路过房产中介，看到小区里一套小公寓在出租，
要是小雨不用寄钱给我，是不是就能租个好点的房子了？”“2021年9月5日，
汇来七千五。她说这个月项目奖金少了。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瘦了。
为了几毛钱跟人讨价还价...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今天又把存折拿出来看了一遍，
数字越来越大，我的心却越来越沉。”“2022年12月15日，汇来九千。
她说今年升职了。可是她的笑容那么勉强，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是她爸爸还在，
该有多心疼...今天整理衣柜，发现小雨大学时买的裙子还在这里，
她总是舍不得买新衣服...”最后一页的记录停留在上周：“小雨又汇钱了。
这次她说项目完成得很好，可是我在视频里看到她桌上放着药瓶。这孩子，
是不是生病了都不敢说？明天一定要打电话问问她。这笔钱我都给她存着，等她结婚的时候，
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办...”看到这里，林小雨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泪水模糊了字迹，
她慌忙用袖子擦拭，生怕弄坏了母亲留下的最后念想。
：连续吃一个月的泡面、冬天舍不得买新羽绒服、发烧了也不敢请假去看病...而这一切，
竟然源于母亲的一个谎言。5另一本账本在盒子的最底层，
林小雨又发现了一本更旧的笔记本。翻开一看，这是母亲记录家中真实财务状况的账本。
账本显示，父亲去世前留下的赔偿金和家里的积蓄，完全足够母亲安度晚年。
根本不存在什么巨额债务。
记得清清楚楚：水电费、买菜钱、医药费...最后的总余额让她愣住了：竟然有八十多万。
而在账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亲爱的小雨：如果你看到这封信，
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请原谅妈妈说了谎，家里的债早就还清了。每次你说要给我打钱，
我都既欣慰又愧疚。欣慰的是我的女儿长大了，懂得心疼妈妈了；愧疚的是，
我明知你在外面辛苦，却还是收下了你的钱。这些钱，妈妈一分都没动，全都给你存着。
妈妈知道，你一直想去留学深造，是家里的'债务'拖累了你。现在，
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信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是母亲还没来得及写完。
信纸上有几处水渍晕开的痕迹，不知道是母亲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林小雨握着那封信，
泪水模糊了字迹。
她想起这些年错过的机会：放弃保研、拒绝外派、推掉出国进修...每一次，
她都因为"要还债"而选择了更稳妥但发展有限的道路。最让她心痛的是，
去年公司有个去美国总部学习的机会，年薪翻倍，但需要自己承担一部分费用。
她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现在想来，当时部门总监惋惜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6闺蜜的震惊“什么？你妈根本没欠债？”闺蜜周婷震惊地打翻了手中的咖啡，
深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那你这五年省吃俭用是为了什么？
”林小雨苦笑着把两本账本推到她面前：“我妈说，是怕我知道家里不缺钱后，
就不常联系她了。”周婷快速翻看着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也太过分了！
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少机会吗？那次斯坦福的交换名额，如果不是因为钱，本来应该是你的！
”林小雨沉默地看着窗外。是啊，如果早知道真相，她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