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帮我翻个身，腿麻了。”
病床上，妻子林晚晚冲我撒娇。
我默默放下手中的账本，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为她**着毫无知觉的双腿。
三年来，日日如此。
可就在昨天，我提前回家，却撞见她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此刻，她正享受着我这个“傻子”的伺候，手机屏幕上，是她和健身教练的亲密合照。
“老公，你真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因为我悄悄打开了直播，摄像头，正对着我们。
直播间的名字，叫《我的瘫痪妻子》。
“老公，我渴了，想喝楼下王记新出的那款手打柠檬茶。”
林晚晚躺在床上，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正蹲在地上，用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冰冷的地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年。
也是她瘫痪在床的第三年。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胸部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
为了照顾她，我辞去了前途大好的工作，卖掉了父母留给我的婚房，搬到了这个租来的老旧小区。
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绕着她打转。
喂饭、擦身、**、处理大小便……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绝世好男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痴情种。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
我放下毛巾，抬起头，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晚晚，外面下着大雨，王记离我们这里有五公里远，来回要一个多小时，能不能……”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了。
“一个多小时怎么了？我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就想喝口柠檬茶，你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委屈极了。
“陈默，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这个废人拖累你了？”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的心，猛地一抽。
又是这样。
每次我稍有迟疑，她就会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而我，每一次都会心软，会妥协。
“没有，我没有嫌弃你。”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快点回来哦，老公你最好了！”
林晚晚立刻破涕为笑，冲我比了个心。
我拿起伞，走出了家门。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风，瞬间将我包裹。
我没有立刻走向小区门口，而是拐了个弯，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直播软件的界面。
直播间的画面，正是我家的卧室。
一个微型摄像头，被我巧妙地藏在了空调的出风口里，正对着那张大床。
屏幕里，前一秒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林晚晚，在我出门的瞬间，脸上的悲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熟练地从枕头下摸出另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阿豪，那个废物出门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快和鄙夷。
“嗯，对，就是去给我买柠檬茶了，下着这么大的雨，估计没一个小时回不来，你快点过来吧，人家都想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动作，矫健得像一只猎豹，哪里有半分瘫痪的样子？
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条性感的吊带睡裙，旁若无人地换上，还在镜子前转了两个圈，欣赏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我看着屏幕里的这一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我的手在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她根本没有瘫痪。
这三年来，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我付出了我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尊严，我的未来，换来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在我精心布置的“病房”里偷情。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惊天反转！不是说瘫痪了吗？】
【这女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啊！】
【主播也太惨了吧？被骗了整整三年啊！头顶都绿成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心疼主播，这种女人，不让她身败名裂都对不起你受的苦！】
这个直播间，是我昨天才开的。
昨天，我因为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中途折返回来，却在楼下，看到了本该瘫痪在床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小区花园里散步。
两人举止亲密，言笑晏晏。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没有冲上去质问，而是选择了最冷静，也是最残忍的方式。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我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三年的女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丑恶嘴脸。
我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vei，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因为我的心，比这十二月的冰雨，还要冷。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撑着伞，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我们那栋楼。
他就是昨天和林晚晚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也是她口中的“阿豪”。
我看着他消失在楼道口，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手机屏幕。
门开了。
男人走了进来，一把就将穿着性感睡裙的林晚晚抱在了怀里。
“宝贝，想死我了。”
“讨厌，你弄疼人家了。”
林晚晚娇嗔着，拳头轻轻地捶打着男人的胸口，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两人肆无忌惮地在客厅里拥吻，然后一路吻着，倒向了那张我每天都要擦拭消毒无数遍的大床上。
那张床，是我省吃俭用，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进口护理床。
就是为了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可现在，它却成了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苟合的战场。
“阿豪，你说那个傻子，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林晚晚气喘吁吁地问道。
“发现？就他那榆木脑袋，你就算现在站起来在他面前跳支舞，他都只会以为是医学奇迹。”被称作阿豪的男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哈哈哈，你真坏！”
“我坏？你不是就喜欢我坏吗？不像那个陈默，木头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
“别提他了，真扫兴。要不是看在他父母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快要拆迁了，我才懒得陪他演戏呢。等拆迁款一到手，我就跟他离婚，我们俩就远走高飞。”
“那笔拆迁款，大概有多少？”
“我打听过了，那片地段好，至少能分三百万！到时候，我们拿了钱，就去国外，买个小岛，天天过神仙日子！”
“三百万……”男人咂了咂嘴，“还是有点少啊，不过也够我们潇洒一阵子了。”
“放心啦，等搞定了他，我爸妈那边还能再敲一笔。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装得这么惨，他们还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给我？”
“哈哈哈，宝贝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两人的对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脏。
拆迁款……
原来，他们图的是这个。
我父母留下的那套老房子，是我最后的念想。
我一直没舍得卖，就是想留个根。
没想到，却成了他们算计我的筹码。
我闭上眼睛，一行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混入冰冷的雨水中。
陈默，你真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密集到看不清画面了。
【狗男女！太恶心了！主播快报警啊！】
【三百万就想买小岛？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主播，你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已经录屏了！主播需要证据随时找我！】
代价？
对，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而且，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没有去王记买什么柠檬茶。
而是转身，走进了一家五金店。
当我再次出现在直播画面里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斧头。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沸腾了。
【**！主播冷静！杀人是犯法的！】
【对啊主播，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啊！我们帮你报警！】
【别冲动！想想你的未来！】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未来？
我的未来，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这个女人亲手毁掉了。
现在，我只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我没有理会直播间的劝阻，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的脚步很轻，轻得像一只午夜的幽灵。
但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晚晚和那个男人的心脏上。
钥匙，**锁孔。
轻轻转动。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