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家最不起眼的女儿。在我姐林珑芯成为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白天鹅时，
我正穿着旧舞鞋，在地下室的镜子前，一遍遍练习那个被她判定为“不入流”的街舞动作。
庆功宴上，姐姐作为家族的荣耀，优雅地举着奖杯，享受着所有媒体和名流的赞誉和掌声。
而我，是站在宴会厅门口，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的影子。一个知名导演端着酒走过来，
饶有兴致地打量我：“小姑娘是哪个舞团的？身段不错。”不等我回答，
我母亲便带着歉意的微笑走上前：“王导您见笑了，这是我的小女儿，不懂事，瞎跳着玩的。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我二十年的努力，定义成一个笑话。01“说完了吗？
”我的话让母亲准备好的下一句斥责卡在了喉咙里。她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林珑沁！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姐姐的庆功宴，你跑去跟王导那种人拉拉扯扯，
嫌不够丢人吗？”“我没有。”“你还顶嘴！我亲眼看见的！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
想进娱乐圈了？我告诉你，林家丢不起这个人！”我看着她，
这位永远优雅得体的芭蕾舞艺术家，此刻因为我的“不听话”而面容扭曲。“妈，
你觉得丢人，是因为我跳的是街舞，还是因为我不是林珑芯？”她愣住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宴会厅的门被推开，我姐林珑芯走了进来，
她还穿着那身白天鹅的演出服，纯白圣洁。“妈，跟她废话什么。”她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林珑沁，你最好安分点。别以为有几个不入流的导演夸你两句，
你就能上天了。”“在艺术的殿堂里，你跳的那些东西，连垃圾都算不上。”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优越感而微微发光的脸。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林家的待客之道，就是把真正的艺术家，
堵在休息室里羞辱吗？”我们三个同时回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气质疏离。是丁文浪。国内最顶尖的舞团“魅影”的首席编舞，也是我姐林珑芯追了三年，
都没追上的男人。我妈的脸色立刻变了，前一秒的刻薄瞬间化为热情的笑。“丁先生，
您怎么来了？珑芯正要去找您呢。”丁文浪的视线越过她们，落在我身上。“我来找她。
”02整个休息室的气氛变得很奇怪。我妈和我姐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找……找林珑沁？
”我妈的声音有些结巴。丁文浪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你的即兴表演，我看过了。
”他说的是庆功宴上，我被几个朋友起哄，在角落里跳的一小段。“很有意思。
”我姐林珑芯的脸色白了白，她抢先一步开口：“丁先生，我妹妹就是瞎跳着玩的，
上不了台面。”“是吗？”丁文浪反问，“可我看到的，是国内五年内，
最有爆发力的一个舞者。”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名片。“魅影舞团下周有一个内部选拔，
我想邀请你来。”我看着那张名片，上面的烫金字体设计感十足。“丁先生，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妈赶紧上来打圆场，“我们家林珑沁从小身体不好，
就是随便活动一下筋骨，她怎么可能去参加专业舞团的选拔？”“她姐姐珑芯才是专业的，
珑芯的芭蕾很棒。”“芭蕾。”丁文浪纠正她，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林珑芯**的技术很好，但她的舞蹈里，没有灵魂。”他顿了顿，补充道。“匠气太重。
”这四个字，像四记耳光，狠狠抽在我妈和我姐的脸上。林珑芯引以为傲的，
就是她教科书般精准的技术。丁文浪却说她没有灵魂。我姐的眼圈红了，
声音里带着委屈：“丁先生，您可能对芭蕾有误解……”“我对所有舞蹈都没有误解。
”丁文浪打断她，“林珑沁**，我的邀请长期有效。我等你的电话。”说完，
他对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休息室里一片寂静。我妈最先反应过来，
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名片，撕得粉碎。“林珑沁！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她的声音在发抖，
“你姐姐为了今天的金奖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一清二楚！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想踩着你姐姐的脸往上爬吗？”“我没有。”“你还敢说没有？丁文浪是谁？
他是你姐姐的目标！你敢跟他搅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那晚，我被锁在了地下室。
那是我练舞的地方，四面都是镜子。我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母亲对朋友抱怨。
“唉，本以为二胎是个儿子，能继承家业，谁知道又是个赔钱货。
”那时我不懂“赔钱货”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母亲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没有温度。二十年来，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跳得足够好，总有一天，她们会看到的。现在我明白了。
她们不是看不到，她们根本都不想看。因为我，在她们眼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只能是衬托林珑芯的尘埃。03第二天，我妈把我从地下室放了出来。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姿态优雅地喝着咖啡，仿佛昨晚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不是她。“想通了？”她问。我没说话。
“林珑沁，妈妈不是要逼你。”她的语气缓和下来，“只是，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姐姐是天生的艺术家，她的路是铺满鲜花的阳关道。而你……”她没说下去，
但那轻蔑的停顿，比任何话都伤人。“你没有你姐姐的天赋，也没有她的毅力。跳舞这种事，
当个爱好就行了，别当真。”她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你王阿姨介绍的，
海归精英，家里是做实业的，人很稳重。你去见个面，好好相处。女孩子家，
最终还是要有个好归宿。”我看着那个盒子，里面大概是那个男人的照片和资料。“妈，
如果我非要去呢？去参加那个选拔。”她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就滚出这个家。
”“我收回你所有的卡，断掉你的一切经济来源。我倒要看看，你那些不入流的‘爱好’，
能不能让你吃上一口饭。”熟悉的话术，熟悉的威胁。以前，我每次都会害怕，会妥协。
但这一次，我没有。“好。”我只说了一个字。我妈愣住了，
大概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我转身上楼，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
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那双陪了我很多年的旧舞鞋。下楼的时候，
我姐林珑芯正靠在楼梯口。她穿着真丝睡袍，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哟，
这是要离家出走啊？”“林珑沁，别怪我没提醒你。丁文浪那种人，不过是图个新鲜。
他今天能捧你，明天就能踩你。你以为你是谁？”她走到我面前，用涂着昂贵甲油的手指，
戳了戳我的行李包。“没有了林家的光环，你什么都不是。”“你最好想清楚，
现在滚回来给妈道个歉，还来得及。”我绕开她，径直走向大门。“谢谢提醒。”我说，
“但我更想知道，没有了林家的光环，我自己，到底能是什么。”我拉开门，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有些刺眼。身后传来我妈气急败坏的声音。“林珑沁！
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永远别回来！”我没有回头。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原来，
从来都不属于我。04我用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租了个小单间。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我把那双旧舞鞋摆在床头时，
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我给丁文浪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平静，
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联系他。“想清楚了？”“嗯。”“地址发我，我让助理去接你。
”魅影舞团的训练基地在一个很偏僻的创意园区，由旧厂房改造，工业风十足。
助理把我带到一个巨大的排练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热身了。他们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敌意。“她就是那个空降兵？”“听说是丁先生亲自邀请的，
不知道什么来头。”“呵，关系户呗。”丁文浪从办公室走出来，排练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选拔规则很简单。”他言简意赅，“一段一分钟的个人展示，一段指定音乐的即兴。
A、B、C三组，得分最高的人，留下。”我被分在了B组。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上场，
我的心跳得很快。这里的人，每一个都身怀绝技。轮到我了。我深呼吸，走到场地中央。
我准备的，是我自己编的一段舞，节奏很快，卡点很密集。音乐响起，
我整个身体都投入了进去。汗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这是我第一次，
在这么多人面前，为自己而舞。一曲结束，全场很安静。我有些不安地看向丁文浪。
他坐在评委席的中央，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在这时，一个女评委开口了，语气带着挑剔。
“技术是不错，但是匠气太重。”我愣住了。匠气太重？这不正是丁文浪评价我姐姐的话吗？
另一个男评委跟着点头：“对，看不到舞者的个人表达，全是技巧的堆砌。舞蹈，不是杂技。
”我彻底懵了。我看着丁文浪，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他终于开口了。“我也这么觉得。
”他的声音很冷，像一把刀子。“你的舞蹈，和我看过的成千上万个舞者一样，没有记忆点。
”“林珑沁，你让我很失望。”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同情，嘲讽，幸灾乐祸。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亲自把我邀请来，又亲自把我踩进泥里。
就在我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排练厅的门被推开了。我妈和我姐走了进来。我姐走到我身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珑沁，你不会真的以为，
丁文浪看上的是你的才华吧？”“他看上的，是我。”“为了让我高兴，
他才陪你玩了这场选拔的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我看着她，
又看看评委席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为了讨好我姐姐，
而精心设计的，羞辱我的局。我二十年的坚持，我的离家出走，我那可笑的自尊和梦想，
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博美人一笑的助兴表演。我抹了把脸，走到丁文浪面前。“丁先生。
”我看着他。“谢谢你，给我上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课。”“也请你转告我姐姐。
”“想看我当小丑，她还不够格。”“还有，你。”我转向丁文浪，“你的舞团，
配不上我的舞蹈。”说完，我没再看任何人的反应，转身，一步步走出了那个让我充满希望，
又让我彻底绝望的地方。从今天起，林珑沁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
只为自己而战的疯子。05我从魅影舞团出来，外面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心里的那团火，快要把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我没有地方可去。
手机响了，是银行的短信，我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我爸的动作还真是快。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离了林家，我寸步难行。我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
第一次感到迷茫。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
“喂，你，上车。”声音很拽，很熟悉。我抬起头，是秦臻。一个拿奖拿到手软的顶流偶像，
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刺头。我跟他不熟，只在几个月前一个品牌活动上，
他找我battle过。结果，他输了。“你跟着**嘛？”我没好气地问。“谁跟着你了？
我来这附近录节目。”他摘下墨镜，“看你像个被抛弃的小狗，发发善心。”“我不需要。
”“别嘴硬了。”他打开车门，“上车，我正好缺个伴舞，管吃管住，干不干？”我看着他，
他脸上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但我知道，这可能是现在唯一的选择了。我上了车。
秦臻的工作室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他把我领进一个空着的休息室。“你暂时住这儿，
没问题吧？”“嗯。”“行，那你休息一下，我经纪人等会儿来找你签合同。”他走了之后，
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个地方。很大，很豪华，比我在林家的房间还好。我坐在沙发上，
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秦臻的经纪人叫秦姐，一个非常干练的女人。她拿着合同过来，
条款写得很清楚，薪酬也很优厚。“秦臻很少会亲自带人回来。”秦姐说，“他说你的舞感，
是他见过最好的。”我没说话。“林家的事，我听说了。”秦姐看着我，“这个圈子很现实，
没有背景，会很难走。”“我知道。”“但秦臻护短，也是出了名的。”她笑了笑，
“你既然跟了他，就没人敢轻易动你。好好干。”我签了字。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林家二**，我是秦臻的伴舞，林珑沁。我的工作很简单，
就是跟着秦臻跑各种通告，在他表演的时候，在后面给他伴舞。秦臻的舞蹈功底其实很好，
但他太懒了，很多动作都得我一遍遍拆解了教他。“林珑沁，你这动作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