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屋子外头鸡鸣一声比一声拽,像拿指甲刮我耳膜。
我睁眼第一件事——抬手腕。
红线比昨晚又窜出去一截,像贪吃的蚂蟥,顺着血管往我心口爬。
寿命-7,呵,才开局就欠费。
我盯着灰蒙蒙的屋顶,心里算盘噼啪响:今天必须再爆一瓜,把热度续上,不然等节目录完,我人也凉了。
“姐姐,你醒得好早。”
右侧传来软软糯糯的一声,吓得我鸡皮排队立正。
林雪雪侧躺着,被子盖到下巴,只露一双鹿眼,睫毛扑闪得能扇风。
要不是我见过她前世拿簪子戳我眼的样子,真要被这无辜脸骗过去。
我冲她扯了扯嘴角:“是啊,梦里有人掐我脖子,憋醒了。”
她笑容僵了半秒,很快又恢复甜美表情:“一定是压力太大,今天我给姐姐带香薰。”
我翻个身背对她,心里冷笑:香薰?你不如直接带鹤顶红,省得我受罪。
——七点整,导演在大喇叭里喊人。
我顶着黑眼圈出门,迎面撞上跟拍摄像,镜头差点怼我鼻孔。
“姜老师,昨晚睡得好吗?”摄像小哥问。
我打了个哈欠,顺手把麦别好:“睡挺好,就是差点去见太奶。”
弹幕飘过:【哈哈哈哈太奶:勿cue】【瓜姐嘴开过光】
我眯眼扫视,在线人数30万,比昨天涨了一倍。
红线轻轻烫,像在给我鼓掌。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土腥味,却甜得我直眯眼——
是流量的味道。
——今天的任务:掰玉米。
玉米地比人高,叶子锋利得跟冷宫那帮女人的指甲一样。
我一下地,胳膊被拉三道口子,血珠子渗出来。
林雪雪站在田埂,戴防晒帽、冰袖,手里还打小风扇。
我故意提高音量:“雪雪,不下来体验一下生活?”
她柔柔地笑:“我紫外线过敏,姐姐辛苦。”
说完冲镜头wink,弹幕一排【女儿好可怜】【姜瓜瓜故意刁难】
我低头掰玉米,心里骂娘:过敏你接个屁的种田综艺,回去当你的温室小白花啊!
可想归想,脸上还得挂笑,谁让人家团队会营销。
我掰着掰着,脑子转得飞快——得找个由头把瓜引出来,还不能直接cue她,不然又得被禁言。
灵机一动,我冲摄像招手:“哥,给你变个魔术。”
我剥开青玉米,露出里头一粒紫玉米,随口胡诌:“看见没?这叫‘绿到发紫’,就跟某些人一样,表面清纯,背地里紫得发黑。”
弹幕瞬间刷问号:【内涵谁?】【细说背地里】
我余光瞄林雪雪,她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冲镜头甜笑,只是那笑里透着阴。
红线烫了一下,热度+1,寿命-1。
我咬牙:行,再欠七天,债多不压身。
——中午放饭,我们蹲在田头啃黄瓜。
林雪雪坐我对面,拿湿巾一遍遍擦手,像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我啃得咔咔响,突然开口:“雪雪,你相信前世吗?”
她手指一顿,抬眼看我:“姐姐想说什么?”
我笑得牙花子全露:“我信,我还信因果,信推人下井会遭报应。”
啪——她掰断一根黄瓜,汁水溅我一脸。
镜头正好扫到,弹幕狂刷:【雪雪被吓到了?】【姜瓜瓜神神叨叨】
我抬手抹脸,心里爽翻:吓就对了,这才哪到哪。
——下午三点,太阳毒得能煎蛋。
导演宣布加彩蛋:个人采访,五分钟直播自述,顺序抽签。
我抽到压轴,林雪雪在我前一位。
她坐在树荫下,阳光透过叶子在她脸上投出斑驳影子,像前世井底的水纹。
“大家好,我是林雪雪。”她软声开口,“从小我就做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口井边,有人喊我皇后……”
我端着水杯,当场喷了。
神特么皇后!
她继续:“梦里的姐姐推了我一下,我吓醒,一直对水有阴影。”
说完低头抹泪,弹幕一排【抱抱女儿】【姜瓜瓜是不是欺负你】
我脑子嗡的一声——她先下手为强,把“推人”反扣我头上!
红线瞬间变黑,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意识到:再沉默,我就被钉死在“加害者”柱子上了。
——轮到我采访,我深吸一口气,坐进镜头。
阳光直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像血。
我冲镜头笑:“大家好,我是姜瓜瓜,我也做一个梦,梦见我站在井底,抬头看见一张脸——”
我故意停顿,指了指刚走回树荫的林雪雪:“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弹幕静止两秒,然后爆炸:【**,正面刚?】【这节日要变法制?】
红线“啪”一声弹回红色,勒痕却更深。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梦里她说,皇后只能有一个,然后松手。”
我抬手,给镜头看手腕红线:“醒来我就多了这个,医生查不出,说是报应。”
说完,我冲林雪雪挑眉:“雪雪,你梦里也见过我吗?”
她站在树荫下,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抖了半天,挤出一个笑:“姐姐……真会开玩笑。”
镜头来回扫,在线人数飙到80万。
我听见导演在耳机里吼:“别停,继续撕!”
我心里冷笑:撕?这才刚开刃。
——傍晚收工,我以为胜券在握。
结果回屋刚躺下,周哥电话杀到:“姜瓜瓜,你疯了?公司收到律师函,林雪雪告你诽谤!”
我瞬间清醒:“她先提的井,我不过接话!”
“谁让你接?她粉丝把你微博冲了,品牌方要求赔钱,你等着被雪藏吧!”
电话挂断,我冲进院子,拨通顾野语音:“救急!”
他那边键盘噼啪:“别慌,我在录屏,她那段‘皇后梦’高清无剪,谁诽谤一目了然。”
我稍微松口气,回到屋里,却发现行李箱被翻得底朝天,备用机不见了。
林雪雪坐在床边,冲我晃了晃手机:“找这个?不好意思,我交给导演了,违规设备,没收。”
我血冲脑门,差点扑上去掐她脖子。
她却靠近我耳边,轻声说:“瓜妃,井底凉吗?这次,你先下。”
我攥紧拳,指甲陷进掌心。
红线开始疯狂发烫,像要把我手腕烧断。
我深吸一口气,冲她笑:“行,看谁先沉。”
——夜里两点,我偷偷溜到后院。
古井无声,月光照得水银一样亮。
我蹲下,伸手碰水,指尖立刻被冻麻。
“喂,”我对井口小声说,“她抢我手机,断我后路,你不帮我说不过去。”
水面浮起一行红字:
“寿命-14,换你要的证据,干不干?”
我咬唇,14天,两周。
可想到林雪雪白天那副胜利者姿态,我咬牙:“干!”
井水翻涌,吐出一只U盘,外壳缠着黑发。
我捏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
转身时,背后传来低笑:“瓜妃,合作愉快。”
——隔天清晨,我顶着乌青眼起床。
林雪雪正在化妆,镜子反光里,她冲我笑:“姐姐,今天有惊喜哦。”
我揉手腕,红线安静得像死蛇。
心里却烧得旺——
惊喜?看谁惊,看谁喜。
我摸出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冰凉。
今天,我要让所有人看见,白莲的根,烂得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