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苏晚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准备晚餐。她系着碎花围裙，
额前的碎发被热气氤氲得微微卷曲。厨房里香气四溢，
糖醋小排的酱汁在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泡，清蒸鲈鱼刚出锅，摆盘精致得像艺术品。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八道菜，每一道都是顾辰风爱吃的。红酒醒好了，烛台上的蜡烛准备就绪，
就等他回来点燃。苏晚看了眼墙上的钟——六点整。她给顾辰风发了条微信：“老公，
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早点回来好吗？”消息发出去很久，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七点，
八点，九点。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凉透了。苏晚坐在餐桌前，看着逐渐凝固的汤汁，
心也一点点冷下去。手机终于在晚上十点响起。“苏晚，开门。
”顾辰风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刀子，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苏晚几乎是跑着去开门的，脸上还挂着期待的笑容：“辰风，你终于回来了！菜我热了三次，
现在还——”话音未落，她愣住了。顾辰风身后，站着她的闺蜜林薇薇。两人十指相扣，
林薇薇的头靠在顾辰风肩上，亲密得刺眼。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
锁骨上还有未消退的吻痕。“苏晚，我们谈谈。”顾辰风推开她，径直走进客厅。
他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甩在餐桌上，压住了那朵苏晚精心折叠的餐巾玫瑰。烛台被碰倒，
蜡烛滚落在地。“离婚协议，签了吧。”苏晚的手指颤抖着捡起文件，一页页翻看。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她心上。“净身出户”四个字，赫然在目。房子、车子、存款，
全部归顾辰风所有。她只能拿走个人物品，限期三天搬离。“为什么？
”苏晚的声音几乎是哀求，“我做错了什么？”林薇薇挽着顾辰风的手臂，
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那张曾经称姐道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嘲讽。“晚晚，
你也该醒醒了。”林薇薇轻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一张张摊开在餐桌上，“辰风娶你，
不过是看中你那些设计稿罢了。这三年，你的创意帮顾氏集团拿下了多少大单，
你心里没数吗？”照片上，
全是苏晚未发表的设计手稿——那些她深夜伏案绘制、倾注心血的作品。但此刻，
每一张都被打上了竞争对手公司的水印，标注着高昂的成交价。苏晚脑中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那些照片：“你们……你们偷了我的设计？”“偷？这个词用得不对。
”顾辰风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冷漠，“我们是合法夫妻，
你的不就是我的？婚姻法规定得很清楚。”“再说，”他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你有证据吗？所有设计稿都在我的保险柜里，签名是你的，但提交人是我。
你拿什么证明是我偷的？”林薇薇凑近苏晚，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恶毒的快意：“还有啊，
晚晚，你知道吗？就在你加班到深夜的那些日子里，辰风每天晚上都在我的床上。
你们的婚床，我们也用过好多次呢。”“你做的那些菜，辰风根本不爱吃。
他只是需要一个免费保姆，顺便帮他设计作品。”“现在嘛，”林薇薇抚摸着小腹，
笑容愈发甜美，“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这个原配，也该让位了。
”苏晚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想起这三年的全心付出——为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她辞去了在国际珠宝公司的设计总监职位；为了让他在客户面前有面子，
她把所有设计成果都署上他的名字；为了这个家，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围着灶台转的黄脸婆。
而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工具。“我不签。”苏晚撕掉协议，声音嘶哑，“这个房子，
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产！你们休想——”啪！一个耳光狠狠扇过来。苏晚跌坐在地上，
半边脸迅速肿起，嘴角渗出血丝。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辰风。这个男人，
三年前在婚礼上发誓要疼她一辈子的男人，此刻眼中只有冰冷和厌恶。“不识抬举。
”顾辰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件破损的工具，“林薇薇已经怀孕了，
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你要是识相，我还能给你留点体面。
否则……”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另一份文件，甩在她脸上。“这是你'抄袭'的证据。
我已经找好了业内的几个权威专家，只要我一声令下，明天整个设计圈都会知道，
苏晚是个靠剽窃他人作品上位的骗子。”“你……你伪造证据？”苏晚瞪大眼睛。
“谁让你蠢呢？”林薇薇蹲下身，用指尖勾起苏晚的下巴，语气满是嘲讽，“苏晚，
你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你不过是顾辰风通往上层社会的踏脚石罢了。
你外婆留给你的那些鉴宝知识，早就被辰风学走了。现在的你，一无是处。”她松开手，
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窗外，暴雨倾盆而下。
顾辰风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签字，你还能体面地离开。不签，
我让你身败名裂，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抬不起头。”说完，他搂着林薇薇的腰，
两人旁若无人地当着苏晚的面亲吻起来。苏晚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
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全身，她在台阶上踉跄了几步，脚下一滑，
头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台阶的棱角上。剧痛袭来。鲜血混着雨水流淌，视线模糊中，
她看到外婆留给她的那枚玉佩从衣领滚落，掉在地上。雨水冲刷过玉佩表面，
它竟然泛起诡异的红光。“外婆……我好没用……”苏晚伸出手，想要抓住玉佩。
温热的血液触碰到玉石的瞬间，一道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直冲脑海。轰！
相传的鉴宝秘术、还有一双双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晚晚……血脉觉醒了……”恍惚中，
她听到了外婆的声音。“记住，看透万物本质的，不是眼睛，
是心……”苏晚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彻底陷入黑暗。“患者醒了！
”刺眼的白炽灯让苏晚本能地闭上眼睛。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脑子里用锤子敲打。
她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病房里的一切都带上了奇异的色彩——护士手腕上的银手镯，表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里面的银质不纯，掺杂了大量铜；墙上挂着的山水画，笔触间流动着温暖的金色光晕，
那是真迹的气韵；窗外的雨滴，每一颗都像是带着生命轨迹的精灵。
“这是……”苏晚抬起手，
能看到手腕上血管里血液的流动速度、细胞的活跃程度、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隐藏的陈旧淤青。
玉佩还握在她手心里。此刻它已经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一枚温润的白玉，
雕刻着祥云纹饰。但苏晚知道，一切都变了。她有了一双金瞳。能看透万物本质的金瞳。
“苏**，您感觉怎么样？”护士走过来，关切地询问。
苏晚看着她——这个年轻的护士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粉色光晕，那是善意的颜色。
她的制服口袋里装着一张彩票，号码清晰可见。“我很好，谢谢。”苏晚虚弱地笑了笑。
护士给她量了体温、血压，一切正常后便离开了。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苏晚的笑容凝固了。
顾辰风和林薇薇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晚晚，身体好些了吗？”林薇薇柔声道，
手里还提着一束香槟玫瑰，“辰风担心死你了，特意让我陪他来看你。”苏晚开启金瞳，
冷静地打量着眼前这对狗男女。林薇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号称价值百万的“祖母绿”，
此刻在金瞳的视野里，笼罩着一层浑浊的灰雾。那根本不是祖母绿。是染色玻璃，
内部结构粗糙不堪，气泡清晰可见。地摊货都比它值钱。她又看向顾辰风。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人样。但他胸前口袋里装着的那份文件，
在金瞳下显露出真容——“财产转移协议”，日期是半年前。半年前，
他们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而她还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贤惠，就能换来丈夫的真心。
“苏晚，别犟了。”顾辰风收起假惺惺的关心，将新的离婚协议放在病床上，
“你现在身无分文，连医药费都是我垫付的。识相点，签了字，我还能给你五万块安家费。
不然……”他顿了顿，眼神阴冷：“那些'抄袭证据'我已经准备好了。
业内的几个权威专家都收了我的钱，只要我一句话，明天你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到时候，你外婆的名声也会被你拖累。”苏晚拿起协议，一字一句看完，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撕得粉碎。纸屑如雪花般飘落。“你疯了？！”顾辰风脸色铁青。“不，
我现在才清醒。”苏晚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顾辰风，
你与我结婚的真正目的，是我身上的鉴宝血脉，对吗？”顾辰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薇薇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辰风：“辰风，
她怎么会知道……”“闭嘴！”顾辰风厉声打断她，转头死死盯着苏晚，“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用管我从哪里知道的。”苏晚靠在床头，虚弱的身体此刻却散发出凌厉的气场，
“我只想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你以为我外婆什么都没留给我？
你以为你偷走我的设计稿，就能得到我们苏家的鉴宝秘术？”她笑了，笑得眼角渗出泪来。
“顾辰风，你追求我的那三个月，我真的以为你爱我。你说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珠宝，
要让我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可你不知道的是，”苏晚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外婆临终前告诉我，苏家的血脉只有在绝境中才会觉醒。”“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逼到绝境，让我获得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顾辰风脸色煞白。
他想起当初苏晚外婆去世前，拉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年轻人，善待我的晚晚。
我们苏家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惦记的。”当时他以为老太太在说胡话。
现在看来……“你在诈我。”顾辰风强装镇定，“你外婆就是个开古玩店的老太太，
哪来什么鉴宝血脉？苏晚，你以为编个故事就能吓唬住我？”“是吗？
”苏晚看向林薇薇的手，“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林薇薇，你手上那枚'祖母绿'戒指，
其实是染色玻璃，连地摊货都不如。”“你胡说什么？！”林薇薇下意识护住戒指，尖声道，
“这是辰风花了一百万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有证书的！”“证书？”苏晚冷笑，
“证书也能造假。你仔细看看戒指内侧，是不是有一个针眼大小的气泡？
那是玻璃灌注染料时留下的痕迹。”林薇薇愣住了，她慌忙取下戒指，凑近了看。果然，
在光线照射下，戒指内侧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气泡。“不……不可能……”她不敢相信。
“还有你的香水，”苏晚继续道，“你喷的那款'海洋之心'，是高仿货。
真品的瓶底会有激光防伪标识，你那个没有。”林薇薇脸色惨白，她突然想起来，
这款香水确实是在**那里买的，比专柜便宜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苏晚看向顾辰风，
声音冰冷如刀，“你西装里袋里装着的那份财产转移协议，时间是半年前。也就是说，
早在半年前，你们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顾辰风的脸彻底变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内袋——那份协议他从未给任何人看过，苏晚怎么会知道？
“你偷看了我的文件？”“不需要偷看。”苏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双眼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我能看到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顾辰风冷笑一声：“就算你真的有什么能力又怎么样？你现在一无所有，
连这间病房的住院费都交不起。”“是吗？”苏晚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才是一无所有的那个。”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王律师吗？
我是苏晚。麻烦你帮我调取一下过去三年顾辰风的银行流水记录，还有他公司的资金往来。
对，就是我之前委托你保管的那些材料。
”顾辰风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你以为我真的傻到什么都不留？
”苏晚冷冷地打断他，“我外婆去世前告诉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在我们结婚前，
我就请律师帮我准备了一份婚前财产公证，以及婚后财产监督协议。”“你转移的那些钱，
每一笔都有记录。”“你盗用我设计稿的证据，我也保留了原始文件和时间戳。
”“还有你们两个的开房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我都有备份。”苏晚一字一句，
如同宣判：“顾辰风，你以为你赢了。但实际上，从一开始，你就输了。”顾辰风终于慌了。
如果这些证据曝光，他不仅会失去公司，还会背上婚内出轨、盗窃知识产权的罪名。“苏晚，
你想要什么？”他咬牙道，“你开个价。”“我要什么？”苏晚笑了，笑得悲凉，
“我要你们跪着求我原谅。”“我要你们尝尝，从云端跌落到泥潭的滋味。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顾辰风是个什么样的**。”她挣扎着下床，
拔掉手上的输液针，鲜血瞬间涌出。“从今天开始，我们走着瞧。
”苏晚拿起外婆的玉佩,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身后传来林薇薇歇斯底里的尖叫和顾辰风砸东西的声音,但苏晚不再回头。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出院后,苏晚身上只剩下八十三块钱。
她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个打折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啃完后直奔城南的古玩街。
这条街她从小跟着外婆来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走。
和的青色,那是岁月沉淀的气韵;赝品则笼罩着浑浊的黑气,内部结构粗糙,一眼就能分辨。
苏晚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街上游走。她需要钱,需要资本,需要一切能让她翻身的资源。
“小姑娘,要不要看看我这些宝贝?”一个戴着老花镜的摊主热情地招呼她。
苏晚用金瞳扫过去——满地摊的东西,全是假货,最多值几十块。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古玩街很长,两边都是店铺和地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