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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快亮,闻绮才把一整条手串的珠子全部找齐。
她借着日出冷得浑身发抖,僵硬着手指穿珠子,想要尽快把它复原。
一道影子覆盖了她。
闻绮不扭头就知道是夏玫。
“你不是很好奇这条手串怎么在我手上吗?其实这不是霍渊送我的,你要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来的,就现在给我磕十个响头。”
闻绮只愣了几秒,就对着夏玫的位置跪了下去。
夏玫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对闻绮说,“先不忙,等我把摄像机架好。”
夏玫架设相机的功夫,闻绮无声无息地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接着,闻绮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夏玫面前,磕起了头。
夏玫难得有这样羞辱闻绮的机会,兴奋地绕着闻绮转来转去,一会儿指点她动作不够标准,一会儿嫌弃她磕得不够用力。
等到闻绮终于让夏玫满意,自己已经满脸是血。
闻绮头晕眼花,看到夏玫蹲在自己面前,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问,“知道你的小竹马是怎么死的吗?”
“车祸,”闻绮说,“但他告诉我他是失足从烂尾楼上摔了下来,包括霍家自己也是这么对外宣称的。”
夏玫捂着嘴笑起来。
她说,“反正也没有别人听得见。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小竹马是死在我手里。”
闻绮的大脑一时没能处理得了这句话。
她呆呆地看着夏玫,看着她绯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冷漠又残忍的话语。
“我早就看你小竹马不顺了,打探到了他晚上从公司回家的路线。”
“那天晚上,我跟几个朋友合伙,就在霍奕辰的必经之路上假装我被抢劫,果不其然,你那小竹马上当了。”
“霍奕辰被我们安排好的车给撞飞了,可惜没当场身亡,撞他的那个怂货不敢第二次下手。”
“我怕霍奕辰报警,警方查到这是我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告诉他那些人侵犯了我,如果他报警的话我这辈子就都毁了,哀求他把这件事瞒下去。”
“你的小竹马确实是个老实人,长得也不错,心也善,居然真的信了我的鬼话,他没报警。”
“后来我听说他当晚病情恶化,住进医院,最后你们霍家发公告,他的死亡结果是意外坠楼。只有他最亲近的人知道是车祸。”
“至于你为什么不知道?可能是你的小竹马怕你多想,毕竟他可是为了救一个夜场女才丢了命。”
“我当时亲自去了葬礼现场,刚巧看到你小竹马的遗体上挂着这串子,我想留个纪念,作为杀人不见血战利品。”
字字诛心。
闻绮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半天才找回自己舌头的存在感,“你为什么害他?”
夏玫耸肩。
“不为什么咯,可能是看不惯以前高中的时候他高高在上?也可能是不喜欢他因为我打架逃学染头发就让霍家取消了对我的资助,害得我不得不去做夜场才能供养得起我吸血的爸妈?”
“也可能是霍奕辰私下找我谈,希望我这种离他弟弟霍渊远一点,还像施舍一样扔给我一张支票让我自己填?”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霍奕辰当时撞破了我其实是有男朋友的——就是小黄,他差点把你睡了,爽不爽?”
“不过霍奕辰和你一样贱,他明知我是什么货色,看到我被人抢劫居然还玩儿见义勇为这一出。”
等闻绮乱七八糟的大脑梳理好这一切,跌跌撞撞地起身,她人都在夜风中冻僵硬了。
闻绮紧紧抓着手机,那刚才夏玫说的话,每字每句都录的清清楚楚,她要拿去给霍渊听。
她快步回到别墅,
“霍渊,我有些东西要给你听,你过来,咱们单独聊一聊。”
霍渊却一脸不耐烦。
他搂着在自己眼怀里哭肿了眼睛的夏玫,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抓着一张检查报告。
霍渊说,“绮绮,夏玫前两天查出了心脏病,医生说她的寿命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无论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们都等到三个月之后再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