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我扔了。"婆婆拎着行李箱站在客厅,围裙已经系上了。
"什么东西?"我刚喂完奶,抱着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卫生。
"她打开冰箱,"这些月子餐也别吃了,我重新做。""那是我妈炖了三小时的汤。
""我炖的更好。"婆婆把我妈的保温盒扔进垃圾桶,"以后这个家,我来。
"老公走出书房:"妈,你先休息会儿。""休息什么?孙子要紧。
"婆婆接过孩子,"走后,这孩子瘦了。"我妈才走三个小时。1."刘伟,你看看这个。
"我把垃圾桶踢到他面前。"怎么了?"他在玩手机。"你妈把我妈的东西全扔了。
""哎呀,我妈也是为你好。"刘伟没抬头,"她经验丰富。
我妈照顾我半个月,她来三小时就否定了?"婆婆从厨房出来:"小林啊,你妈那套过时了。
""哪里过时?""你看你,奶水都不够。
"婆婆指着我,"我当年喂刘伟,奶水多得用盆接。""医生说我奶够。
婆婆笑了,"我生过孩子,你生过吗?""我不是刚生完?""生一个算什么?我生三个呢。
"婆婆把孩子抱走,"以后听我的,保证孙子白白胖胖。"刘伟还在玩游戏。
"刘伟!""干嘛?"他终于抬头,"你小声点,孩子睡了。
""你就不能说句话?""说什么?我妈又没做错。
能消停点?""我消停?"我指着垃圾桶,"这叫我消停?""不就几个盒子吗?我重新买。
""那是我妈的心意!""心意能当饭吃?"婆婆走过来,"小林,你要懂事。
我大老远来照顾你,你这态度?""我没让你来。""刘伟让的。
"婆婆看向儿子,"是吧?"刘伟点头:"我打电话让我妈来的。
""什么时候打的?""昨天。
""你妈今天到,你昨天打的?""对啊,怎么了?""我妈昨天走的。
"我盯着他,"她前脚走,你后脚就打电话?""巧合。
"刘伟避开我的眼睛,"我也没想到。
""巧合?"我笑了,"刘伟,你当我傻?"婆婆插话:"小林,刘伟孝顺,这是好事。
""关你什么事?""我是他妈!""我是他老婆!"孩子哭了。
"看看,看看!"婆婆抱起孩子,"都是你,吓到孩子了。
""我?""你就不能让着点?"刘伟说,"我妈年纪大了。
刚生完孩子!""生孩子怎么了?谁没生过?"婆婆哄着孩子,"小林啊,女人就该受点气。
""凭什么?""我当年还不是这么过来的?""那是你,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婆婆脸色变了,"你看不起我?""我没说看不起。
""你就是看不起!"婆婆转向刘伟,"看见没?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妈,你别说了。
"刘伟扶着额头,"我头疼。
我指着自己,"我被扔东西,我被赶出自己的厨房,我才受气吧?""那是咱妈的一片好心。
""咱妈?"我重复,"咱妈?""不然叫什么?""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婆婆冷笑:"听见没?人家不认我这个妈。""刘伟,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我抓着他的手,"她住多久?""住一阵子。
""多久是一阵子?""一个月?"他试探着说。"然后呢?""看情况。
甩开我的手,"就不能好好说话?""我好好说,你听吗?""你哪次好好说了?"我愣住。
婆婆拍拍刘伟的肩:"儿子,累了就休息。妈在,不用你操心。"刘伟回房间,关上门。
我站在客厅,抱着胳膊。婆婆抱着孩子走过来:"小林,阿姨跟你说句心里话。""你说。
""女人呐,要懂进退。"她笑着,"你妈走了,就该我来。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婆婆的规矩。
"她凑近我,"你以为你赢得了?生完孩子的女人,没有靠山。""我有我妈。
""你妈在哪?"婆婆环顾四周,"我没看见啊。"我攥紧拳头。
"三天后,你妈回来探望,对吧?"婆婆说,"到时候,我让她看看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2.凌晨两点,孩子哭了。我起身,婆婆已经抱起孩子了。"我来。"我伸手。
"你睡吧,我哄。"婆婆说。"他该喂奶了。""不急,我先哄哄。""他饿了。
""哭不一定是饿。"婆婆走到客厅,"可能是热。"我跟出去,看见她在冲奶粉。
"你干什么?""喂奶啊。""我有母乳。""不够。
"婆婆摇着奶瓶,"我看你奶不多,得加奶粉。""医生说纯母乳。
""医生医生,就知道医生。"她把奶嘴塞进孩子嘴里,"吃吧,奶奶的乖孙。
""你不能这样!"我夺过奶瓶,"他才二十天,不能喝奶粉。""我三个孩子都这么喂的。
么了?三十年前的孩子就不健康?"婆婆瞪我,"刘伟现在不是好好的?"孩子哭得更大声。
"看,都是你。"婆婆又把奶瓶抢回去,"别闹了,孩子要紧。"我冲进卧室,摇醒刘伟。
"你妈在给孩子喂奶粉。""喂就喂呗。"他翻个身,"我困。
""医生说不能喂!""一次没事。
我拉开他的被子,"你知道你妈喂几次了?""几次?""今天下午我睡觉,你妈喂了一次。
"我盯着他,"你在旁边看着。""我..."刘伟坐起来,"我以为一次没事。
""医生专门交代的!""哎呀,我妈养大三个孩子,经验比医生丰富。
""刘伟,你是医生还是你妈是医生?""医生也不一定全对。
""那你还去医院干嘛?"我转身就走,"我打电话给我妈。""大半夜的,别吵醒你妈。
""她还没睡。"我拿起手机。刘伟跟出来:"你想干嘛?""让我妈回来。
""回来干嘛?""帮我。""我妈在这呢。""我不要你妈帮。
""小林!"他提高音量,"你能不能成熟点?"我拨通电话。
"妈..."话没说完,眼泪先下来了。
"怎么了?"妈妈的声音很急,"孩子有事?""孩子没事。
"我哽咽,"是他妈...""他妈怎么了?""她...她..."我说不下去。
"她欺负你?"我点头,然后想起妈妈看不见,说:"她把你买的东西扔了。
""扔了?""全扔了。"我看向垃圾桶,"还说你炖的汤过时。"妈妈沉默。
"妈,你能回来吗?""小林,妈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在那,我回去干什么?"妈妈叹气,"两个婆婆在一个厨房,能打起来。
""可是...""你忍忍。""我忍了半天了。""那就继续忍。
"妈妈说,"女人嫁人,就是要忍。"我挂了电话,靠着墙坐下。
刘伟走过来:"你妈怎么说?""她说忍。""那就忍呗。"他蹲下,"小林,就三天。
你妈回来探望,我妈就走了。""真的?""真的。"刘伟拉我起来,"走,睡觉。
"婆婆在客厅哄孩子。"睡了?"我问。"睡了。"婆婆把孩子放进小床,"这孩子好带。
"我没说话,回房间了。躺在床上,我发现刘伟在看手机。"你跟谁聊?""朋友。
""什么朋友?""公司的。"我凑过去看,他把手机扣在枕头上。
"为什么不给我看?""你疑心病又犯了。""我哪有疑心病?""你每次都这样。
"刘伟背对着我,"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盯着他的后背。
半小时后,他睡着了,呼噜声响起。我偷偷拿起他的手机,指纹解锁,打开微信。
置顶的是"妈"。最新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儿子,辛苦你了。
她是不是又闹了?"刘伟回:"闹了。妈,你再忍忍。""我能忍,就怕你受不了。
""我没事。就三天,等她妈走了就好了。""她妈要来?""来看孙子。
""那我...""妈,你别走。
"你走了,这个家还有谁照顾我?"婆婆回了个哭笑的表情:"妈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我关掉手机。等她妈走了就好了。哪个妈?3.第二天上午,我在喂奶,婆婆突然冲进来。
"别喂了!""怎么了?""你的奶有问题。"她把孩子抱走,"你看,孩子吃了就吐。
""吐很正常。""正常个屁!"婆婆抱着孩子出去,"我给他喂点糖水。
""糖水?"我追出去,"医生说不能喝糖水!""我知道。
""你知道还喂?""医生说的不对。"婆婆烧水,"我三个孩子都喝糖水长大的。
""那是三十年前的方法!""方法有什么新旧?"她把糖倒进杯子,"好用就行。
"我夺过杯子,泼在水池里。婆婆愣住:"你干什么?""我不许你给孩子喝糖水。
""你不许?"她笑了,"这是我孙子,不是你说了算。
""他是我儿子!""是刘伟的儿子!"婆婆指着我,"你别忘了,他姓刘,不姓林。
""姓刘就是你的?""当然。"她又烧一壶水,"刘家的种,刘家的根,我说了算。
""刘伟!"我喊。刘伟从厕所出来:"干嘛?""你妈要给孩子喝糖水。""喝就喝呗。
"他洗手,"一点糖水而已。""医生说会蛀牙。
""这么小怎么蛀?"刘伟擦手,"小林,你别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我指着他,"你昨晚说三天后你妈就走,是吧?"刘伟和婆婆对视一眼。
"是啊。"他说。"那你昨晚跟你妈说什么'等她妈走了就好了'?"婆婆脸色变了。
"你...你看我手机?"刘伟瞪我。"我看了。
么时候骗你了?""你说你妈三天后走,但你跟你妈说让她别走!""我..."刘伟语塞。
婆婆走过来:"小林,你偷看手机,这不对。
不对?"我笑了,"你们骗我就对?""谁骗你了?"婆婆理直气壮,"我儿子说的是真话。
""什么真话?""三天后,我确实要走。"她笑着,"但走了还会再来。
""什么意思?""我住自己儿子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婆婆抱着孩子,"用得着你批准?"我愣住。"小林,你搞清楚。
"婆婆凑近我,"这是刘家的房子,不是林家的。""房产证写的我和刘伟的名字。
""那又怎样?"她冷笑,"刘伟的钱,不就是刘家的钱?""首付是我们俩一起出的。
""一起?"婆婆看向刘伟,"你出了多少?"刘伟低着头。
"说啊,你出了多少?"我盯着他。"三十万。"他小声说。"我也出了三十万。
""你的三十万,是你妈给的。"婆婆说,"我儿子的三十万,是我给的。"我脑子嗡嗡响。
"所以啊,这房子说到底,还是我的。
"婆婆拍拍沙发,"你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还敢跟我犟嘴?""刘伟,你说句话。
"刘伟沉默。
有问题吗?"刘伟看着我,"首付我妈出的,月供我还的,你出什么了?""我出了三十万。
""那是你妈出的,不是你。""我妈出的就不是钱?""**钱,就该听**。
"刘伟说,"我妈的钱,就该听我妈的。"我往后退一步。"小林,我跟你说清楚。
"刘伟走过来,"这个家,我妈说了算。你要么听,要么滚。""滚?""对,滚。
"他指着门,"你可以走,但孩子得留下。"我冲向卧室,锁上门,拨通妈妈的电话。
"妈,你快回来。"我哭着说,"我要疯了。
""怎么了?""她...她说这房子是她的,刘伟也说是他们的。
""房产证呢?""写的我和刘伟的名字。""那就没事。""可是首付是他妈出的。
"妈妈沉默。"妈,你说句话啊。""小林..."妈妈叹气,"我跟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我其实不是来照顾你的。""什么意思?""我是来守着的。
"妈妈说,"守着刘家人,别欺负你。""守着?""对。"妈妈说,"但我守不住。
""为什么?""你婆婆给我下套了。
"我心一沉:"什么套?""她上周找我,说想来照顾你。"妈妈说,"我说我在,不用她。
她就说,那咱俩换着来。""然后呢?""她说我先来半个月,她再来半个月。
"妈妈说,"我想着也行,就答应了。""妈,你答应了?""对。
"妈妈说,"但她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她说,月子里不能两个婆婆同时在。
"妈妈说,"所以我走的那天,她才能来。""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怕我们吵架。
"妈妈停顿,"但我昨天才明白,她是怕我妨碍她。"我攥紧手机。"小林,妈对不起你。
"妈妈哭了,"我把你送进狼窝了。""妈,你回来吧。""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跟我说了,如果我回去,她就让刘伟跟你离婚。"我愣住。
"小林,你忍三天。"妈妈说,"三天后我正大光明回去,看她敢怎样。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门外传来婆婆的声音:"小林,出来吃饭。"我没动。
"听见没?出来吃饭。""我不吃。
""不吃?"婆婆冷笑,"你不吃,奶从哪来?""我不喂了。
""不喂?"婆婆拍门,"孩子喝什么?""喝奶粉。
""奶粉哪有母乳好?""你不是说我奶不够吗?""我那是跟你开玩笑。
"婆婆说,"快出来,我炖了鸡汤。""不喝。""小林,别任性。
"我打开门,看着她:"我妈什么时候回来?""三天后。""真的?""真的。
"婆婆笑着,"阿姨骗你干嘛?"我盯着她的眼睛,看见了她眼底的得意。
4.晚饭时,我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婆婆夹菜给刘伟:"儿子,多吃点。""谢谢妈。
""小林,你也吃。"婆婆夹了一筷子肉放我碗里。我没动。"怎么不吃?""吃不下。
""月子里不吃,奶会没的。""我说了,不喂了。
?""你不是说我奶不够?""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她笑着,"小林,你别记仇。
""我没记仇。
"我抬头看她,"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住多久?""住到不需要我的时候。
""什么时候不需要你?""等你会带孩子了。"婆婆喝了口汤,"起码三个月。
""三个月?""对啊。"她看向刘伟,"儿子,你说对不对?""对。"刘伟点头。
"刘伟,你不是说三天?""我说的是你妈三天后回来探望。"他夹菜,"没说我妈要走。
""你骗我?""我没骗。"刘伟看着我,"你自己理解错了。
么?骗子吗?""他骗你什么了?""他说你三天后走!""他说的没错,三天后我确实走。
"婆婆说,"但走一天又回来。"我愣住。"小林啊,你太嫩了。
"婆婆擦嘴,"这个家,以后我说了算。三天后你妈来,我让她看看谁才是主人。
""你..."我站起来。"坐下。"刘伟说,"吃饭。""我吃不下。""那就看着。
"他继续吃,"月子里不能乱跑。"我冲出门。"站住!"刘伟在后面喊。
我没理,下楼,出小区,走到路边。手机响了,是刘伟。"你在哪?""外面。""回来。
""不回。""小林,你别闹了。"刘伟说,"月子里吹风会得病的。""我不怕病。
""孩子还等着喂奶。""让你妈喂。""你..."刘伟挂了电话。
我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是妈妈。
"妈?"我愣住,"你怎么来了?""刘伟打电话给我。"妈妈下车,"说你跑出来了。
""他让你来?""对。"妈妈拉着我,"快回去,月子里不能吹风。""我不回去。
""不回去去哪?""跟你回家。""回家干什么?"妈妈叹气,"孩子还在那。
""我把孩子接走。""怎么接?"妈妈摇头,"孩子姓刘,你接不走。"我蹲下,抱着头。
"小林,别哭。"妈妈蹲下来,"妈知道你委屈。""妈,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嫁给他。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妈妈拉我起来,"孩子都生了。""我可以离婚。
""离了孩子归谁?"我说不出话。"回去吧。"妈妈推我,"就三天,忍忍。
""妈,我忍不了了。""那也得忍。"妈妈说,"你是女人,就得忍。
"我跟着妈妈上楼,进家门。婆婆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刘伟在旁边玩手机。
"回来了?"婆婆看向我,"你妈接你了?"我点头。"亲家母,辛苦你了。
"婆婆笑着,"大晚上的,还麻烦你跑一趟。""没事。"妈妈说,"孩子不懂事。
""是啊,月子里情绪不稳定,正常。"婆婆说,"我当年生刘伟,也这样。
"妈妈没说话,看了我一眼。"亲家母,坐会儿?"婆婆说。"不了,我回去了。
"妈妈说,"小林,你好好养。""妈..."我拉着她。"别闹了。
"妈妈摸摸我的头,"三天后,妈来看你。"妈妈走了,我坐在沙发上。
婆婆抱着孩子走过来:"小林,孩子饿了,喂喂?"我接过孩子,掀开衣服。
"刘伟,你去买点水果。"婆婆说。"现在?"刘伟看看时间,"都九点了。""去嘛。
"婆婆撒娇,"妈想吃苹果。"刘伟穿上外套,出门了。婆婆坐到我旁边。
"小林,咱们聊聊?""聊什么?""聊聊这个家。"婆婆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有气?"我笑了,"何止有气?""我理解。
"婆婆拍拍我的手,"年轻人都这样,受不了委屈。""你知道我委屈?""知道。
"婆婆说,"但是小林,你得明白一件事。""什么事?""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
"她看着我,"你妈走了,就该我来。这是规矩。""什么规矩?""婆婆的规矩。
"她笑着,"你以为你嫁给刘伟,这个家就是你的?错了。这个家永远是刘家的。
""我也姓刘。""你姓林。"婆婆说,"你只是借了刘伟的姓,但你的根,还是林家的。
"我愣住。"所以啊,你要懂事。
"婆婆说,"三天后你妈来,我会让她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婆婆笑了,"我什么都不用干,她自己会走的。
""为什么?""因为这里没她的地方。
"婆婆站起来,"小林,你好好想想,是听**,还是听我的。"我抱着孩子,一言不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婆婆走到门口,回头,"明天我带你去趟房产局。
""去房产局干什么?""加名字。""加谁的名字?""我的。
"婆婆说,"房子是我出钱买的,总该有我的名字吧?"我脑子一片空白。
5.第二天上午,我假装睡着。婆婆进来三次,都被我装睡糊弄过去。
中午,刘伟进来:"还睡?""嗯。""我妈说要去房产局。""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