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说:老公死后第三年,我怀孕了【八零 作者:梦想退休养老 更新时间:2025-11-19

“我的儿啊,你的命好苦,年纪轻轻就走了,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我们老郝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四年了,连个蛋都没下,还克死了我的建华!”

……

张桂芳的哭嚎像钝刀子,一下下割在阮秀宁的心上。

自从三天前郝建华出差遭遇山洪爆发不幸遇难的噩耗传来,婆婆的指责就没停过。

阮秀宁惨白着脸,仰头痴痴地望着灵堂正中央的遗像。

照片里的郝建华笑得很温柔。

出差前一天,他也这么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允诺,等他回来,他们就搬出去分家单过。

结婚这四年,婆婆一直嫌弃她是个乡下人,没户口没工作,更嫌她嫁进来这么久也没给郝建华生下一儿半女。

尤其最近一年,婆婆的话越来越难听,甚至经常当着街坊邻居的面骂她是“不下蛋的鸡”、“和尚婆”、“狐狸精”,谁谁谁条件还不如郝建华,娶了个多么好的媳妇。

言下之意是她耽误了郝建华。

好在郝建华拎得清,私底下总是安慰她,还悄悄把奖金、外快给她,并打算等他们搬出去后就抱一个女婴回来养,组成幸福的三口之家。

阮秀宁盼啊盼,盼着他回来开启生活的新篇章。

可等来的却是希望破灭。

每每想起丈夫的猝然离世,想起夫妻恩爱的点点滴滴,阮秀宁就心如刀绞,对婆婆也多了几分忍让。

毕竟公婆年纪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痛苦不比她少。

“秀宁,秀宁,你没事吧?”姐姐阮秀芳看着她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上,赶紧过来扶起她,“中午没什么人来了,你歇会儿,吃点东西,喝点水。”

阮秀宁被姐姐搀扶着,坐到灵堂旁边临时摆放的长条木椅上。

姐姐塞给她一个馒头,又给她倒了一碗凉白开。

阮秀宁机械地小口咬着馒头,眼睛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没有焦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灵堂安静下来,张桂芳许是哭累了,被女儿郝玉梅扶到了屋里休息,公公郝峰和小叔子郝建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几个远房亲戚还在低声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阮秀宁有些想上厕所。

她放下吃了一小半的馒头,慢吞吞起身,路过公婆房门时,虚掩的门缝里透着点光亮。阮秀宁随意扫了一眼,只见公公坐在椅子上抽着土烟,婆婆正在数收到的礼金。

“今天总共收了112块3毛,还是建华单位的同事最大方,都是几块几块的礼金,他们局里新来的秦局长还派人随了10块钱的礼金,是最多的。”张桂芳红彤彤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

阮秀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只觉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股刺鼻的酒气,混杂着浓烈的汗臭味,熏得阮秀宁胃里直泛恶心。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呕……”

这动静似乎激怒了身旁的男人。

他一把薅住阮秀宁的头发,将她硬生生地提拎了起来,抬起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敢嫌弃老子!”

阮秀宁只觉脸上**辣的,头皮也被扯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下意识呢喃:“建华,救我,建华……”

啪啪!

又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扇得阮秀宁眼冒金光。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男人污言秽语的咒骂:“臭婆娘,跟老子三年了,心里还惦记着郝建华那小白脸。他一回来,你他娘的又骚得按捺不住了?”

“什么?”阮秀宁顾不得身上地疼,猛地抓住男人的胳膊,“你说他回来了?他不是死了吗?”

“哈哈哈……”男人发出嘲弄的狂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像毒蛇舔过一样,让她浑身发寒,可更令她心寒的是男人接下来的一番话。

“蠢婆娘,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郝建华嫌你不能生,在外头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故意假死甩掉你这个包袱。”

“他上个星期就带着新媳妇,抱着大胖小子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今天正在补办婚礼呢,不然你以为老子今晚这顿喜酒在哪喝的?”

“老郝家已经用你换了老子的妹子给郝建民当媳妇。你以后老老实实的,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老子也不嫌你生不了。”

……

阮秀宁脑子“嗡”地一下炸开,眼泪迷糊了她的双眼,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推开醉醺醺的男人,赤着脚,披头散发地冲出了门,疯了似的在夜色中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环卫局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阮秀宁颤抖着冲进去,院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座。

郝建华西装革履,挽着新娘意气风发地给宾客敬酒。

他真的没死!

他们都在骗她!

阮秀宁的心脏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

她木然地走过去:“建华,你骗我……”

张桂芳一看见她,脸色大变,疾步上前,拽着她就往外拖:“哪里来的疯子,大喜的日子,来这寻我们家的晦气,滚滚滚……”

郝建华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举着酒杯,轻描淡写地说:“一个疯子走错了地方,大家继续喝,来,王科长,我敬您,我工作的事还要劳烦您!”

阮秀宁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张桂芳一把将她拖到门口,往外推:“阮秀宁,你都嫁给李金斗了,就好好过日子,少来这坏我儿子的好事,不然回头让李金斗打死你。”

郝建民也烦躁地走了过来:“嫂子,我送你回去吧,你别再闹了,惹金斗哥不高兴,最后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无边无际地绝望涌上心头,阮秀宁抬起头,看着人群中谈笑风生、志得意满的郝建华,浓浓的不甘和恨意涌上心头。

凭什么?

她听见自己空洞沙哑的声音:“我饿了,让我去厨房吃点东西我就走。”

张桂芳和郝建民对视一眼,怕她闹事,最后还是同意了。

“建民,你带她去,别被人看见了。”张桂芳吩咐儿子。

郝建民亦步亦趋地带着她进了厨房,厨房里灶膛地火还燃烧着,里面摆放着一些还未用完的食物和用了半桶的煤油。

“吃什么?我给你拿,吃了赶紧滚,别惹事。”郝建民低声催促。

阮秀宁随意指了指案板上的鸡:“鸡腿!”

郝建民拿过菜刀,切了一只鸡腿,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响动。

他扭头,就看见阮秀宁提起了煤油桶站在灶膛前,油桶的盖子已经打开,正悬在火苗上方。

郝建民手里的鸡腿哐当掉在了地上,声音发颤:“你干什么?你疯了吗?阮秀宁,把油桶放下,有话好好说……”

阮秀宁嘴角勾起一抹疯狂地笑容:“是啊,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有张桂芳最疼爱的小儿子,郝建华最在乎的弟弟陪葬也不错……”

说话间,她将桶反转,淋在灶膛跳跃的火苗上,剩下的连同油桶一起砸在了郝建民身上。

轰……

火焰猛地上窜,暴涨,直冲低矮的房梁,瞬间弥漫整个厨房,也吞没了两人……

“秀宁,秀宁,你怎么啦?醒醒……”

阮秀宁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姐姐阮秀芳担忧又欣喜的眼神和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我,这是在医院?”阮秀宁声音沙哑,错愕地问道。

阮秀芳心疼地拿起手帕给她擦汗:“你晕倒了被送到了卫生所,刚才做噩梦了,不停地喊着火……”

“火”字像是触发了记忆的开关,阮秀宁猛地想起梦里的场景,她反手抓住阮秀芳的胳膊,声音发颤:“姐,你说,建华会不会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