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我妈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她拉着我的手,眼含热泪:「闺女,
你工作八年,每个月工资都交给妈保管,这里面是你全部的积蓄,妈一分没动。」
司仪带头鼓掌,宾客们纷纷夸我孝顺,婆家人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我看着这张卡,
心里却一片冰凉。我打开手机银行,当着所有人的面,输入了卡号和密码。
当余额显示「8888.88」时,全场寂静。我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01婚礼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一瞬间变得刺眼无比。空气凝固了,
连那首浪漫的背景音乐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手机那小小的屏幕上。屏幕发出的白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8888.88。
一串多么吉利的数字,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荒诞的笑话。
我妈张桂芬脸上的慈爱笑容僵住了,血色从她的脸颊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纸一样的惨白。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司仪是个有经验的,
反应极快地拿起话筒,试图用他那圆滑的声音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哎呀,
看来我们新娘子是太激动了,让我们用更热烈的掌声……”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我妈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突然朝我扑了过来,目标明确,就是我手里的手机。
“你干什么!你疯了!”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丝破音的恐惧。我早有防备,侧身一步,
轻易就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她的身体因为扑得太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我没有去看她。我只是举起了手机,将屏幕转向台下的宾客,
然后拿过司仪面前还开着的麦克风。我的动作很慢,很稳,稳到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银行卡余额,八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我的声音通过音响,
清晰地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感情,没有起伏,像是在播报一组与我无关的数据。
台下,我婆婆王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解,
但她什么也没说。坐在她身旁的丈夫周明轩,几乎是在我开口的同一秒就站了起来。
他大步走上台,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地站到我的身边,然后,
他温热干燥的手掌握住了我冰冷的手。他的掌心传来一股力量,
让我几乎要颤抖的身体找到了支撑。宾客席彻底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嘈杂。
那些刚才还夸我孝顺的嘴脸,现在充满了探究、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八年积蓄吗?”“八年就存八千块?这女儿也太……”“不对吧,你看她妈那脸色,
这里面有事。”指指点点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张桂芬的身上。她终于崩溃了。
“林晚!你这个不孝女!”她一**坐到地上,开始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在你婆家面前这么给我没脸,
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她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到极致的笑意。“丢脸?
”我对着麦克风,轻声反问。“我工作八年,第一年实习工资三千,转正后五千,
之后每年都在涨,到现在月薪一万五。”“这八年,
刨去过年过节您偶尔赏我的几百块零花钱,我总共转给您的工资,合计九十二万六千四百元。
”“您现在告诉我,九十多万,就变成了八千八?”“我的钱呢?”我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颗钉子,把张桂芬钉在耻辱柱上。她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抽噎。
一直沉默的我爸林建国终于坐不住了。他冲上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压低声音怒斥:“林晚!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家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我生疼。我看着这个我叫了二十八年“爸爸”的男人,
他脸上满是焦急和难堪,却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关心。在他的世界里,他的面子,
永远比我的委屈重要。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那力道之大,让他都后退了一步。
我最后看了一眼台下那些表情各异的宾客,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地宣布:“抱歉各位,
今天的婚礼仪式,暂时中止。”“我需要先和我最亲爱的妈妈,算一算这笔账。
”02酒店的VIP休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周明轩,
还有他妈妈王慧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对面,是瘫坐在椅子上,眼神躲闪的张桂芬,
和站在她旁边,一脸怒容却又不敢发作的我爸。没有了宾客的围观,
张桂芬的泼妇本性彻底暴露无遗。“林晚,你长本事了啊!
你联合你婆家人来欺负我这个当妈的!”她一开口,就是倒打一耙。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吃供你穿,你现在嫁了人,翅膀硬了,
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忘了你小时候生病是谁抱着你去医院?你忘了你上大学的学费是谁给你凑的?
你这个白眼狼!”我冷漠地看着她,任由她表演。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耳朵早就起了茧。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弟弟林晨发来的短信。“林晚你是不是有病?
今天是我跟朋友吹牛说我姐嫁得多好的日子,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你就是个白眼狼!”短信的结尾,是一个愤怒的表情。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问询,只有指责。在这个家里,我仿佛只是一个提供血液的宿主,
他们吸食我的血肉,却还嫌我给得不够多,不够痛快。我没有回复林晨。
我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然后,
我把手机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推向了婆婆王慧。“妈,您看看这个。
”王慧的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屏幕上,是我八年来,每个月工资到账后,
转给张桂芬的银行记录截图。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日期,金额,收款人:张桂芬。
我向左滑动屏幕。下一张,是我大学毕业那年,鼓起勇气跟张桂芬说,
想买一台五千块的笔记本电脑,方便工作。她的回复是:“家里哪有钱?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好的电脑干什么?先用着公司的。”我再滑动。一张林晨的朋友圈截图。
时间,是我被拒绝买电脑后的第二周。他得意洋洋地晒着一台最新款的外星人游戏本,
配文是:“谢谢老妈,爱您哟!”再滑动。是我工作第三年,冬天冻得瑟瑟发抖,
想买一件一千块的羽绒服。张桂芬说:“乱花钱!去年的棉袄不能穿了?
你弟弟马上要换手机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下一张,林晨和朋友在KTV的合照,
他手上拿着最新款的iPhone,笑得一脸灿烂。一张又一张。是林晨二十万的马自达。
是他手腕上三万块的浪琴表。是我每个月拮据地计算着公交费和午餐费,
而他在朋友圈晒着全球各地的旅游照。这些截图,像一部无声的电影,
放映着我这八年荒唐的人生。休息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我滑动屏幕的轻微声响。
王慧的脸色越来越沉,她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她没有说话,
但那眼神里的天平,已经彻底地,决定性地,倾向了我。终于,所有的截图都放完了。
周明轩伸手,覆盖住我的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妈,事情很清楚了。林晚的钱,
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这笔钱,必须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他的话,像一柄重锤,
敲碎了张桂芬最后的幻想。她“嗷”的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开始在地上打滚撒泼。
“我没钱!钱都没了!都给你弟弟买房买车娶媳妇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你们要逼死我啊!
”她哭喊着,耍赖着,试图用最无赖的方式蒙混过关。我看着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花了,就想办法还。”我一字一句地说。“把车卖了,把表卖了,或者,
把给林晨买的那套房子卖了。”然后,我顿了顿,加了最重的一记砝码。“否则,我们这婚,
也别结了。”我故意把“婚不结了”这几个字说得很大声,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是说给我父母听的威胁。也是说给周明轩听的,对他最后的,也最残酷的考验。
03空气仿佛在我的话音落下时凝固了。我爸林建国惊恐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
像是想骂我疯了。张桂芬的撒泼也停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似乎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我没有看他们。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周明轩的脸上,
等待着他的审判。周明轩也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有震惊,有心疼,
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婚,必须结。”他的声音不大,
但异常坚定。“钱,我们一起要回来。”短短两句话,像一道温暖的激流,
瞬间冲垮了我内心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我赢了。我赌对了。婆婆王慧在这时终于开了口。
她看向对面的亲家,语气依旧温和,但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亲家母,
您也听到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将近一百万,这是两个孩子未来生活的启动资金,
是他们小家庭的根基。”“我们周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个解决方案。”王慧的话,彻底堵死了张桂芬撒泼耍赖的路。张桂芬看硬的不行,
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开始来软的。她爬起来,走到我面前,试图去拉我的手,
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她也不尴尬,就那么站在我面前,眼泪说来就来。“晚晚,妈错了,
妈知道错了。可你得给弟弟留条活路啊!”“他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我们买的那个房子,
就是给他结婚用的婚房。车子也是为了在女方家有面子。你要是把钱都拿走了,
他这婚事就彻底黄了啊!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她声情并茂地哭诉着,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伟大母亲。“弟弟的活路?”我的脑海里,
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年前的画面。我考上大学,是村里那几年唯一的一个一本。
我想申请助学贷款,张桂芬为了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死活不同意,说传出去丢人。
她宁可去借高利息的私人贷款,也不愿意在申请表上盖一个章。为此,我整个大学四年,
都在拼命做**,还那笔不该存在的债务。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用质问的语气反问她。
“他的活路是路,我的活路就不是路吗?”“我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您那点面子,
背了四年的债,我的活路在哪里?”“我工作之后,穿着几十块钱的衣服,
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看着林晨开着我的钱买的车去兜风,我的活路在哪里?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张桂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我给你们第一个方案。”我冷冷地开口。“把给林晨买的那套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按照市价,那套房子差不多值一百二十万,扣掉欠我的九十多万,剩下的钱,我补给你们。
这是最快,也是最公平的办法。”“不行!”我的话音刚落,张桂芬就尖叫了起来,
声音刺耳。“那是我儿子的婚房!是我孙子的家!我绝对不同意!”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反应激烈得超乎想象。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林晨涨红着脸冲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外面偷听了很久。他径直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林晚!你个毒妇!
你还想抢我的房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周明轩。他一步上前,
稳稳地站在我和林晨之间,将我完全护在了身后。他比林晨高了半个头,
常年健身的身材也比林晨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壮实得多。他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用一种冰冷、审视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林晨。那是一种上位者对挑衅者的蔑视。
林晨被他看得气焰全消,指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色厉内荏地嘟囔着:“看、看什么看……”谈判,至此彻底破裂。周明轩牵起我的手,
对王慧说:“妈,我们走。”王慧点点头,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看都没看张桂芬一眼。
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在林家人或愤怒或惊恐的注视下,走出了休息室。留给他们的,
是这场被我亲手搞砸的婚礼,和一地鸡毛的烂摊子。
04婚礼最终以一种近乎闹剧的方式草草收场。我和周明轩没有再回宴会厅,
直接开车回了我们自己的新家。这是一个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首付是周明轩家里出的,
我们俩一起还贷。房子装修得很温馨,每一处细节都融入了我的喜好。可此刻,
我站在这崭新的,本该充满喜悦的家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断了。我的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
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积攒了二十八年的,
巨大的疲惫和荒凉。我像一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的地方。
我哭自己从小到大的不公。记忆里,冬天永远没有一件像样的厚衣服,手脚永远是冰凉的。
因为张桂芬说,男孩子火力壮,冬天也怕热,
所以家里的钱要先给林晨买最新款的球鞋和外套。夏天没有空调,因为张桂芬说,
吹空调对身体不好,心静自然凉。可林晨的房间里,却早早地装上了大功率的冷暖空调。
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是弟弟的。所有好玩的东西,也都是弟弟的。我存在的意义,
仿佛就是为了衬托他的金贵,为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的垫脚石。周明轩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过来,蹲下身,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
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一遍又一遍。“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像一剂最有效的镇定剂,慢慢抚平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才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第二天,
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中醒来的。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是林晚吗?我是你大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昨天那么大的场合,你让你爸妈多下不来台?”我沉默地听着。“你一个女孩子,
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帮衬一下娘家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还算得这么清楚?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没有跟她争辩,
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紧接着,又一个电话进来。“晚晚啊,我是三舅。
你妈都气病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做人要讲良心啊!她是你妈!”挂断,拉黑。微信里,
各种我早已记不清面目的亲戚,发来大段大段的语音,内容无外乎是指责我不孝,劝我大度。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进行着密集的围剿。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应该为家庭、为弟弟无私奉献的“姐姐”。我面无表情地,
将这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一个,全部拉黑。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周明轩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到我正在操作手机,轻声问:“他们开始了吗?”我点点头。
“意料之中。”他把水杯递给我,“先喝点水,嗓子都哑了。”我接过水,一口气喝完,
感觉干涸的喉咙舒服了很多。我看着周明轩,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周明轩,
我想把钱全部拿回来,一分都不能少。”“好。”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让他们知道,
我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嗯。”“我要战斗到底。”“我陪你。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我已经联系了一个朋友,
他是专门处理这种家庭财务纠纷的,经验很丰富。我们不走法律途径,那太慢,
而且容易留下话柄。我们要用更聪明,更有效的方法。”**在他的怀里,
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压抑了二十八年的坚冰,在这一刻,开始融化。而取代它的,
是熊熊燃烧的,名为“战斗”的火焰。一个详细的“讨债”计划,在我们的新家里,
悄然成形。05计划的第一步,是彻底的物理隔绝。我要让他们找不到我,联系不上我,
让他们的所有拳头,都打在棉花上。我去营业厅,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新号码,
我只告诉了周明轩、婆婆王慧,以及公司里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事。旧的号码卡被我取出来,
扔进了抽屉的角落,从此再也没有开过机。世界清净了。没有了亲戚的骚扰,
没有了张桂芬的咒骂。但这种清净只维持了两天。第三天,周明轩公司的前台打电话给他,
说有位自称是他丈母娘的女士,在大厅里又哭又闹,要见他。
周明轩的语气很平静:“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她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