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彻底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重复的可能性。
他以为他会用一生去弥补，去解释上一世的错误。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也带着记忆回来了。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因为他知道，上一世的沉月凝，死得有多惨烈，有多绝望。
“月凝，上一世……”他急切地解释道。
“闭嘴！”沉月凝厉声喝道，她眼中血丝迸射，“你不配提上一世！”
她怕自己再多听一句，就会控制不住，当场拔出匕首。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沉月凝平复视线呼吸，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不！”顾承渊失控在地上，想抓住她的手。
沉月NG猛地后退，袖中的匕首滑到了掌心。
“别碰我！”她低吼道，“顾承渊，你再敢靠近一步，我不能保证这把匕首，不会**你的胸口！”
顾承渊看着她眼中的杀意，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要是敢碰她，她真的会杀了他。
沉月凝冷冷地看着他最后，转身，决绝地离去。
顾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他抬起手，捂住胸口。
在那里，比上一世被她刺穿时还要痛。
……
沉月凝一回到将军府，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
直到现在，她才敢释放自己的恐惧和以后的恐惧。
她见到顾承渊了。
那个亲手下令杀了她全家，赐她毒酒的男人。
他也重生了。
这种认知，让沉月凝几乎崩溃了。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
为什么不让他忘记过去，让她一个人痛快地复仇？
为什么还要让他也带着记忆回来？
他是想做什么？
弥补吗？
沉月凝冷笑。
沈家三百多口人命，他拿什么补偿！
“**，您开门啊！”春桃在外面急得快哭了，“您从宴会回来就一言不发，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沉月NG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
她不能倒下。
这才刚刚开始。
她打开门，春桃看到她苍白的脸，吓了一跳。
“**，你……”
“我无力。”沉月凝道，“春桃，从今天起，盯紧府里的主人。尤其是……苏怜儿和她那个院子。”
“啊盯？苏**？”春桃不解。
“她不是苏**。”沉月凝眼中闪过寒光，“她是我沈家的仇人。”
春桃虽然不懂，但还是重点：“是，奴婢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
将军府的管家就一脸惊慌地来报信。
“大**！不好了！”
“怎么事惊慌？”沉月NG正在用早饭，头也没抬。
“战、战王府，送来了好多东西！把我们府门口都堵住了！”
沉月凝握着汤匙的手。
她走到门口，果然，一箱箱的珍奇奇异宝支架如山。
绫罗绸缎、东海明珠、千年人参、前朝字画……
全是上一世，她梦寐以求，顾承渊碎碎一顾的东西。
“呵呵。”沉月凝冷笑。
这就是他的补偿？
他以为拿了这些东西，就能得到那些血债吗？
“战王殿下呢？”
“殿、殿下就在马车上。”管家擦着汗。
沉月凝琢，果然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精致的王府马车。
她走了过去。
车帘掀开，顾承渊那张憔悴的脸。
他眼下明显青黑，一夜未眠。
“月凝。”他声音沙哑。
“王爷这是何意？”沉月凝指着那些箱子，“收买我吗？”
“不。”顾承渊说道，“这些，本就是该给你的。上一世，我欠你的。”
“我不需要。”沉月凝道，“王爷把东西拿回去。我沈家不缺这么东西。”
“月凝！”顾承渊急了，“我知道你恨我。这些东西弥补不了什么。但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心意？”沉月凝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王爷的心意，是苏怜儿。我可觉得不可思议。”
“我和她没关系！”顾承渊顿时撇清，“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她踏入王府半步！”
“哦？”沉月凝挑眉，“那昨天的湖水，她白泡了？”
顾承噎住了。
昔苏怜儿被捞上来后，大病发生。尚书府派人来请御医，闹得沸沸扬扬。
“我……”
“顾承渊。”沉月凝不想再跟他废话，“捡起你那套。你重活一世，想必不是为了来跟我谈情说爱吧？”
顾承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