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一党被押入天牢，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金銮殿上的百官们像是被拔光了毛的鸡，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句话。我那八百玄甲往殿上一站，就是最有效的镇静剂。
李砚当场宣布，由我暂代羽林卫指挥使一职，并节制京畿兵马。
这个任命，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这意味着，整个上都城的军权，名义上都落入了我的手中。
散朝之后，我没有立刻去接管兵权，而是跟着李砚，再次回到了那间密室。
他显得很兴奋，来回踱着步，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
“成功了！萧骋，我们成功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晃了晃，“第一步，就这么轻松地迈出去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我挣开他的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
“只是开始而已。”我淡淡地说，“刘显是太后的亲哥哥，你把他下了天牢，太后那边，你怎么交代？”
提到太后，李砚的兴奋劲儿冷却了不少。
“她……她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些迟疑地说，“我让人封锁了消息。等我们把兵权彻底拿到手，她就算知道了，也无力回天。”
“你太小看那个女人了。”我摇了摇头。
能在深宫之中把持朝政十几年，将一个皇帝养成傀儡的女人，绝不可能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她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们在这里谈话的功夫，消息说不定已经传到了她的长信宫。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李砚有些慌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似乎又动摇了。
“今晚，我会亲自去一趟羽林卫和京畿大营。”我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稳稳地待在你的皇宫里。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我的话似乎给了他一些安慰。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京畿大营的副将陈敬，是我的人。”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他，“这是我的信物。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就带着它，去京畿大营找陈敬。他会保你周全。”
这是我为最坏的情况，准备的后手。
李砚看着那块刻着“镇北”二字的玄铁令牌，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有接，而是抬头看着我。
“萧骋，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他问，“我们才刚认识一天。”
“因为我们是老乡。”我用他自己的话回答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接过了令牌。
“我等你回来。”
离开密室时，夜色已深。
我没有回朝廷给我安排的将军府，而是直接带着我的八百玄甲，直扑羽林卫的驻地。
羽林卫的指挥使，是太后的侄子刘申。刘显倒台的消息，想必他已经收到了。
我猜他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是集结兵马，负隅顽抗。要么，就是弃营而逃，去找他的姑姑太后求救。
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一样。
羽林卫的营地就在皇城边上，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紧张。营门口的守卫看到我带着大队人马前来，脸色剧变，手中的长矛都握不稳了。
“镇……镇北将军！”守门的校尉结结巴巴地喊道，“您……您这是……”
“奉陛下口谕，接管羽林卫。”我亮出李砚刚刚颁下的手谕，“让刘申出来见我。”
校尉面露难色：“刘……刘指挥他……他不在营中。”
“不在？”我眉毛一挑，“去哪了？”
“下午的时候，就带着一队亲兵，匆匆出营了，说是……说是家里有急事。”
跑了。
我心中冷笑。这个刘申，倒比他叔叔刘显要机灵一点。
“打开营门！”我没有废话，直接下令。
校尉还在犹豫，我身后的玄甲卫已经上前一步，冰冷的刀锋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开门！”
营门缓缓打开。
我催马而入，身后的玄甲军如潮水般涌入。羽林卫的士兵们从营房里跑出来，看到这阵仗，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的指挥使跑了，他们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
“羽林卫听着！”我勒住马，声传全营，“刘申勾结逆党，畏罪潜逃！自即刻起，羽林卫由我萧骋接管！凡有不从者，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我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敢与我对视。
短暂的骚动之后，一个副将迟疑地走上前来，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萧将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营地里跪倒了一片。
接收羽林卫，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接下来，就是京畿大营。
京畿大营驻扎在城外十里，是拱卫上都的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人数超过五万，远不是羽林卫这种只有几千人的禁军可比。
我留下了三百玄甲镇守羽林卫营地，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五百人，连夜出城，赶往京畿大营。
夜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我的心里，却一片火热。
权力，兵权，正在一步步回到我的手中。这种感觉，比在北境斩杀十个北狄王爷还要让人兴奋。
就在这时，我的副将，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李虎，催马赶到我身边。
“将军，”他压低了声音，“刚刚在羽林卫的营房里，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李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黑色的、带着甜腻香气的东西。
“这是……巧克力？”我愣住了。
“巧克力是什么，属下不知。”李虎摇了摇头，“只知道这是从刘申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听羽林卫的人说，这是刘申最喜欢吃的零食，是宫里头的太后娘娘，特意赏赐给他的。”
我捏起一块巧克力，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错，是巧克力的味道。虽然工艺粗糙，可可的香气也很淡，但它毫无疑问是巧克力。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利群，巧克力……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几个“老乡”？
深夜的京畿大营，一片寂静。
我勒住缰绳，看着远处连绵的营帐和星星点点的火光，心中思绪万千。
那块粗糙的巧克力，像一颗石子，在我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如果说，李砚的利群，让我找到了“同类”。那么，太后赏赐给刘申的巧克力，则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难道，太后也是穿越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我否定。
如果太后是穿越者，她有十几年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大夏改造成她想要的样子，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和一个外戚集团捆绑在一起。
那么，有没有可能，真正的穿越者，既不是李砚，也不是太后？而是另有其人？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第三人”？
而李砚和太后，只是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这个“第三人”流出的一些现代物品？
这个猜测，让我背脊一阵发凉。
这意味着，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认错了“老乡”。
“将军，还进吗？”身旁的李虎见我久久不语，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