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来的第7次清晨林深第7次在304号休息室醒来时，
指尖还残留着金属冷却后的冰凉触感——那是昨晚砸向实验室铁门时，
从栏杆上蹭到的锈迹。他猛地坐起身，盯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荧光灯，
灯管里的黑色阴影像蠕动的虫子，正慢慢爬向灯管中央，
和前6次醒来时的场景分毫不差。身下的行军床硬得硌骨，
床单上印着“方舟研究所”的褪色logo，边角磨出了毛边。
的矿泉水（瓶身有三道抓痕）、一张皱巴巴的门禁卡（卡号：PR-07）、还有一张便签，
上面是他自己的字迹，却透着陌生的潦草：“别相信苏晴的话，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有针管，
里面不是镇定剂。”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时，
林深已经摸向枕头下的折叠刀——这是他第3次循环时在消防柜里找到的，
刀鞘上刻着“陈默”两个字，却不知道是谁的东西。门口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
齐肩短发沾着水汽，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浸在冰水里，正是便签里提到的苏晴。“林研究员，
该去主控室了。”苏晴的声音平稳得没有起伏，手里端着两个银色托盘，
上面放着胶囊和水杯，“今天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第15次校准，陈默已经在等了。
”林深盯着托盘里的白色胶囊，喉结动了动。前5次他都吃了这颗胶囊，
随后会陷入半小时的眩晕，醒来后发现记忆出现断层——比如第2次，
他记得自己在实验室拆过加密硬盘，却完全想不起硬盘里的内容；第4次更诡异，
他醒来时手里攥着半张实验记录，上面的“复制体稳定性测试”几个字被划得稀烂，
而苏晴说他从未离开过休息室。“今天的胶囊和之前一样？”林深没有伸手，
目光落在苏晴的白大褂口袋上——那里确实鼓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轮廓和便签里说的针管完全吻合。苏晴的指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都是标准营养剂，
你昨天已经确认过成分。林研究员，你的记忆排斥反应还在加剧，再拒绝摄入营养，
会影响下午的校准。”林深没再追问。他清楚记得，第6次循环时，他趁苏晴转身，
摸过她口袋里的东西——确实是针管，但里面的液体是淡蓝色的，
不是便签里说的“非镇定剂”。更矛盾的是，那张便签的字迹经过对比，确实是他的，
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段话。跟着苏晴穿过走廊时，林深刻意数着脚下的瓷砖。
从304到主控室一共127块瓷砖，第89块瓷砖有一道裂缝，
第112块瓷砖的颜色比其他的深——这些细节在前6次循环里从未变过。
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门都贴着封条，上面印着红色的“危险”标识，
只有最尽头的主控室门是开着的，里面透出冷白色的光。
主控室里站着个穿黑色安保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调试控制台。男人的肩膀很宽，
短发里掺着几缕白丝，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是陈默，他的左眉骨有一道刀疤，
从眼角延伸到太阳穴，和刀鞘上的名字主人对上了。“林深，你总算来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烟草的沙哑，手里拿着个黑色的记录仪，“刚才尝试连接外部网络，
还是失败，信号被屏蔽在5公里范围内。”林深接过记录仪，
屏幕上显示着“连接失败：第43次尝试”。他突然想起第5次循环时，
陈默曾偷偷给他看过一段录音，里面是电流杂音里夹杂的女人声音：“7月15日，
循环节点已激活，
复制体编号07、03、11……”当时陈默说这是从通风管里录到的，可后来再问，
他却否认录过这段声音，说林深是“记忆混乱”。“苏医生，昨天的脑部扫描结果呢？
”林深突然问，目光扫过苏晴的白大褂口袋——针管不见了。苏晴的动作僵了一下，
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时，林深注意到她的指尖在发抖。
扫描报告上的“林深”两个字被圈了红圈，
诊断结果是“记忆移植后排斥反应III级”，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被划掉，
隐约能看到“复制体”三个字。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前6次循环里，
这份报告上从来没有这行小字。“这报告是假的。”林深把报告拍在桌上，“苏晴，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普罗米修斯计划’根本不是什么校准实验，是记忆移植，
我们都是……”“够了！”陈默突然打断他，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林深，
你的排斥反应已经影响判断，苏医生是在帮我们，别再说胡话。”林深愣住了。
前6次循环里，陈默一直是站在他这边的，甚至帮他一起寻找研究所的出口。
为什么这次会突然变脸？他看向苏晴，发现她正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装置，
按下了上面的按钮——那是第3次循环时，他在实验室见过的“记忆稳定剂”。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红色的光笼罩着整个房间。
广播里传来电流杂音，随后是一个机械的女声：“警告，7月15日循环节点已触发，
倒计时12小时，未通过校准者将被清除。”林深的头皮发麻——7月15日，
是他第1次醒来时，在床头柜日历上看到的日期，可后来再看，
日历上的日期却变成了“8月23日”。他掏出自己的门禁卡，
卡号PR-07的“07”两个字正在慢慢变淡，
和前6次循环里“清除”前的征兆一模一样。“我们得离开这里。
”林深抓住陈默的胳膊，“第6次循环时，我们在地下三层找到过出口，记得吗？
那里有个通风管，能通到研究所外面。”陈默的眼神变得迷茫，像是在回忆，
却又摇了摇头：“地下三层？研究所只有两层，你记错了。”苏晴突然笑了，
笑声在红色的应急灯下显得格外诡异：“林深，你终于开始觉醒了。不过可惜，
每次你快要想起真相时，循环就会重置。这次，我不会让你再忘记。
”她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支针管，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
不是之前的银色装置：“这是‘记忆唤醒剂’，不是稳定剂。你想知道真相，就注射它。
但我要提醒你，唤醒的不仅是你的记忆，还有‘本体’的意识——你们两个，
只能活一个。”第二章加密日记里的“三个我”林深盯着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
耳边回响着广播里的倒计时：11小时57分。前6次循环里，
他从未见过这种药剂，也从未听过“本体意识”的说法。他看向陈默，
发现陈默正盯着控制台屏幕，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复制体03（陈默），
记忆锁已解除30%”。“你早就知道？”林深的声音发颤。陈默转过身，
眉骨上的刀疤在红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第4次循环时，我就觉醒了部分记忆。
苏晴说得对，我们都是复制体，本体在7月15日的实验爆炸里死了，
而这个研究所，是本体为了保存记忆创造的‘循环囚笼’。”苏晴把针管放在桌上：“林深，
你是编号07的复制体，本体林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主导者，负责记忆移植技术。
我是编号11的复制体，本体苏晴是神经科医生，陈默是编号03的复制体，
本体是安保队长。我们三个的记忆，都是从本体的大脑里提取出来的。”林深拿起针管，
指尖冰凉。他想起第2次循环时，在实验室找到的一本加密日记，
封面写着“普罗米修斯日志：林深”，当时他解不开密码，后来日记就消失了。
“那本日记在哪里？”他突然问。苏晴的眼神变了变：“你竟然能记得日记的事，
看来你的记忆锁比我们的更松。日记在主控室的保险柜里，
密码是本体的生日——7月15日。”陈默打开保险柜，
里面果然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封面上有三道抓痕，
和林深那瓶矿泉水上的抓痕一模一样。林深翻开日记，第一页的字迹和他的一模一样，
却透着他从未有过的疯狂：“7月1日，第3次移植实验失败，
复制体01的大脑出现溶血，死前喊着‘我不是替代品’。苏晴说要停止实验，
我不同意——只要再成功一次，就能把人类的记忆永久保存，这是人类文明的进步，
不能停。”“7月8日，复制体03（陈默）成功存活72小时，
记忆稳定性达到80%。但他开始问‘我是谁’，我只能给他注射记忆稳定剂，
让他以为自己是安保队长，负责保护实验体。我知道这是在欺骗，但为了实验，必须这么做。
”“7月14日，苏晴发现我在复制体的大脑里植入了‘自毁程序’，
如果复制体觉醒本体意识，就会触发程序。她和我吵了一架，说我疯了。其实我没疯，
我只是怕——怕复制体取代本体，怕我的记忆会变成别人的东西。
”“7月15日，实验爆炸，所有复制体都被关在研究所里。我启动了‘循环程序’，
如果复制体不能在12小时内通过‘记忆校准’（也就是接受自己是复制体的事实），
就会被自毁程序清除。苏晴，陈默，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
守住我们的记忆……”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像缠绕的蛇，
下面写着“出口在地下三层，需要三个复制体的门禁卡同时激活，缺一不可”。
林深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第6次循环时，
自己在地下三层看到的场景——那里堆满了复制体的尸体，
每个尸体的额头都有一个红色的“×”，和他门禁卡上慢慢变淡的“07”一模一样。
“自毁程序是什么时候触发？”他问。苏晴的脸色苍白：“广播倒计时结束时，
如果我们没通过校准，就会触发。校准的条件有两个：一是接受自己是复制体的事实，
二是找到本体留下的‘记忆核心’，把三个复制体的记忆合并，这样循环才能打破。
”陈默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记忆核心在实验室的加密硬盘里，第2次循环时，
你拆过那个硬盘，还记得吗？硬盘的密码是我们三个的编号——03、07、11。
”林深的头痛突然发作，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
碎片般的记忆涌进脑海：他确实拆过硬盘，硬盘里有一段视频，是本体林深的影像，
影像里的人笑着说：“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你们已经觉醒了。
记忆核心里藏着我的全部记忆，合并后，
你们会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保存记忆，是创造‘永生’，
让人类的意识脱离肉体，永远活在循环里……”“不对！”苏晴突然尖叫，“本体在撒谎！
我觉醒的记忆里，‘普罗米修斯计划’是为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不是创造永生！林深，
你别信他的话，他的记忆已经被实验扭曲了！”林深的头痛更剧烈了。他看着苏晴和陈默，
突然发现他们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
广播里的倒计时还在继续：10小时32分。
他想起日记里的“三个我”——本体林深、复制体林深，
还有可能存在的“第三个意识”，那个写便签提醒他“别相信苏晴”的人，到底是谁？
第三章地下三层的“尸体悖论”他们按照日记的指示，
找到了通往地下三层的入口——在主控室的通风管后面，有一道隐藏的铁门，
门上有三个卡槽，正好对应他们三个的门禁卡。林深插入PR-07，
陈默插入PR-03，苏晴插入PR-11，铁门发出“咔嗒”的轻响，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