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越直到离开江家时还是一副神游天外,惶恐不安的模样。他实在想不通江晚晚是如何知道昨晚的事,明明他们再三确认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江晚晚会知道呢?
任他如何琢磨也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决定回去同其他人商量商量,看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知越一走,梁秋萍就拉着江晚晚回了屋,刚关上门,她积压的火气就再也忍不住,往炕沿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了口:“晚晚你怎么想的!怎么能就那么轻易答应周知越那**的分手!”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手指在炕席上戳得“咚咚”响:“你忘了?去年秋收,他知青点的活儿忙不过来,是谁家早早收完自家的,让你爹跟卫东去帮他割麦子?冬天他说冷,是谁把你爹新做的棉鞋,让你送去给他穿?还有你娘我,但凡蒸了白面馒头、煮了鸡蛋,哪次没想着给你留两个,让你给他带去?”
这些话像倒豆子似的从她嘴里蹦出来,每说一句,她的胸口就起伏得更厉害,眼底也泛起了红。不是委屈,是气自己当初瞎了眼,把白眼狼当好人疼。“咱们家掏心掏肺对他,他倒好,一点点风声都扛不住。二赖子不过是说谎来家里闹了一通,他就眼巴巴上门来分手。可见,对你的心意一点也不真。咱们啊,真是被他给骗了!”
她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手里的围裙都被拧得变了形:“没能狠狠教训一下那**,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不跟他闹到队里,也该让他把咱们家给的东西都还回来!棉鞋、馒头、鸡蛋……还有你给他补的那件蓝布衫,哪样不是咱们家的心意?他倒好,转头就把咱们的好抛到脑后,这种白眼狼,就该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
江晚晚看着母亲气得发红的眼眶,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轻声道:“娘,我知道您委屈,可现在不是跟他计较这些的时候。您再忍耐两天,到时候我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全是冷意。就凭他们做的那些事,光是让周知越把东西吐出来还远远不够,她要让他们尝到痛苦的味道。
怎么整治他们,江晚晚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可梁秋萍还是气不过,叹了口气,重重坐在炕沿上:“我就是心疼你,也心疼咱们家的心意。那**拿着咱们的好,却算计你,想想就觉得堵得慌!”她说着,伸手揉了揉胸口,显然是郁气难平,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娘别急,他们会遭到报应的,您就等着瞧好了。”江晚晚语气笃定道。
梁秋萍虽不解,但还是按耐住性子没去找周知越的麻烦。
分手的事情很快被江家其他人知道,每个人都是义愤填膺想要去找周知越讨要说法,结果都被江晚晚给拦下。按照她的意思,说法得让她自己来讨,教训也得她来给。
面对江晚晚的坚持和劝阻,江家其他人这才作罢。但是嘴里对周知越就没好话,一直在骂骂咧咧,就连江家几个小孩对周知越也是异常愤恨。
江玉珍看着义愤填膺的家人,在心里无奈叹息:就算剧情崩掉了一点,还是又回到原剧情来。她更想告诉家里人,周知越可是男主,跟男主作对可没有好下场的!人家以后那是会成为江城首富的,我们跟他碰上那就是鸡蛋碰石头,倒霉的只会有我们!
现实她却半声都没吭,要是她敢帮周知越说话,别等以后,现在爷奶爹娘就会教她好好做人。
想着想着,江玉珍带有同情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向江晚晚。
哎呀,真是可惜。明明最开始小姑姑才是同周知越结婚的人,结果女配重生后硬生生把周知越抢走,还恶毒地陷害她小姑姑。
真是可气!
江晚晚又感受到那股同情的目光,不用看她都知道那股目光来自谁。
她的好奇心越发强烈,很想知道侄女江玉珍到底知道些什么才会经常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吃过早饭后,原本不用上工被安排在家休息的江晚晚硬是坚决称自己已经没问题,跟着去上工了。从未干过农活的她对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被安排好工作地点后,江晚晚便开始自己的第一次上工。
太阳刚出来,金色的阳光洒在麦田里。风一吹,沉甸甸的麦穗晃着脑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人们抓紧收割。
江卫东拿着镰刀走在前面,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脚边的草叶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晚晚,你跟在后面捆麦秸就行,别往前凑,镰刀快着呢!”梁秋萍手里攥着几根提前备好的麻绳,一边走一边叮嘱,身上的蓝布褂子已经被汗水浸出了淡淡的印子。她弯腰抓住一丛麦子,左手把麦穗拢到身前,右手握着镰刀贴地一割,“唰”的一声,一捆麦子就倒在了怀里,动作麻利得很。
江晚晚点点头,手里拿着麻绳跟在后面。刚走进麦地,鞋底就沾了层松软的黄土,麦穗上的麦芒蹭过手背,有点痒。她学着母亲教给她的动作,蹲下身,把割好的麦子拢成一堆,用麻绳在中间绕两圈,使劲一勒,再打个结实的结。很快,一把捆好的麦子就出现在眼前。
梁秋萍见状忍不住直接夸赞道:“我们家晚晚就是聪明,一学就会。”
而不远处的江卫东听到后则是对江晚晚交代道:“晚晚,你慢着点,别累着!”
不远处的麦地里,其他村民也都忙着收割,镰刀的“唰唰”声、人们的吆喝声、偶尔传来的孩子嬉闹声,混在一起,形成一副热闹的画卷。
试了几次之后,江晚晚捆麦子的动作是越来越麻利,很快脚边就堆成一个小山堆。
江晚晚刚加快手里捆麦秸的动作,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尖酸又恶毒的声音,像根刺扎进热闹的麦地里:“哟,这是谁呢,怎么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江晚晚的手猛地一顿,麻绳从指间滑下去半截。她抬起头,就见陈凤兰拿着个本子和笔,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