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婚礼再推一个月吧,婉婉升职需要办庆功宴,咱们订的酒店她很喜欢。
"陈默在电话里说得轻松,仿佛只是改个吃饭时间。我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这是第十次。
三年前他说公司刚起步要推迟婚礼,我说好。两年前他说融资关键期要推迟,我说好。
一年前他说江婉回国需要帮忙,我还是说好。如今连婚宴酒店都要让给她办庆功宴。
对我很重要,当年要不是她家里反对,我们早就..."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够清楚。
我挂断电话,打开微信,把"婚礼延期通知"群发给了所有亲友。
然后输入四个字:婚礼取消。1陈默在凌晨两点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怒气和不解。
什么发婚礼取消?我只是让你推迟一个月!"我坐在床上,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
"陈默,三年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知道你辛苦了,可是公司...""够了。
你口口声声说公司重要,说江婉重要,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排第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残忍。"晚晚,你别闹,咱们明天见面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明天会去公司找你,但不是谈婚礼,是谈分手。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机。手机屏幕黑下去的瞬间,我看见自己的倒影。
憔悴,疲惫,像个笑话。
我打开电脑,登录邮箱,翻出三年来所有与陈默公司相关的法务文件。
作为公司的外聘法律顾问,我手里掌握着太多东西。
合同漏洞、税务风险、股权纠纷...每一份文件,都是我曾经为他熬夜整理出来的。
我以为自己是在帮他,却没想到,这些文件有一天会成为我反击的武器。
翻到最后一份文件时,我停住了。那是一份股权代持协议。
江婉,持有陈默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协议上显示的代持人是我。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手指有些发抖,我点开文档,仔细看完每一个字。签字栏里,是我的电子签名。
但我从未见过这份协议,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签的字。
我截图保存,然后给闺蜜苏意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家,有大事。
"做完这一切,我反而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失眠。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洒进房间。我洗了个澡,换上最贵的那套职业装,化了个精致的妆。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锋利,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的林晚。门铃响起,苏意拎着早餐站在门外。
她打量着我,挑了挑眉。"看来你想通了。""不是想通,是想明白了。
"我接过早餐,"陈默手里有我的电子签名,帮江婉代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苏意愣了一秒,随即爆了粗口。
敢?你可是金牌律师,他就不怕你告他?""怕什么?我是他未婚妻,他以为我会替他保密。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可惜他算错了。"苏意坐下来,表情严肃。
"你打算怎么做?""先去公司,把所有能拿到的证据都复制一份。
"我放下早餐,"然后去见江婉。""见她干什么?""谈判。
"我笑了笑,"她不是升职了吗?那就让她拿出诚意,买下这份协议。
"苏意沉默了片刻,竖起大拇指。"狠。"九点整,我踩着高跟鞋走进陈默公司。
前台小姑娘看见我,热情地打招呼。"林律师早,陈总在会议室等您。""谢谢。
"我笑了笑,径直走向电梯。
陈默的公司在写字楼的十五层,装修简约现代,到处都是他喜欢的冷色调。
我来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他办公室。但这一次,我没有直接去见他。
我先去了档案室。作为法律顾问,我有权限调阅所有合同文件。
我打开电脑,插上U盘,开始批量复制。
合同、财务报表、股权协议、员工劳动合同...所有可能成为把柄的东西,我一个不落。
复制进度条走得很慢,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三年前,陈默在这个办公室向我求婚。他单膝跪地,眼里全是真诚。
"晚晚,等我公司上市,我就给你最盛大的婚礼。"我信了。
所以我放弃了律所合伙人的机会,做了他的外聘顾问。
所以我熬夜帮他审合同,周末陪他谈客户。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原谅他推迟婚礼。
如今想来,可笑至极。"叮"的一声,复制完成。我拔下U盘,整理好衣服,走向会议室。
推开门的瞬间,看见的不只是陈默。江婉也在。
她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妆容精致,坐在陈默身边,笑容得体。
看见我,她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林律师,又见面了。
"我没有握她的手,直接坐到了陈默对面。"陈默,谈分手吧。
"2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江婉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打断他,看向江婉,"江总监不介意听听吧?毕竟你升职的庆功宴,可是占了我的婚宴档期。
"江婉收回手,眼神闪了闪。"林律师,我和陈默是多年朋友,他帮我是应该的。
你们的事我不好插手,我先回避一下。"她说得得体,但我看得出来,她根本不想走。
"不用回避。
总监,这份股权代持协议,你应该很熟悉吧?"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股权代持协议书"。
江婉的脸色瞬间变了。陈默更是猛地站起来。
我的电子签名代持股份,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江婉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林律师,这是个误会。
方便持股,所以...""所以就用我的名义?"我冷笑,"江总监,我是律师,不是**。
代持协议必须经过本人同意,你们伪造我的签名,这是违法的。
"陈默脸色铁青,声音压得很低。
站起来,直视着他,"陈默,三年了,你让我推迟婚礼我忍了,你为江婉忙前忙后我也忍了。
但用我的名义帮她代持股份,这件事,我忍不了。"江婉脸色难看,但还在强撑。
"林律师,你想怎样?""很简单。
"我拿起文件,"要么,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赔偿。
要么,我把这份协议交给律协和工商局,让他们查查你们公司的账。"陈默猛地拍了桌子。
"我笑了,"陈默,你推迟十次婚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在毁我?"会议室里陷入死寂。
江婉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我,终于开口。"林律师,你要多少?""不急。
"我收起文件,"我们慢慢谈。对了,后天不是你的庆功宴吗?我也会去。
"说完,我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走出公司大楼,我才深深吸了口气。苏意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怎么样?""比我想的顺利。
"我拦了辆车,"他们慌了。""那就好。
"苏意顿了顿,"不过你真要去那个庆功宴?""当然。
"我报了地址,"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江婉到底是什么货色。
"挂了电话,**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其实,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三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疼又有什么用呢?陈默心里只有江婉,从来就没有我。
我只是个工具人,帮他审合同,帮他背锅,帮他代持股份。想到这里,眼眶有些发热。
但我强行忍住了。哭什么哭,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到家,我把所有复制的文件都整理了一遍。
果然,问题不止股权代持这一个。陈默公司的财务报表有好几处可疑的地方。
有一笔五百万的支出,备注是"市场推广费",但实际上,这笔钱转给了江婉的账户。
还有几份合同,存在明显的利益输送。我越看越心寒。
原来这三年,陈默不只是在感情上辜负我,连事业上,他也在利用我。
我给苏意发了几份文件。"帮我查查这些账目,我怀疑陈默在做假账。
"苏意秒回:"这孙子果然不是东西。"我没有回复,继续翻看其他文件。
翻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份协议。甲方是陈默公司,乙方是江婉的投行。
投行为陈默公司提供融资服务,作为回报,陈默将在公司上市后,给江婉百分之五的原始股。
签订日期,是两年前。那正是陈默第三次推迟婚礼的时候。
他说公司融资进入关键期,需要我帮忙审合同。我日夜加班,帮他搞定了所有法律文件。
却不知道,他早就和江婉签了对赌协议。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晚晚,我们谈谈吧,别闹了。"我看着这条消息,突然笑了。谈?好啊。那就谈个彻底。
我回了四个字:"后天庆功宴。"3后天是周六,江婉的庆功宴定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
这家酒店,本来是我和陈默的婚宴场地。我提前半年预订,交了十万定金,连菜单都定好了。
结果现在,成了江婉的主场。
苏意陪我一起去,她穿了件火红色的礼服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今天咱们就是来砸场子的,必须惊艳全场。"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穿的是一件黑色丝绒长裙,露肩设计,腰线收得很紧,把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这条裙子是陈默送我的,说等我们结婚那天穿。如今,倒是派上了别的用场。
到达酒店时,宴会厅已经坐了不少人。
江婉站在门口迎宾,看见我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笑容。"林律师,欢迎欢迎。
""恭喜江总监高升。"我递上准备好的礼物,"一点小意思。"江婉接过,笑容有些僵硬。
她能感觉到,我不是来祝贺的。走进宴会厅,陈默正在和几个投资人聊天。
看见我,他愣了一秒,随即走过来。"晚晚,你真的来了。
给你面子?"我笑了,"陈默,你给过我面子吗?"他脸色难看,正要说话,江婉走了过来。
"陈默,赵总在找你。"陈默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江婉站在我面前,笑容得体,但眼神锋利。
"林律师,你今天来,是想谈那份协议吗?""不只是协议。
"我端起一杯香槟,"还有陈默公司的假账、利益输送,以及你们之间的对赌协议。
"江婉脸色微变。
的账?""我是法律顾问,查账不是很正常吗?"我抿了口香槟,"江总监,我给你个机会。
把股份还给我,再给我五百万作为补偿,这件事就算了。
"江婉冷笑:"你在威胁我?""不,我在给你选择。
"我放下酒杯,"要么现在答应,要么等工商局找你们谈。
"江婉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林律师,你以为你赢定了?""不然呢?""别忘了,你也签了那份协议。
"江婉语气轻飘飘,"如果你举报我们,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你的律师执照还保得住吗?"我愣了一下。她说得对。
那份协议上有我的签名,即使是伪造的,我也要证明自己不知情。
可是怎么证明?看见我的表情,江婉得意地笑了。"林律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和陈默好聚好散,大家都体面,不好吗?"她说完,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握紧了酒杯。
苏意走过来,小声问:"怎么了?""她说得对。
"我深吸一口气,"我举报他们,自己也会被牵连。"苏意皱眉:"那怎么办?""不知道。
"我有些烦躁,"我太着急了,没想到这一层。"正说着,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
"林律师?"我抬头,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气质儒雅。
"你是?""赵清源。"他伸出手,"你大学学长,现在在做投资。
"我愣了一下,和他握手。"赵学长,好久不见。""是挺久了。
"赵清源笑了笑,"听说你成了金牌律师,很厉害。"我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赵清源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和陈默的事。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陈默公司的投资人之一。
"赵清源递给我一张名片,"公司的账目,我比你更清楚。"我接过名片,心跳有些加速。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赵清源淡淡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等你和陈默分手后,考虑一下我。"我愣住。
赵清源笑了笑:"开玩笑的。真正的条件是,如果陈默的公司出事,你来接手法务工作。
"我沉默了几秒,点头。"好。"赵清源拿出手机,调出几份文件。
"这些是陈默公司真正的财务报表,还有他和江婉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
有了这些,你可以证明自己不知情,反而是受害者。"我快速浏览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
五百万只是冰山一角。陈默通过公司账户,前前后后给江婉转了两千万。
名义上是业务往来,实际上全是私人馈赠。"他哪来这么多钱?""投资人的钱。
"赵清源冷笑,"他把融资款挪用了。"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陈默不只是辜负了我,还辜负了所有信任他的投资人。"谢谢你。
"我看向赵清源,"这些文件,我能用吗?""当然。
"赵清源顿了顿,"不过我建议你先别急着动手。等庆功宴结束,我们再详细谈谈。
"我点头,收起手机。宴会正式开始,江婉站在台上致辞。
她说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公司的培养,离不开同事的支持,更离不开朋友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