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钻进鼻孔时，我正盯着天花板上一块水渍斑驳的霉点。手背上插着针头，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上爬。一张轻飘飘的纸被护士放在我床头柜上，
上面印着几行冰冷的字：【晚期，衰竭原因不明，建议……放弃积极治疗】。
结论刺眼：最多还有三天。“三天。”我扯了扯嘴角，喉咙干得发涩。视线里，那张纸旁边，
只有我自己能看见的一行荧光数字在跳动：【生命值：72小时00分03秒】。
还在倒计时，一分一秒，精准地走向终点。就在我盯着那数字，
想着是再骂几句老天爷还是干脆闭眼等死的时候，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叮！功德系统绑定成功！
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现发布新手任务：拯救即将坠楼的幼童，
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1小时。】我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谁？谁在说话？
”【本系统致力于培养宿主成为至善至仁的圣者，行善积德，延年益寿。宿主程疏月，
请立即执行新手任务！】“积德？延寿？”我看着那刺眼的【72小时】，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我他妈都要死了，你让我去救人？还只给一小时？滚！”【警告！
拒绝执行任务将立即扣除24小时生命值作为惩罚！】眼前的荧光数字猛地一跳，
【72】瞬间变成了【48】。“**！”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去！
我去行了吧！人在哪儿？！”这坑爹玩意儿是真敢扣啊！【目标地点：医院后方花园假山旁。
倒计时：3分钟。】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冒出来也顾不上擦，
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就往外冲。走廊里护士的惊呼被我甩在身后。冲下楼梯，穿过小门，
一眼就看到假山边那个摇摇晃晃爬上石栏杆的小不点。“喂！小鬼！下来！”我嗓子劈了叉。
那小孩大概三四岁，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我，不但没下来，反而咯咯笑着，
踮起脚去够旁边一棵树的枝丫，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下面可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妈的！
”我肾上腺素飙升，爆发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他身体重心彻底歪出去的前零点几秒，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死死箍住他的腰，巨大的惯性带着我俩一起往后摔倒在草地上。
后背硌在石子上，疼得我倒吸冷气。小孩在我怀里哇哇大哭。【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生命值+1小时。】荧光数字变成了【49】。“呼……”我躺在地上，惊魂未定，
冷汗浸透了病号服。怀里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宝宝！我的宝宝！
”一个尖锐的女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一把从我怀里夺过孩子，上下检查：“宝贝别怕！妈妈来了！告诉妈妈，
是不是这个阿姨推你了？”我：“？？？”我还没爬起来，那女人检查完孩子没事，
矛头瞬间对准了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子上：“你神经病啊！
穿个病号服跑出来吓唬小孩？还推他？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检测到宿主被污蔑！请宿主保持善良，耐心解释，展现宽容美德！
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30分钟。】“解释？宽容？”我看着那女人喷溅的唾沫星子，
还有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指指点点的目光，再看看自己【49】小时的余额，
一股压不住的戾气直冲脑门。“解释你妈！”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气和刚才差点摔死的憋屈，
还有这操蛋系统的火上浇油，全在这一刻爆发了。我指着那女人的鼻子，
声音盖过了她儿子的嚎哭：“你眼瞎还是心盲？没看见老子刚才救了你儿子？
你儿子自己作死爬栏杆，摔下来脑浆子都得糊一地！老娘好心当驴肝肺？
早知道让你儿子摔成肉饼算了！省得你这种货色养出个祸害！滚开！好狗不挡道！
”我猛地推开挡路的围观大妈，在那女人目瞪口呆和周围一片哗然中，
头也不回地冲回住院楼。【警告！检测到宿主言行极度恶毒！扣除生命值：10小时！
请宿主立刻忏悔！】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扶着墙才站稳。再看那行数字：【49】跳成了【39】。“呵呵……”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低低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骂人，扣了10小时？可我救人的时候，
它才给我1小时！这什么狗屁逻辑？行善积德，它抠抠搜搜；作恶骂人，它倒是大方地扣？
不对！我死死盯着那行变成【39】的数字。扣掉10小时，可我的生命值，
不是从【49】变成【39】了吗？它还在！我还活着！我没因为它扣生命值就立刻嗝屁！
一个极其荒谬、极其大胆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我的心脏——这系统，
它扣掉的“生命值”，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真正的命！它更像是一种……被它操控的“点数”？
【请宿主立刻忏悔！否则将再次扣除生命值！】系统的声音带着威胁。“忏悔？
”我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眼神变得冰冷。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
用尽平生最大的恶意和力气，清晰无比地骂道：“我忏悔你祖宗十八代！坑爹玩意儿！
垃圾系统！王八蛋！去死吧你！”【检测到宿主恶意辱骂系统！扣除生命值：20小时！
】荧光数字猛地一跳：【39】→【19】。我看着那【19】，稳稳地挂在那里，
我的心脏还在跳，我的呼吸还在继续。除了数字变小了，我没有任何不适。赌对了！
它扣的根本不是我的命！是它的“点数”！而我骂它，竟然能涨……不对，是让它“扣点”？
虽然点数少了，但我还活着！更重要的是，骂它，它扣得特别狠！一次20小时！
比救人给的1小时多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这“生命值”点数，
很可能就是我能和这个狗系统周旋的筹码！点数高，
它就能强迫我做“善良”任务；点数低……它是不是就控制不了我了？我得试试。找个人，
狠狠“恶毒”一把，看看这点数到底怎么运作！我冲回病房，甩掉病号服，
换上自己皱巴巴的T恤牛仔裤。路过护士站，那个之前被我甩开的护士欲言又止：“程**，
你的药……”“不治了！”我抓起那张死亡诊断书塞进包里，“赶着去投胎！
”冲出医院大门，下午的阳光刺得人眼花。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得找个“合适”的目标。不能犯法，不能惹上**烦，但又要足够“恶毒”。
我的目光扫过街角那家挺大的生鲜超市。门口，一个头发花白、拎着个褪色布包的老太太，
正颤巍巍地弯腰捡滚到地上的几个苹果。她身边堆着几个购物袋，看起来买了不少打折菜。
就是她了。看着老实，就算被我惹急了，也打不过我。我深吸一口气，
脸上挤出我这辈子最蛮横、最不讲理的表情，大步走过去。我故意走得很快，
在靠近老太太的瞬间，肩膀“不小心”重重撞在她瘦弱的胳膊上。“哎哟！
”老太太惊呼一声，身体一歪，手里刚捡起来的苹果又撒了一地，一个购物袋也掉了，
里面蔫了吧唧的青菜滚了出来。“没长眼啊？老东西！”我叉着腰，声音又尖又利，
周围几个路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杵路中间当门神呢？
撞坏我的**版球鞋你赔得起吗？看你穷酸样，卖了你都赔不起一只鞋底！
”老太太被我吼懵了，扶着旁边的柱子才站稳，脸上又是惊又是怕，
嘴唇哆嗦着：“对…对不起姑娘，我没看见你……”“对不起就完了？”我故意抬脚，
狠狠踩在一个滚到我脚边的苹果上，“啪叽”一声，汁水四溅。“我这鞋好几千！
你今天不赔钱，别想走！”【检测到宿主故意冲撞、辱骂、勒索无辜老人！性质极度恶劣！
扣除生命值：50小时！立刻停止！】系统尖锐的警告声在脑子里炸开。扣除50小时？！
我心脏狂跳，表面却更加嚣张，指着老太太的鼻子：“赔钱！500！少一分都不行！
不然我报警告你碰瓷！”老太太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翻她那破旧的布包，掏出一把零钱，
五毛的都有：“姑娘…我…我就这点钱…买菜剩下的…你看……”周围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明明是你撞的人家！”“太不像话了！欺负老人！
”“拍下来发网上！让她出名！”我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眼前只有我能看见的光幕。上面，
【生命值】那一栏，在【19】这个数字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擦掉，然后，
一个鲜红的【-31】跳了出来！负31小时？！我脑子嗡地一下。负的？
生命值还能是负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会立刻死掉吗？还是……下一秒，
【-31】这个数字闪烁了一下，变成了【69】。69小时？比之前还多了？不对！
我之前的【19】被扣了50小时，应该是负31小时。可现在显示是【69】？
我猛地意识到：这狗系统所谓的“扣除生命值”，
根本就是在它自己设定的“功德池”里扣分！扣到负数也没关系，它自己又给重置了？
或者……这“69”小时，是它强行加给我的？
因为它需要我有足够的“点数”来继续控制我？“喂！跟你说话呢！别装聋！
”一个穿着超市工作服的男店员走过来，皱着眉看我，又赶紧去扶老太太，“阿姨您没事吧？
”老太太还在哆嗦：“没…没事…钱…钱给她…”我瞬间回过神。目的达到了！
虽然过程惊悚，但验证了我的猜想：作恶，尤其是恶劣的作恶，
能让这系统的“生命值点数”大幅波动！而且，负数也没关系，它自己会调整。
看着老太太惊恐的脸和店员鄙夷的目光，我知道该撤了。“哼！算你走运！
下次走路带点眼睛！”我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在更多人围过来之前，转身挤出人群，
飞快地溜了。跑出两条街，我才扶着墙大口喘气。后背全是冷汗。刚才那负数的瞬间，
真以为自己要当场暴毙。但现在，光幕上稳稳地显示着：【生命值：69小时】。
【紧急任务发布！】系统的声音冰冷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前方路口，
林晚舟女士正被赵姓男子纠缠，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请宿主立即上前阻止，保护林晚舟女士！
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3小时！失败惩罚：扣除100小时！】林晚舟？名字有点耳熟。
我抬头望去。前面街角咖啡店门口，果然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油头粉面，
正用力抓着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的手腕，女人背对着我，身形纤细，正试图挣脱。
“放开我！赵明哲！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恐惧。赵明哲？这名字更熟。
我眯起眼仔细看那男的——靠！这不是我们公司隔壁部门那个出了名的花心海王赵总吗？
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到处撩拨小姑娘，名声臭得很。这林晚舟……我猛地想起来，
好像是公司楼下一家挺有名的独立珠宝设计工作室的老板？才貌双全，听说家里条件也不错。
赵明哲这癞蛤蟆缠上她了？看着赵明哲那副油腻又强硬的嘴脸，
还有林晚舟手腕上被抓出的红痕，一股火气直冲我天灵盖。不是为了那3小时奖励，
是纯粹的恶心。我生平最恨这种自以为是的渣滓！【请宿主立即行动！展现正义与勇气！
】系统催促。“闭嘴！不用你哔哔！”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走过去。
“喂！赵**！”我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赵明哲看到是我，眉头一皱，
显然认出我是他瞧不上的那种底层员工：“程疏月？这儿没你事，滚开！
”林晚舟趁机甩开他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讶和警惕。
我直接挡在林晚舟身前，毫不客气地指着赵明哲的鼻子：“光天化日拉拉扯扯，耍流氓啊？
人家让你滚没听见？要不要我帮你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听听你怎么骚扰女性？
反正你赵总进局子也不是头一回了吧？嫖资没谈拢那事儿，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我声音不小，周围已经有路人驻足看了。
赵明哲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胡说八道什么！程疏月，你被开除了！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开除我？”我嗤笑一声，“行啊，正好！记得给我N+1赔偿，
少一分钱我就去劳动仲裁，顺便把你那些破事在公司内网群发一下，
让全公司都知道他们的赵总有多‘能干’！对了，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老婆，
问问她知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晚舟工作室’投了多少钱当舔狗啊？”赵明哲瞳孔一缩，
明显被我戳中了痛处。他这种靠岳家起家的人，最怕老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又看看冷着脸的林晚舟，咬牙切齿：“好！程疏月，还有你林晚舟，你们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毫无新意的狠话，他转身气冲冲地走了。【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3小时！
当前生命值：72小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我看着光幕上跳动的【72】，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才给3小时？打发叫花子呢？我转身看向林晚舟。她比我高一点，皮肤很白，
五官清丽，但此刻眉头微蹙，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激，
反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程疏月？我认识你，隔壁科技公司的。”她开口，
声音清冷，“刚才，多谢你解围。”“不客气。”我摆摆手，准备走人。任务完成，
点数到手，赵明哲也恶心到了，完美。我赶着去找地方验证下一个“恶毒”计划呢。“等等。
”林晚舟叫住我，“你刚才说赵明哲给工作室投钱……”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还有他……嫖资那件事？”我顿住脚步，回头看她。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冰冷的愤怒和一丝……受伤？“我瞎说的。”我耸耸肩，
“就想气气他。”林晚舟却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嘲讽的弧度：“不，你没说错。
他确实以个人名义，给我的工作室投了一笔‘天使轮’资金，数额不小。”她深吸一口气，
“而且，他嫖娼被抓……是真的。就在上个月，在城西的‘悦豪’酒店。派出所调解室门口，
我亲眼看见他老婆去接的人。他求我别声张，说是一时糊涂，
会补偿我……投资就是补偿的一部分。”我愣住了。靠！我随口胡诌的，居然全中？！
“那你……”我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清冷、事业有成的女人，有点难以置信，
“你知道他是这种人，还接受他的投资？”“我需要钱。”林晚舟的声音很平静，
但平静之下是压抑的暗流。“我的工作室在扩张，需要现金流。他的钱来得快，
而且当时他表现得……很诚恳，投资协议也签得很正规。我承认我贪心了，
也低估了他的**。”她看向赵明哲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他今天来找我，
根本不是求复合。他是想用那笔投资作为要挟，让我做他的情人，否则就立刻撤资，
还要告我工作室财务造假！那笔钱，
我大部分已经投入了新的生产线和原料采购……”【新任务发布！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来。【请宿主安慰、鼓励林晚舟女士，帮助她走出困境，
重塑信心！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5小时！失败惩罚：扣除80小时！】安慰？鼓励？
5小时？我看着林晚舟眼中那强撑的冷静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和绝望，
再看看系统那抠门的奖励和动不动就扣80小时的惩罚，一股邪火又冒了出来。“安慰个屁！
”我几乎是在脑子里吼回去。这狗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