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像幽灵一样，无声地滑入车流。
我身边，那个叫陈虎的男人递过来一个干净的毛巾。
「陆总，脸上。」
我接过来，擦掉脸上已经干涸的红酒污渍。
镜子里的我，头发凌乱，白色的衬衫上满是狼狈的酒渍，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酒吧里被赶出来的醉汉。
但我的眼睛，清亮得吓人。
车子没有开回家的方向，而是直接驶进了城南最顶级的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
我扶着我妈，在陈虎的引领下，直接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太太，您先休息。这里有佣人，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陈虎对我妈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转向我，「陆总，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妈看着眼前这比我们整套房子还大，装修得像宫殿一样的房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修远，这……这得多少钱啊，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妈。」我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您什么都不用想，该吃吃，该喝喝，把身体养好。」
我让她看墙上那台巨大的电视，按了按遥控器，里面出现了她最喜欢的那个电视剧演员的脸。
「妈，您看，是高清的。比我们家那个清楚多了。」
我妈的眼睛亮了一下。她一辈子节俭，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这些电视剧。
看着她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我心里那块因她而愧疚的大石头，才算轻轻放下了一半。
我没再打扰她，转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台全新的顶配电脑已经亮着屏幕。
陈虎跟了进来，递给我一个烟盒。
「陆总，您需要的。」
我打开烟盒，里面不是烟，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SIM卡和一部最新的加密手机。
我关上门，坐下来。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张新的SIM卡，装进了手机。
开机，屏幕上只有一个APP。
我点开它，屏幕上瞬间被无数条绿色的数据流填满。
那是「天穹系统」的所有核心代码。
但最中间的，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里，正是我的家。
客厅里一片狼藉。王浩然正搂着林婉茹，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林婉茹哭红的脸上，露出又委屈又得意的笑容。
我按动鼠标，画面切换到厨房。
林婉茹正在一个砂锅前搅动着。她的表情很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
我把声音调到最大。
很快，王浩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从身后抱住林婉茹，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宝贝，好了没有？」王浩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那老东西命真硬，都这时候了还喘着气。」
「就快了，浩然。」林婉茹的声音又甜又软，「我加了老家带来的「断肠草」磨的粉，无色无味，医生也查不出来。吃了tonight，明天早上，最多后天，她就可以顺顺当当地去了。」
「宝贝你真厉害。」王浩然亲了她一口，「等她一死，陆修远那小子肯定就垮了，到时候，我们名正言顺地拿走那个房子，再让他把天穹系统的代码交出来，我们就远走高飞。」
「那当然了。」林婉茹娇笑着，「我对他还不了解？他就是个妈宝蠢货！妈一死，他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的手，放在鼠标上，没有一丝颤抖。
我又看了看我旁边另一个屏幕。
那是王浩然的个人资产流水。
陈虎的效率很高。
我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执行。」我轻声说。
屏幕上，王浩然的几个股票账户，开始疯狂地抛售。他投资的几个初创公司，同时收到了来自「匿名」举报，内容涉及税务问题和非法经营。
另一边，林婉茹名下的所有银行卡、信用卡、花呗、借呗……所有能透支消费的地方，在十秒钟内，全部被我冻结。
**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不是泄愤。
这只是……必要的步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婉茹发来的微信。
「陆修远，你跑哪去了？妈一个人在家不舒服，你还给我甩脸色！你赶紧滚回来！我知道你今天心里不舒服，但那也是你自找的！明天是感恩节，我给你妈熬了她最爱喝的粥，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早点回来道歉！」
我看着这段逻辑混乱、颐指气使的文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头顶上，那段绿色的代码，清晰地浮现着。
【内心OS：死鬼，最好赶紧回来磕头认错，不然明天的事就先让你好看！】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她随意拿捏的陆修远。
我没有回她。
我起身，走进了浴室。
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陈虎早就准备好的黑色西装。
当我再次走出浴室时，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气质森寒。身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微和疲惫。
我走回书房，看了一眼监控。
王浩然的电话，正在疯狂地响着。是他的股票经纪人，他的律师，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他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跌停了？！不可能！怎么会跌停！」
林婉茹的微信，在疯狂地刷屏。
最开始是质问。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然后变成了谩骂。
「陆修远你死了吗？！」
最后，开始是命令的语气。
「「」陆修远！我让你刷的信用卡怎么办！付不了款！我全家人都等着结账呢！你赶紧给我解决！你是不是想死！」
我拿起那部新的加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
「是我。」我的声音很冷，「林氏集团的所有做空资料，可以开始释放了。另外，查一下林婉茹她弟弟林子峰那个婚房的首付，资金来源是否合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个恭敬的声音传来：「明白。陆总，林氏集团……恐怕会立刻崩盘。」
「崩了就崩了。」我说，「我不在乎。」
挂了电话，我又看了看监控。
林婉茹已经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
「林婉茹！你这个扫把星！你是不是克我们老林家！你弟弟的婚房首付被银行冻结了！说是资金来源有问题！现在人被带走了！你快点想办法啊！」
林婉茹懵了。
她拿着手机，手足无措。
王浩然在旁边，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满嘴都在骂「操，操，哪个孙子在搞我！」
【王浩然的内心OS：他妈的！肯定是商业对头！除了陆修远那个项目，我没得罪过谁啊！不对……会不会是那个小子？不可能！他一个穷鬼写代码的，哪有这么大能量！】
【林婉茹的内心OS：怎么会这样？弟弟被抓了？那我的钱……我的房子怎么办！陆修远肯定是故意不回我信息的！肯定是他在搞鬼！这个废物！他敢！】
我看着他们那副惊慌失措、狗急跳墙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
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
就像在清理一堆发霉的垃圾。
我拿起手机，终于给林婉茹回了一句，简短而又清晰。
「我到家门口了。」
发完，我关掉了监控。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然后，我走出了总统套房。
下楼，上车。
黑色的迈巴赫，调转车头，朝着那个我称之为「家」，但却是我所有噩梦源头的地方，疾驰而去。
今晚的宴席。
我是去感恩的。
感谢你们，把我最后一点的人性，都彻底地碾碎。
也感谢你们，把最好的剧本，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到了楼下。
我没有立刻上去。
我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我像一个有耐心的猎人，等着我的猎物，自己走进我布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