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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听晚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
等回过神时,墙上的时钟已显示下午三点,搁在桌上的红色座机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一脸麻木地拿起听筒,那头传来好友温晴晴的声音。
“晚晚吗?你真的不来吗?鹏城这边的发展机会很大的,你不来真的会很损失!”
虞听晚握着话筒的指尖骤然收紧,声音里带着绝决:“我去,十天后,我去鹏城找你。”
挂断电话后,她翻出户口本,毅然决然地去了民政局。
“同志,您好,我想申请强制离婚。”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却显得异常坚定的女人,愣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劝道:“这位女同志,离婚可不是小事,你得三思......”
“我想得很清楚!”
虞听晚眼神里是一片清冷的决然:“麻烦请帮我办理。”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行吧,不过强制离婚需要审批,您在这个表上签一下名,回去等消息。等结果下来,我们会通知您。”
虞听晚轻声道了谢,在尾端签下自己的名字——
虞听晚。
这是她最熟稔于心的三个字,也是裴时序曾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写下。
现在,她用他亲手教会她的东西,斩断所有,开始新生。
离开民政局后,她回到家属院。
只是却推开门,却看到更扎心的一幕——
沈若芝攥着裴时序缠满厚纱布的胳膊,哭得直抽噎:“阿序,你太傻了!为了我,那么危险的火场也敢闯!”
裴时序抬手擦去她的泪,声音软得不像话:“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别说火场,命都能给你。”
虞听晚只觉得心脏像被活生生碾碎,连呼吸都扯出血腥味。
她推开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裴时序一脸意外,将沈若芝推开,缓缓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半年时间到了?”
虞听晚猛地生出一股悲凉,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疼得钻心。
她是硬生生从监狱走回来的,几十公里的路,她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走了整整六个小时,双脚现在还被冒起的水泡磨得痛苦不堪。
在回来的路上,她想着等见面后,一定要狠狠质问裴时序,质问他为什么要害她!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至于打电话......
入狱半年,他没有管过她的死活,更没有给她寄过一分钱,她根本没有钱打电话!
也是!她只是替罪羊,他又怎么会关心一个替罪羊的死活!
虞听晚懒得应付,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若芝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居高临下地说道:“虞同志,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做那些投机倒把的事,让阿序蒙羞。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阿序承受了多少非议?”
虞听晚被她的**气得发抖,愤怒道:“沈若芝,我为什么进的监狱,你难道不清楚?”
沈若芝眼眶瞬间变红:“阿序,我只是想劝她好好做人,没想到她这么对我。她如果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
裴时序表情陡然阴沉,不顾手臂上的伤势,拽住虞听晚的手腕:“给芝芝道歉。”
过大的力道几乎钳断腕骨。
虞听晚疼得眼中沁出泪花,不可置信地盯着裴时序。
“裴时序,你疯了吗?欺负我的是你们,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裴时序的语气冷得像冰:“就凭你把芝芝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何况只是让你签个认罪书,顶个罪而已,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这么不依不饶地针对芝芝,简直不可理喻!”
虞听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名为丈夫的男人,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没怎么样?!”她水眸血红,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裴时序,你知不知道我在监狱受了......”
正在这时,沈若芝突然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阿序,我的脚突然好疼......”
裴时序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力甩开虞听晚,打横抱起沈若芝。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虞听晚踉跄着朝前扑倒,额角撞到坚硬的桌角,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裴时序......”
可裴时序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虞听晚狠狠地闭了下眼,悲笑出声,心底那点残存的希冀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几近死寂的平静。
她踉跄着站起身,走进了裴时序的书房——
那间从来不允许她入内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