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沈渊蜷缩在地上,用双臂护住头脸。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徒劳。
在这个家里,他的人权,甚至不如一条狗。
“呸!什么东西!”
“霜**给你送药是看得起你,还敢耍性子?”
“打死这个白眼狼!”
家丁们一边打,一边咒骂着。
似乎殴打他,能让他们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沈-渊紧咬着牙。
疼痛钻心。
但他此刻的心神,却全部沉浸在丹田之内。
那一小股被他强行截留的朱颜果能量,正在他的气海中横冲直撞。
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必须立刻炼化它!
否则,这股力量足以将他本就脆弱的经脉撑爆。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炼化?
沈渊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没有功法。
林家不可能让他接触任何修炼法门。
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是他小时候,在林家藏书阁偷看的一些典籍。
其中有一本残缺的古籍,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归墟”的吐纳法。
据说是一种上古的炼体法门,早已失传。
因为残缺不全,而且修炼条件极为苛刻,早已被林家当成废纸,丢在角落。
沈渊当时也只是当故事看的。
可现在,这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归墟……引万物归于己身,化作神藏……”
他努力回忆着那几句残缺的口诀。
一边承受着身体的剧痛,一边在心里默默运转那晦涩的法门。
一丝。
两丝。
外界的每一次击打,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
似乎也有一种奇异的能量,顺着家丁们的拳脚,微不可察地渗入他的体内。
这是……
沈渊心中一动。
归墟法门,引万物归于己身!
难道连别人攻击的力量也能吸收?
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这个发现让沈渊欣喜若狂。
他不再被动地承受殴打。
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引导着“归墟”法门,去吸收那些渗透进来的力量。
同时,用这些外来的力量,去打磨、去炼化丹田里那股狂暴的朱颜果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
稍有不慎,就是经脉尽断,爆体而亡的下场。
但沈渊别无选择。
他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压上了自己的所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家丁们打累了。
“妈的,骨头还挺硬。”
一个家丁啐了一口,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
“行了,管事交代了,别真打死了。”
“晦气!”
几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柴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沈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伤痕,看起来比之前更惨。
但他自己知道。
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丹田里那股狂暴的能量,已经被他初步炼化,化作一缕比之前那丝灵力粗壮了数十倍的真气,安静地盘踞在他的气海之中。
虽然依旧微弱,但它真实存在。
这是第一缕,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真气!
身体的伤势在真气的流转下,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恢复着。
那些淤青和肿痛,正在一点点消散。
“归墟”法门,果然神妙!
沈渊缓缓睁开眼,黑暗的柴房在他眼中,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能听到远处巡夜家丁细微的脚步声。
他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沈渊握了握拳。
虽然依旧虚弱,但他的指节间,已经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力量感。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更多的资源。
而林家,就是他最好的“猎场”。
那些看不起他,把他当成废物的族人。
那些用来培养林霜的天材地宝。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接下来的几天,沈渊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安分”。
每天躺在柴房里,一动不动,仿佛真的被打怕了。
送来的饭菜,无论好坏,他都默默吃下。
管事来看过几次,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渐渐放下了心。
一个废物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然而,没人知道。
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沈渊都在疯狂地运转着“归墟”法门。
他丹田里的那缕真气,在一点点壮大。
他甚至发现,当林霜在另一处修炼时,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那道枷锁。
通过这道枷锁,他能“窃取”到更多从林霜身上溢散出的灵气。
虽然每一次都像在刀尖上行走,随时可能被发现。
但力量增长的**,让他沉迷其中。
这一天。
管事又来了。
但他这次带来的,不是饭菜,而是一套崭新的衣服。
虽然只是普通的家丁服饰,但对终年穿着破烂旧衣的沈渊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穿上。”
管事的语气依旧不善。
“明天是家族大比,你也要去。”
沈渊心中一动。
家族大比?
让他去干什么?
“别多想。”管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不是让你去比试,你也没那个资格。”
“是为了‘同尘阵’。”
“大比之时,霜**会全力出手。为了防止她力量消耗过大,长老们决定启动‘同尘阵’,将你的精气暂时‘借’给霜**一用。”
管事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渊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同尘阵!
那是林家根据“同尘者”特性创造出的一种恶毒阵法。
能够最大效率地抽取他的生命力,供给林霜。
每一次开启,都相当于让他经历一次大病。
上一次开启,是在三年前。
那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才缓过来。
而这一次,林霜已经是玄阶上品。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怎么?不愿意?”
管事看到沈渊难看的脸色,冷笑一声。
“这是你的荣幸。”
“能为霜**出力,是你的宿命。”
“穿好衣服,明天一早,在演武场等着。”
管事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渊看着手中的新衣,眼中一片冰冷。
荣幸?宿命?
去他妈的宿命!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同尘阵……
既然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有脉络。
以前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但现在,他有了一丝真气。
虽然微弱,但或许……能找到一丝生机!
沈渊的脑海中,疯狂地推演着一切可能性。
他要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变得更强!
夜色深沉。
林家另一处,一间雅致的庭院内。
林霜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月色,神情复杂。
“**,还在为那个废物生气?”
贴身侍女小环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林霜没有说话。
“**就是心太善了。”小环撇撇嘴,“那种人,给他点好东西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知好歹。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小环。”林霜的声音有些冷。
“是,奴婢多嘴了。”小环连忙噤声。
林霜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每次看到沈渊那双不屈的眼睛,她的心就会莫名地烦躁。
她知道家族对他不公。
她知道自己亏欠他。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也是这秘法的受害者。
她若不强,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家族彻底放弃,双双成为废人。
只有她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无视家族的规则,或许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明天就是大比了。”
林-霜喃喃自语。
“同尘阵……”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沈渊,你再忍一忍。”
“等我拿到大比的头名,获得进入‘祖地’的资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对着空气,许下了一个无人听见的承诺。
她不知道的是。
那个她以为只能被动承受的少年,正在黑暗中,悄悄磨亮自己的爪牙。
等待着,给予这个世界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