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竟是我老板精选章节

小说:冤大头竟是我老板 作者:爱囤钱的中年阿姨 更新时间:2025-11-24

周一,九点,例会。我嘴里叼着个没馅的包子,眼睛半睁半闭,

听着旧领导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离职感言。什么感谢公司栽培,什么祝愿未来更好,

跟念经一样。我旁边的张伟用手肘捅了我一下,压着嗓子说:“哲哥,听说了吗?

新来的那个,是从总部下来的。”“哦。”我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有点噎得慌,

“总部了不起?不还是个人,两只眼睛一张嘴。”张伟嘿嘿一笑:“听说是个狠角色,

外号‘流程帝’。”我嗤笑一声。狠角色?我们这个部门,号称“养老天团”,

人均摸鱼大师。工作不多,屁事不少,谁来了都得被我们这潭死水给同化了。

旧领导的经总算念完了,带头鼓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四十岁上下,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能反光。戴一副金丝眼镜,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活像个中学教导主任。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步子迈得四平八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大家好,我叫康宏兵,从今天起,担任我们技术支持部的部门主管。”声音也跟他人一样,

平铺直叙,没一点波澜。我打了个哈欠。行吧,狠角色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狠法。

康宏兵上任第一天,没放三把火,就干了一件事。下午四点,

他在部门群里发了一个Excel表格。《技术支持部每日工作日志(试行版)》。

我点开一看,差点没把中午饭吐出来。表格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以半小时为单位分割。

要求每个人,把这半小时内干了什么,精确到分钟,清清楚楚地填上去。

比如:9:009:15,开机,检查邮件;9:159:30,

回复客户A的邮件;9:3010:00,处理工单B……最绝的是,表格最后还有一栏,

叫“今日工作心得”,要求不少于三百字。群里死一样的寂静。过了五分钟,

张伟的微信弹了过来。“哲哥,这孙子是认真的吗?写心得?

我他妈上班摸鱼的心得要不要写给他看?”我回他:“别急,看谁先绷不住。”五点半,

办公室里的人一个都没动。大家都在电脑前,你看我,我看你,

对着那个Excel表格发愁。编,谁不会?但这也太侮辱人了。我们是技术支持,

不是小学生。五点五十,康宏兵背着手,从他那间玻璃办公室里溜达出来。

他在每个人的工位后面都停一下,也不说话,就看着你的屏幕。走到我旁边时,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像廉价茶叶泡了很久的味道。我的屏幕上,还停留在那个空白的表格。

我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他只是点点头,又溜达回去了。六点整,他准时下班,

走之前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各位同事辛苦了,请在今晚十二点前,

将工作日志发到我的邮箱。未按时提交者,明天早上九点,到我办公室说明情况。

”我盯着那行字,骂了句脏话。行,你够狠。那天晚上,我们部门的微信小群,

消息刷了上千条。全是骂康宏兵的,花样百出。最后,大家还是一个接一个,

把那个**表格给填了。我也不例外。三百字心得,我从网上抄了一段项目管理方法的介绍,

稍微改了改,凑够了字数。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仇,我记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被康宏兵叫进了办公室。他指着我昨天交上去的工作日志,

推了推眼镜。“李哲,你昨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写的是‘进行技术文档整理’。”“对。

”我点点头。“具体是哪个项目的文档?”我愣了一下,

随口胡扯:“就上个月那个城西数据中心的项目。”“哦,”他点点头,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个项目的文档,上周五旧领导已经签过字归档了。你整理的,

是哪一份?”我看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这孙子,居然来真的!

他把每个人的工作日志都跟实际项目对了一遍!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也没为难我,

只是把我的日志打了回来。“重写。今天下班前交给我。”他说,“李哲,工作要扎实,

不要浮于表面。”我拿着那张打印出来的废纸,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

感觉后背的汗都下来了。这家伙,不是傻子。是个魔鬼。跟康宏兵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们部门有个叫赵静的女孩,刚毕业没两年,性格有点软。上周她去外地出差,

回来后贴了一堆发票,走了报销流程。单子递到康宏兵那里,当天就被打了回来。

理由只有一个:其中一张出租车票,有折痕。赵静拿着那张报销单,眼睛都红了,

跑到我工位旁边,声音带着哭腔。“哲哥,你看这……这怎么弄啊?

出租车票从机器里打出来,司机递给我的时候就是对折的,这……这也不是我弄的啊。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就是个很正常的折痕。这张单子,放以前任何一个领导手里,

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给签了。康宏兵这是在干嘛?鸡蛋里挑骨头?张伟也凑了过来,

一脸愤愤不平:“这不有病吗?他是不是故意找茬啊?”我拍了拍赵静的肩膀:“别急,

我去找他说。”我拿着报销单,敲开了康官僚的门。他正端着他的宝贝保温杯,

在吹上面的热气。“康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赵静的报销单,

您给打回来了?”他放下杯子,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单子。“对。”他说,

“财务规定,报销凭证要求平整、清晰。这张发票有明显折痕,不符合规定。

”我差点气笑了。“康总,这是出租车票,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再说了,

哪个公司的财务规定会细到发票不能有褶?您这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他看着我,

表情还是很平淡。“李哲,规定就是规定。无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今天一张有折痕的票可以报,那明天是不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票也可以报?

后天是不是一张手写的白条也能报?工作,就是要从细节上抓起。”他这一套官腔打下来,

把我后面的话全堵死了。我深吸一口气:“那您的意思,是让赵静自己把这几十块钱掏了?

”“我没这么说。”他说,“我的意思是,让她想办法,把这张发票弄平整了再提交。

”把一张有折痕的纸弄平整?他当自己是熨斗吗?我拿着单子,摔门而出。回到工位,

赵静和张伟都围了过来。我把康宏兵的话学了一遍,张伟当场就炸了。“**,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欺负人家小姑娘是吧!”赵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心里的火也压不住了。行,康宏兵,

你不就是想要一张平整的发票吗?我给你。我让赵静把那张出租车票给我。然后,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又厚又重的技术手册,把那张票小心翼翼地夹在了最中间。然后,

我把书放在我的椅子上,一**坐了下去。张伟看呆了:“哲哥,你这是干嘛?

”“物理疗法。”我说,“他不是要平整吗?我给它压平。我今天就坐在这本书上办公,

我两百斤的体重,不信压不平它。”我这个举动,很快就成了全部门的笑料。

大家假装过来问我工作,其实都是想看看我**底下的那本书。

连隔壁部门的人都跑来我们门口探头探脑。一下午,我就这么顶着全公司的目光,

硬生生把那本书坐了五个小时。快下班的时候,我郑重其事地把书拿起来,

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出租车票。奇迹发生了。那张票,真的被我坐得平平整整,

一点折痕都看不出来了。我拿着这张“重生”的发票,在赵静和张伟崇拜的目光中,

再次走向康宏兵的办公室。我把报销单和发票,一起放在他桌上。“康总,发票弄平了,

您再看看。”康宏兵拿起那张票,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他拿起笔,

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嗯。”他点点头,“这才符合规矩。

以后大家注意点。”我拿回报销单,转身就走。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虽然赢得很滑稽,但终究是赢了。我用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甚至有点荒诞的方式,

遵守了他的“**规定”。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你有张良计,

我有过墙梯。你不是要流程吗?行,我陪你玩。自打我用**坐平了发票之后,

康宏兵消停了几天。我还以为他被我的“行为艺术”给镇住了,正暗自得意。结果,

我高兴得太早了。周五下午,两点五十分。公司的大喇叭,突然响起了音乐。

不是什么流行歌曲,是那种广播体操的音乐,

一听就让人想起中小学时代被体育老师支配的恐惧。“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我们全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紧接着,康宏兵的办公室门开了。

他手里拿着个小蜜蜂扩音器,站到了我们办公室中间。“各位同事,注意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为响应总公司‘关爱员工健康’的号召,提升大家的工作活力,

从今天起,我们部门每天下午三点,将进行十分钟的工间操。”办公室里,连呼吸声都停了。

工间操?我们是一群天天对着电脑的程序员和技术支持,不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的东西?康宏兵完全无视我们脸上便秘一样的表情,

自顾自地说下去:“考虑到大家久坐,对颈椎和腰椎不好,这套操是我们特地挑选的,

很有好处。现在,请全体起立,跟着我一起做。”说完,他带头,跟着广播里的口令,

开始伸展手臂。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没人动。大家就这么坐着,看着他一个人,

像个小丑一样在那里伸胳膊伸腿。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康宏兵好像完全感觉不到,

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做着。“来,第一节,伸展运动,

预备起……”广播里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特别滑稽。我跟张伟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四个字:看谁能扛。我们决定,非暴力不合作。你就一个人做吧,

做到地老天荒,我们也不会起来的。然而,康宏兵的脸皮厚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他就那么一个人,在办公室中间,认认真真地把一套广播体操,从头做到了尾。音乐停了,

他还做了个收尾动作,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拿起小蜜蜂,

对着我们这群雕塑说:“今天的锻炼结束了。大家坐吧。”说完,背着手,溜达回了办公室。

他一走,办公室里瞬间炸了锅。“**,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精神方面的?”“这尴尬癌都犯了,他怎么能做得下去的?”我没说话,但我心里也觉得,

这人真是个奇葩。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丢人丢一次,总不好意思再来第二次吧?

结果,周一,下午两点五十,熟悉的音乐,又准时响起了。康宏兵又拿着他的小蜜蜂,

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中央。“来,全体起立,工间操时间到了。”我们还是没人动。

他就又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做完了整套操。周二,周三,周四……一连一个星期,

每天下午三点,我们办公室都会上演这诡异的一幕。一个领导在前面一丝不苟地做操,

一群下属在后面纹丝不动地看着。这事儿成了我们公司的一大奇景。连其他部门的人,

都掐着点来我们门口“参观”。到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我们有点扛不住了。不是因为别的,

是因为太他妈尴尬了。他一个人做不尴尬,我们一群人看着他做,就显得我们特别不懂事,

特别不给他面子。尤其是有其他部门领导路过,看到这场景,眼神都怪怪的。终于,周五,

音乐响起的时候,赵静第一个没绷住,默默地站了起来,跟着比划了两下。有一个人带头,

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连我和张伟,都不得不黑着脸站起来,象征性地抬抬胳膊,

踢踢腿。康宏兵看到我们都站起来了,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透过镜片,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根本不在乎丢不丢人,

他就是要用这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的方式,逼我们就范。他赢了。又一次。

我们就像一群被驯服的猴子,每天下午三下,准时在办公室里,随着音乐起舞。

我一边做着那**的扩胸运动,一边在心里发誓。康宏兵,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我要让你把丢过的脸,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我们部门有个“太子爷”,叫刘闯。

说是“太子爷”,因为他是公司大老板王总的外甥。这哥们每天来公司就三件事:打游戏,

看电影,跟前台小妹聊天。工作是一点不干,谁也使唤不动他。旧领导在的时候,

都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好吃好喝招待,从来不派活。我们也都习惯了,

当他是公司的吉祥物。康宏兵来了之后,我们都在看好戏。一个是认死理的“流程帝”,

一个是无法无天的“太子爷”。这俩人碰到一起,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

我们都等着看康宏兵怎么被刘闯教做人。可奇怪的是,一连几个星期,

康宏兵都没找刘闯的麻烦。他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刘闯也乐得自在,

继续每天踩着点来,打卡就开电脑玩游戏。张伟私下里跟我嘀咕:“哲哥,

你说这康宏兵是不是也怂了?知道太子爷惹不起?”我也觉得是。再牛的流程,

也得给皇亲国戚让路。这姓康的,看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我对他的鄙视,

又加深了一层。直到上周,公司接了个新项目,人手一下变得特别紧张。我们组几个人,

忙得脚不沾地,连上厕所都得小跑。只有刘闯,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戴着耳机,

在电脑前“哒哒哒”地敲键盘,屏幕上是英雄联盟的界面。那天下午,张伟实在扛不住了,

跑去跟康宏兵诉苦。“康总,我们这几个人都快忙死了,您看能不能让刘闯也帮帮忙?

哪怕是整理个文档也行啊。”康宏兵当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们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肯定不敢去惹刘闯。结果,过了十分钟,

康宏兵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到了刘闯的工位前。我们全办公室的人,都假装在忙,

实际上耳朵都竖了起来。好戏要开场了!康宏兵敲了敲刘闯的桌子。刘闯摘下一只耳机,

懒洋洋地抬头:“干嘛?”“刘闯,”康宏兵的语气很平淡,“你来公司多久了?

”“半年多吧,咋了?”“公司的档案室,你去过吗?

”刘闯一脸莫名其妙:“那破地方我去干嘛?都是灰。”“嗯。”康宏兵点点头,

“我们部门过去三年的所有项目资料,都堆在档案室里,一直没有整理归档。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关系到我们部门的历史资产沉淀和知识管理体系的构建。

”他顿了顿,看着刘闯,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决定,交给你来完成。

”刘闯当时就傻了。“啥?让我去整理档案?你没搞错吧?”“没有搞错。”康宏兵说,

“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从今天开始,你其他的工作都暂停,专心负责档案整理。

什么时候整理完,什么时候再回部门。”说完,他拍了拍刘闯的肩膀:“好好干,

我很看好你。”然后,他就背着手,溜达回了办公室。留下刘闯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

风中凌乱。我们一群人,在工位上憋笑憋到内伤。高!实在是高!他没有骂刘闯,

也没有批评他,更没有强迫他做技术工作。他给刘闯派了个活,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

实际上就是去坐冷板凳的活。档案室在公司大楼的地下二层,没窗户,没信号,常年不见光。

把刘闯发配到那里去,比骂他一顿狠多了。果然,第二天,刘闯就没来上班。

听说他去找王总告状去了。我们都以为康宏兵这下要完蛋了。结果,下午的时候,

王总的秘书亲自下来了一趟,把刘闯从家里揪了过来,直接送进了地下二...档案室。

听说王总发了话,什么时候把档案整理完,什么时候再出来。这下,我们是彻底服了。

康宏兵这一手,玩得漂亮。他既不得罪大老板——你看,

我给你外甥安排了很“重要”的工作;又把这个刺头给清理出了队伍,还不落口实。

张伟在我旁边,啧啧称奇:“哲哥,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姓康的,不是怂,是阴啊!

”我没说话。我看着康宏兵那间紧闭的玻璃门,第一次觉得,这个人,

好像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不像个傻子,倒像个……在下一盘大棋的棋手。而我们,

都是他棋盘上的子。太子爷刘闯被“发配”到地下室之后,我们部门清净了不少,

工作效率都高了。但好景不长,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公司另一个大头,主管销售的副总,

我们都叫他吴总,不知道从哪儿接了个大活儿。客户要求特别急,要求我们在两周之内,

给他们上线一套定制化的数据管理系统。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光是需求沟通和方案设计,都不止两周。吴总可不管这些,他在会上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说我们技术部一定能完成任务。会后,他把项目计划书往康宏兵桌上一拍:“老康,

这个项目,公司的脸面,就看你们的了。”康宏兵拿着那份薄薄的计划书,推了推眼镜,

什么也没说。当天下午,康宏兵就把我们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叫过去开了个会。会上,

气氛很沉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天坑。张伟第一个忍不住:“康总,这时间太紧了,

根本做不完啊。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康⚫兵敲了敲桌子:“抱怨解决不了问题。

吴总那边已经答应了客户,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变成可能。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我们都听得出来,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

他只能拿出了最原始,也最愚蠢的办法。“从今天开始,我们项目组所有人,取消周末,

每晚加班到十一点。”大家一片哀嚎。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硬着头皮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整个部门都陷入了地狱模式。每个人都顶着黑眼圈,白天写代码,

晚上改BUG,连吃饭都是在工位上解决。即便如此,项目进度依然慢得像乌龟爬。

客户那边天马行空,需求一天三变。吴总又在后面不停地催,跟催命一样。一个星期过去,

我们所有人都快崩溃了。这天晚上,快十一点了,

我们发现一个核心模块的底层逻辑有重大问题,必须推倒重来。这意味着,

我们之前好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大家的情绪,瞬间就爆了。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

当场就把键盘给摔了。“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吗?”办公室里,

一片死寂。康宏兵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我们这一群快要散架的兵。他没发火,

也没骂人,只是平静地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说。

”我们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跑了。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公司,

以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苦战。结果,一上午风平浪静。康宏兵没提项目的事,也没催我们。

到了下午,吴总气冲冲地闯进了我们办公室。“康宏兵!你什么意思?!

”他把一份文件摔在康宏兵桌上,“你看看你给我发的邮件!项目延期申请?还要加预算?

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康宏兵扶了扶眼镜,

慢条斯理地说:“吴总,您先别激动。我也是按照公司的流程办事。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根据公司项目管理规定,凡是需要团队连续加班超过一周的项目,

都属于高强度项目。高强度项目,如果出现重大技术变更,导致项目无法按期完成,

项目负责人有权向公司提交延期和追加预算的申请。”他顿了顿,

补充道:“这些都是写在公司制度手册里的。”吴总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康宏兵继续说:“我昨天半夜三点,把这个申请报告,

我们项目组过去一周所有的加班记录、打卡时间、以及昨晚发现的重大技术问题的详细说明,

一起发给了您,并且抄送了公司的所有高层,包括王总。”吴总的脸,瞬间就白了。

把这种事捅到大老板那里去,这不等于是在说他吴总无能,接项目前不评估风险,

压榨员工吗?“你……”吴总指着康宏兵,手都开始抖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您。”康宏兵的语气依然平淡,“我只是一个部门主管,

我得为我的下属负责,也得为公司负责。让大家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白白消耗,

既是对员工的不负责,也是对公司资源的一种浪费。”那一天,吴总最后是怎么走的,

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走出我们办公室的时候,脸色比猪肝还难看。下午,

好消息就传来了。客户那边同意项目延期一个月,公司也给我们追加了一笔项目奖金。

我们整个办公室,一片欢呼。大家都在夸康总牛逼,居然敢跟吴总硬刚。只有我,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里五味杂陈。我忽然想起来,康宏兵说他半夜三点发的邮件。

那天晚上,我们十一点多就走了。他一个人在公司,待到了半夜三点,

就为了写那封申请报告,为了找那些制度规定当武器?他把所有的加班记录都整理了出来,

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填的那些**工作日志,他都看了,而且都记了下来。

那些我们以为是折磨人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保护我们的盾牌。他不是让我们硬冲,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用他最擅长的“流程”和“规定”,为我们挡住了最致命的子弹。

那一刻,我看着他办公室里那个瘦高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项目的事告一段落,我们部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康宏兵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我不再觉得他是个只会照本宣科的官僚,

反而觉得他像个……深不可测的谜。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他。

我发现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走。他那个保温杯,从来不离手,

里面泡的好像是某种中药,办公室里总飘着一股淡淡的苦味。他很少笑,也很少跟我们闲聊。

除了工作,他跟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有一天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

我因为一个技术问题没想通,留在办公室里。康宏兵也还没走,他接了个电话,

走到了楼道里。我无意中瞟了一眼他那间玻璃办公室。他走得急,办公室的门没关严,

他座位旁边的那个铁皮文件柜,柜门也开着一条缝。鬼使神差地,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