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我笑了,“把我迷晕送进王府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我……”沈清柔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圈瞬间就红了。
又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以前,我看到她哭,会心疼,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现在,我只觉得厌烦。
“你们来做什么?”我不想再和他们废话。
“我们是来找你要钱的!”陆风从沈清柔身后探出头,理直气壮地说。
“父亲被停职,家里的进项都断了。你现在是王妃,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该接济一下家里吗?”
我简直要被他的**气笑了。
“我凭什么要接济你们?”
“就凭我们是一家人!”陆风说,“你花的钱,都是王爷的。王爷的钱,不就是我们沈家的钱吗?”
这种强盗逻辑,让我大开眼界。
“把他轰出去。”我对侍卫说。
“沈青瓷,你敢!”陆风急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沈家,哪有你的今天!”
“是啊,没有沈家,我确实没有今天。”我看着他,冷冷一笑。
“所以,我正准备好好‘报答’你们。”
侍卫不再犹豫,上前架住陆风,就要把他拖走。
“放开我!沈青瓷,你不得好死!”陆风还在不停地咒骂。
“等一下。”我突然开口。
侍卫停下动作。
我走到陆风面前,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
“当初,你们把我送进王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死?”
陆风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种滋味,我会让你也尝一尝。”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
陆风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拖下去。”我直起身,恢复了平静。
侍卫把吓得腿软的陆风拖走了。
只剩下沈清柔,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我,眼神陌生又惊恐,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青瓷……”她喃喃地开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我反问。
“回去吧,姐姐。”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你们沈家,一点一点,踩在脚下的。”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对李玄说:“我们走吧。”
李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留下沈清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王府门口,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解气了?”李玄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这只是开始。”
“那个陆风,你想怎么处置他?”李玄又问。
“不急。”**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
陆风不是自视甚高吗?
不是觉得没有我就能和姐姐双宿双飞吗?
那我就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毁掉。
让他从云端,跌入泥沼。
让他尝尝,什么叫绝望。
几天后,京城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消息。
城南的几家**,联手做局,骗了不少富家子弟的钱。
其中,输得最惨的,就是户部尚书的公子。
他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欠下了巨额赌债。
户部尚书大怒,报了官。
京兆尹彻查此事,很快就查到了幕后主使。
是陆风。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笔钱,和人合伙开了这几家**。
人证物证俱在,陆风百口莫辩,被打入大牢。
沈家彻底乱了套。
父亲被停职,陆风又下了大狱。
整个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全塌了。
母亲和姐姐天天以泪洗面。
她们又来了王府几次,但我都避而不见。
我知道,她们最后的希望,会寄托在谁身上。
果然,没过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递了拜帖,要见我。
是太子,李誉。
5.首辅之怒
太子约我见面的地方,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静心阁。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他包下了整个二楼,遣散了所有下人。
“王妃请坐。”他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
“多谢太子殿下。”我坐下,却没有碰那杯茶。
“王妃不必拘谨。”李誉笑了笑,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听闻王妃近来,心情不佳?”
“太子殿下消息灵通。”我淡淡地说。
“沈家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李誉叹了口气,“令尊和令兄……唉,实在是可惜。”
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没有半分惋惜的神色。
“本宫与沈大人也算有几分交情,他的为人,本宫是信得过的。”
“至于令兄,年少轻狂,误入歧途,也是有的。”
“王妃若是愿意,本宫倒是可以出面,向京兆尹那边说和说和。”
我看着他,心中冷笑。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这是想用沈家来收买我,让我为他所用,去对付李玄。
“太子殿下为何要帮我?”我故作不解地问。
“王妃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李誉的笑容深了几分,“安乐王手握重兵,性情乖张,本宫担心,他有不臣之心。”
“王妃久居王府,对他最为熟悉。若能为本宫提供一些……消息,本宫保证,不仅能让沈家官复原职,更能保沈家一世富贵。”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在为我着想。
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的沈青瓷,或许真的会被他打动。
可惜,我已经不是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王爷对我情深义重,我怎会背叛他。”
“情深义重?”李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王妃不会真的以为,安乐王是真心待你的吧?”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等到他大事一成,你猜猜,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他的话,句句诛心。
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放下茶杯,站起身,“王爷待我如何,我心中有数。”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
李誉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青瓷,你不要不识抬举。”他冷冷地说,“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助,你能救得了沈家?”
“本宫告诉你,陆风的案子,证据确凿,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至于你父亲,贪墨三百两,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他丢官罢爵,永不叙用。”
“你若执意与本宫作对,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这是**裸的威胁。
我转过身,看着他。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回到王府,我立刻去了密室。
李玄正在等我。
我把和太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果然坐不住了。”李玄听完,冷笑一声。
“他想利用沈家来策反你,却没想到,你根本不在乎沈家的死活。”
“接下来,他肯定会有别的动作。”我说。
“让他动。”李玄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动得越多,错得就越多。”
“我们只需要等着,收网即可。”
果然,没过几天,朝堂上就出事了。
有御史上奏,弹劾李玄,说他目无君上,骄奢淫逸,豢养男宠,败坏皇家风气。
还说他私自在京郊建造别院,是想豢养私兵,图谋不轨。
奏折呈上去后,龙颜大怒。
皇帝当即下令,让李玄禁足王府,听候发落。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觉得,安乐王这次,怕是要栽了。
太子一党的人,弹冠相庆。
而我,则成了众人眼中的“红颜祸水”。
王府被京畿卫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
我和李玄,被困在了这座牢笼里。
府里的下人,人心惶惶。
只有我和李玄,依旧平静。
“这出戏,演得不错。”李玄一边下棋,一边说。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场。”我落下一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快了。”李玄看着棋盘,笑了笑,“鱼儿,已经上钩了。”
禁足的第三天晚上,秦风通过密道,来到了王府。
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太子勾结了边关的守将,准备在三天后的皇家秋猎上,发动兵变。
他们计划在围场刺杀皇帝,然后嫁祸给李玄。
届时,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再以谋逆之罪,除掉李玄。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主上,我们该怎么办?”秦风的脸上满是焦急。
“将计就计。”李玄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想在秋猎上动手,那我们就把秋猎,变成他的葬身之地。”
他看向我。
“沈青瓷,敢不敢陪我,玩一票大的?”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有何不敢?”
我的人生,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再回一次地狱,又何妨?
三天后,皇家秋猎如期举行。
禁足的李玄,意外地被皇帝下旨,允许一同前往。
这自然是太子的手笔。
他需要李玄在场,才能把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我们跟着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地向西山围场出发。
一路上,我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我们。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而我,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6.秋猎之变
西山围场,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皇子公主,齐聚于此。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
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
我穿着一身劲装,跟在李玄身边。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仿佛周围的紧张气氛与他无关。
只有我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雷霆万钧。
狩猎开始后,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围场深处。
太子李誉,则以保护父皇为名,寸步不离。
李玄没有跟着大部队,而是带着我,策马来到了围场的另一侧。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整个围场。
“看那边。”李玄指着远处的一片密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林中有隐隐的刀光闪动。
“是太子的人。”我说。
“不止。”李玄摇了摇头,“还有我的人。”
我愣了一下。
“你的人?”
“嗯。”李玄笑了笑,“太子以为他收买的边关守将,是他的人。却不知,那人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心中大震。
这个男人的布局,远比我想象的要深远。
他不仅在朝堂上安插了眼线,连军中,都有他的人。
“那我们现在……”
“等。”李玄言简意赅。
我们在山坡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
远处突然传来了厮杀声和惨叫声。
接着,一骑快马从林中冲出,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奔去。
“皇上!有刺客!”马上的人大喊。
整个围场,瞬间大乱。
护卫们立刻将皇帝团团围住。
太子则一脸“惊慌”地拔出剑,高喊:“保护父皇!”
很快,一群蒙面黑衣人从林中杀出,直扑皇帝而来。
太子带来的“护卫”,与刺客们战作一团。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从侧翼杀出。
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一加入战局,就立刻扭转了颓势。
为首的,正是那位被太子“收买”的边关守将,赵将军。
“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赵将军一刀砍翻一个刺客,高声喊道。
太子看到赵将军,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大变。
因为他发现,赵将军的人,不仅在杀刺客,还在杀他的人!
“赵将军,你做什么!”太子又惊又怒。
赵将军没有理他,只是指挥着手下,将那些“刺客”和太子的“护卫”一并斩杀。
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太子带来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精锐边军的对手。
很快,所有的“刺客”和“护卫”都被清剿干净。
围场上,血流成河。
太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好了,该我们出场了。”李玄拍了拍我的肩膀,策马向山下奔去。
我们来到皇帝面前。
皇帝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一脸煞白的太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吼道。
“父皇息怒。”李玄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儿臣救驾来迟。”
“是你?”皇帝看着他,眼中满是怀疑。
“赵将军可以为儿臣作证。”李玄说。
赵将军立刻上前,将太子的阴谋,和盘托出。
包括他如何勾结自己,如何计划刺杀皇帝,如何准备嫁祸给李玄。
他还呈上了太子与他往来的密信。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皇帝看着手中的信,气得浑身发抖。
他走到太子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逆子!”
太子被打得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父皇,儿臣冤枉啊!”他哭喊着,“是李玄!是他陷害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皇帝一脚踹在他心口,“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将太子死死按住。
太子还在不停地挣扎,咒骂。
“李玄,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玄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一场精心策划的兵变,就这样,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皇帝当场下令,废黜李誉的太子之位,打入天牢。
太子一党,被连根拔起,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朝堂之上,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而李玄,因为护驾有功,被皇帝大加赞赏。
他不仅洗脱了所有嫌疑,还顺理成章地,被册封为新的太子。
从安乐王,到太子,他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所有人都惊叹于他的手段和运气。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结果。
回京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看着身边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即将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宰。
而我,作为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也迎来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我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笑了。
“那是自然。”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安乐王妃。”
“你是我的太子詹事,未来的……内阁首辅。”
我的心,猛地一跳。
内阁首-辅,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我从未敢想象过的高度。
“怎么,不敢?”他挑眉看我。
“不。”我摇了摇头,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我只是在想,当我穿着首辅朝服,站在沈家人的面前时,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一定,很精彩。
7.权力之巅
李玄成为太子的第二天,我就被任命为太子詹事。
这是一个正三品的官职,负责辅佐太子处理东宫事务。
消息传出,朝野震惊。
一个“男宠”,一跃成为朝廷命官,这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一时间,弹劾我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向皇宫。
但都被李玄和皇帝压了下来。
皇帝因为前太子之事,对李玄心怀愧疚,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李玄,则用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叫嚣得最厉害的言官。
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朝堂上的反对之声,渐渐平息了。
我脱下了那些华丽的锦袍,换上了青色的官服。
第一次穿着官服,站在朝堂之上时,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面孔。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嫉妒和不屑。
我毫不在意。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我最想看到的人。
我的父亲,沈敬。
他因为贪墨案,已经被罢官。
但今天,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朝堂上,站在百官的末尾。
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身形也佝偻了。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然后迅速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知道,他是来求我的。
或者说,是被我母亲和姐姐逼着,来求我的。
下朝后,他果然在宫门口堵住了我。
“青……詹事大人。”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喊我。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无比的讽刺。
“有事?”我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犬子陆风的案子……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他声音干涩,说得断断续续。
“陆风?”我故作惊讶,“他不是你的养子吗?什么时候变成犬子了?”
沈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他虽是养子,但与亲生无异。”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我这个亲生儿子,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
沈敬的头垂得更低了,嘴唇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大人。”我换了个称”呼,“你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陆风聚众堵伯,设局骗人,人证物证俱在,这是国法难容的事。”
“你让我高抬贵手,是想让我徇私枉法吗?”
我的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
“沈大人,你当初为了你那个‘与亲生无异’的养子,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
“现在,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去触犯国法,拿我的前途冒险?”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
“至于你的官职……”我顿了顿,“你贪墨三百两,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你这辈子都与仕途无缘了。”
“不过,看在我们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上,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沈敬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他抬起头,期盼地看着我。
“我可以向吏部举荐你。”我说。
“真的?”他喜出望外。
“当然。”我点了点头,“去城西的净身房,当个管事太监。”
“那里缺个识文断字的人,负责登记造册。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沈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你……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子!”
“不孝?”我笑了,“当初把我送进王府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提孝道?”
“现在,跟我讲孝道了?”
“沈敬,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你带给我的屈辱,我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们。”
“你们不是最看重脸面和富贵吗?”
“那我就把你们的脸面,狠狠地踩在脚下,把你们的富贵,剥夺得一干二净。”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我能感受到,他那怨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回到东宫,我将此事告诉了李玄。
他正在批阅奏折。
“太监?”他抬起头,笑了,“你倒是挺会羞辱人的。”
“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我说。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对付你那个好姐姐?”他问。
“她不是最爱陆风吗?”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那我就让她亲眼看着,她爱的人,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陆风的案子,很快就判了。
聚众堵伯,诈骗钱财,数额巨大,被判了流放三千里,发往最苦寒的辽东。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沈家彻底绝望了。
沈清柔来东宫求见过我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几天后,我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沈清柔,在去天牢探望过陆风之后,竟然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了当朝首辅,张居廉的马车。
她当街拦下了首辅的马车,哭诉自己的冤屈。
张居廉是三朝元老,为人刚正不阿,在朝中威望极高。
他听了沈清柔的哭诉,又得知我是此案的“受害者家属”,当即表示,会彻查此事,还沈家一个公道。
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又在酝酿。
而这一次,我面对的,是当朝首辅。
8.复仇之火
张居廉的介入,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是一个老顽固,眼里揉不得沙子。
一旦被他认定某件事不公,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纠正。
他现在显然认为,陆风的案子,是我在背后搞鬼,公报私仇。
很快,他就向皇帝上了奏折,请求重审陆风一案。
皇帝虽然宠信李玄,但对张居廉这位老臣,也向来敬重几分。
他不好直接驳回,便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李玄。
“你怎么看?”李玄把奏折递给我。
“他想重审,就让他审。”我平静地说。
“你不怕他查出什么?”
“查出什么?”我反问,“查出陆风的**是我设计的?还是查出那些人证物证是我伪造的?”
“那些东西,本就是真的。”
陆风开**是真,设局骗人也是真。
我只不过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就算张居廉把案子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我怕的是,他会从别的方面入手。”我说。
张居廉是个聪明人。
他既然敢揽下这件事,就一定有他的把握。
“他会从哪里入手?”李玄问。
我沉吟片刻。
“沈清柔。”我吐出三个字。
她是这件事的起因。
也是张居廉唯一的突破口。
张居廉一定会从她的身上,寻找扳倒我的证据。
“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我看着李玄,“顺便,给他加点料。”
第二天,我就让人放出风声。
说我因为沈清柔向张首辅告状,怀恨在心,准备对沈家赶尽杀绝。
消息传到张居廉耳朵里,他果然大怒。
他认为我这是在挑衅他,更加坚定了他要为沈家“主持公道”的决心。
他开始频繁地接触沈清柔,向她了解各种情况。
而沈清柔,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首辅大人身上。
她在我面前装出的那副楚楚可怜,在张居廉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爱情,不惜与家族决裂的悲情女子。
又把我描绘成一个因为嫉妒,而疯狂报复的蛇蝎小人。
张居廉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甚至亲自去天牢,探望了陆风。
陆风在天牢里吃尽了苦头,人也变得憔悴不堪。
他见到张居廉,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的“冤屈”。
张居廉看着这对“苦命鸳鸯”,愈发觉得我面目可憎。
他开始在朝堂上,处处与我作对。
我提出的任何政见,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李玄有心帮我,但张居廉是前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势力不容小觑。
一时间,我和他在朝堂上,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很多人都在看戏,想知道这场太子心腹与内阁首辅的对决,最终会谁胜谁负。
而沈家,则因为有张居廉撑腰,又开始变得嚣张起来。
我的父亲沈敬,虽然官职没了,但仗着首辅的关系,又开始在外面招摇过市。
我的母亲,也一改之前的颓丧,时常出入各种官太太的聚会,到处宣扬我这个儿子有多么“不孝”。
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而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短暂的。
他们在阳光下跳得越欢,等待他们的,将是越深沉的黑暗。
陆风的案子,在张居廉的坚持下,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
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审判了。
审判那天,我作为“相关人等”,也出席了。
沈清柔作为“证人”,站在堂下,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她将之前对张居廉说过的那套说辞,又当众说了一遍。
声泪俱下,闻者伤心。
不少官员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张居廉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以为,他赢定了。
然而,当主审官问我有什么要辩解的时候。
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无话可说。”
然后,我呈上了一样东西。
是一本账册。
“这是什么?”主审官疑惑地问。
“大人一看便知。”
主审官翻开账册,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坐在他旁边的刑部尚书和都察院御史,也凑过来看。
然后,他们的脸色,也变了。
张居廉察觉到不对,皱起了眉头。
“沈詹事,你这故弄玄虚,是何用意?”
“是不是故弄玄虚,首辅大人看看就知道了。”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衙役将账册呈给张居廉。
张居廉接过账册,只翻了两页,握着账册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不可能!”他失声喊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看着他,平静地说,“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
那本账册,记录的不是陆风**的流水。
而是另一笔账。
一笔,张居廉和“前太子”李誉之间,权钱交易的账。
上面详细记录了,张居廉在这些年里,收受了李誉多少贿赂,又为他办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每一笔,都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
铁证如山。
“你……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张居廉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这就要多谢首辅大人了。”我笑了笑。
“如果不是你非要重审此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也不会想起,我手里还有这么个好东西。”
这些证据,本是李玄用来对付前太子的。
扳倒前太子后,这些东西就失去了用处。
李玄本想就此销毁,是我拦了下来。
我总觉得,这些东西,以后或许还会有用。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张居含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账册,如遭雷击。
他知道,他完了。
他一生清誉,毁于一旦。
他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早不拿出来,偏偏要等到现在。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你不是喜欢当救世主吗?
你不是喜欢为别人主持公道吗?
现在,我倒要看看,谁来为你主持公道。
沈清柔也傻眼了。
她不知道那本账册是什么,但她看到张居廉的反应,也猜到,事情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姐姐,这场戏,好看吗?”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