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冷,生了阿煦之后身体亏损严重,又不肯吃药调理,平城冬日要比落城更冷,平日里多加几件衣裳。”
房间里燃着一盏灯,微弱的烛光笼在裴桢的脸上,昏黄的光晕,让江稚鱼莫名心安。
裴桢虽然在落城开着医馆,可大多数时候都是义诊,赚来的银子也都给裴老夫人买了补品。
日子虽然过的清贫,可裴桢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和孩子。
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们母子。
裴桢的确是很合格的丈夫,若有一天她能解开心结,和裴桢做真正的夫妻,日子一定幸福平静。
她很感激裴家,也不想给裴家添麻烦。
她安心的靠在床头,
温声道,
“我多添几件衣裳就是了。”
裴桢也躺下,眼角浸出疲倦,
“小鱼,明日我就要进宫,裴家能不能重回太医院,就看我能不能医治的好太皇太后了。”
江稚鱼没说话,缓缓闭上眼,
眼前浮现姑母的音容笑貌。
当年她离开平城的时候,曾去见过姑母一面,
姑母不理解她的荒唐行为,并劝阻她不要和谢临川闹的太僵。
“你和他好歹是少年夫妻,就算立了别人做皇后,你和他的情分也是别人不能代替的。”
她跪在姑母脚下,
倔强的不肯让泪流下,
“姑母,稚鱼一生所求,唯一人,一颗心。那颗心若被别人沾染,稚鱼宁肯挥刀剜去!”
太皇太后无奈摇头叹息,轻抚着她的脸,
斟酌许久才道,
“你的性子……唉,罢了,你去吧,姑母会派人护着你。”
彼时江稚鱼不懂姑母的用意,她以为只要自己肯放手,她的去留就不会有人在意,
可历经几次惊险追杀,
她才明白姑母的话。
那人凉薄至极,是不会容忍一个损坏他名誉的女子在外逍遥度日。
她死了,他和江晚情才能心无顾虑的厮守。
可见,那点稀薄的夫妻情分,在他的真爱面前连粉瀣都不如。
虽然不知道他如今对她还有没有杀心,可进宫还是要小心点的。
她阖着眼皮没说话,
裴桢以为她已经累的睡着了。
走到烛火前把烛芯剪短一些。
江稚鱼怕黑,唯一的一点小习惯便是点着烛火才能安然入睡。
就在裴桢合眼入睡的时候,
江稚鱼细软的嗓音再次传来,
“阿桢,明日带我一同入宫吧。”
裴桢心口一惊,睁开眼看过去。
江稚鱼侧身向里躺着,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又补了一句,声线闷闷的,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晨起,江稚鱼起了个大早,亲自煮了粥,做了几样小菜。
端到裴老夫人房间的时候,她身边的刘嬷嬷也走进来。
她把江稚鱼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夫人来的早这么早,老夫人和阿煦还睡着,夫人要不等一会儿一起用饭。”
江稚鱼眉眼弯弯笑着道:“初来平城,我怕阿煦不习惯,他平时还是习惯吃我做的饭菜。”
刘嬷嬷把餐饭放在桌子上,苍老的脸上隐隐露着担忧。
“听闻皇后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皇后日日守在病榻前,可见孝心,若少爷不能让太皇太后好转,咱们裴家……”
刘嬷嬷脸上的担忧越发浓重,
“裴家能不能重回往日荣光不重要,老奴就盼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
听见皇后二字,江稚鱼眸色略沉,时隔五年再听到皇后两个字,她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痛入骨髓。
只盼着今日进宫千万不要碰见不该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