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做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我凭什么要帮你?”
“凭这个。”
顾沉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耳钉,白金的底座上镶嵌着一颗碎钻,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我的耳钉!
是我妈妈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贴身戴着,从不离身。昨晚……昨晚在那个房间里,慌乱之中,它是什么时候掉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左耳上果然空空如也。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这枚耳钉虽然不贵重,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东西。如果顾沉拿着它去找顾衍,或者顾家的任何人,我根本百口莫辩。
“怎么样?现在可以谈谈条件了吗?”顾沉收回手,将那枚小小的耳钉玩弄于股掌之间,仿佛捏着我的命脉。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形势比人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很简单。”顾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我要你,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顾衍,我的好弟弟,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顾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我要你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把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监视顾衍?
我愣住了。我以为顾沉会提出一些更过分,更羞辱人的要求,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这兄弟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顾沉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做,还是不做。”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我做。”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很好。”顾沉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他走回窗边,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递给我。
“这是窃听器,最新的款式,很难被发现。想办法把它放进顾衍的书房。”
我看着那个冰冷的黑色方-块,感觉它有千斤重。
让我去顾衍的书房放窃听器?这简直是疯了!顾衍的书房是他的私人禁地,连佣人都不许随便进,我一个新婚妻子,怎么可能有机会?
“我……我做不到。”我摇了摇头,“我根本进不去他的书房。”
“那是你的事。”顾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沈微,别让我觉得你是个废物。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枚耳钉,我可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又是威胁!
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给你三天时间。”顾沉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来取东西。”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又望向了窗外,仿佛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我拿着那个窃听器,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我知道,从我答应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我不知道顾沉和顾衍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自己卷入了怎样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只知道,我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否则,等待我的将是万丈深渊。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新房。
让我意外的是,顾衍竟然不在房间里。
床上空空如也,浴室里也没有人。
他去哪了?
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新婚之夜,他把我一个人扔在新房,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主宅那边依旧灯火通明,似乎还在举行着派对。
或许,他还在应酬吧。
我这样想着,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我将那个窃听器藏在梳妆台最深处的抽屉里,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冰冷的大床上。
我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顾沉的威胁,顾衍的冷漠,沈家的期望,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门被推开,顾衍走了进来。
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走到了床边。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装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上床,而是转身走到了阳台,拉上了玻璃门,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词句。
“……东西拿到了吗?”
“……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那个女人,不用留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处理干净?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被他发现我醒着。
顾衍打完电话,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拉开门走回房间。
这一次,他直接上了床,从另一侧躺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床垫的另一边陷了下去,他身上带着一股户外的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而不是之前的酒味。
他似乎很疲惫,躺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我却一夜无眠,他电话里的那几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温文尔雅的顾二少,竟然会用那么冷酷的语气,说出“不用留了”这样的话。
我忽然觉得,顾沉让我监视他,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顾衍,他的身上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我,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场兄弟阋墙的危险游戏之中。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满室金黄,仿佛昨夜的阴霾和惊恐都只是一场噩梦。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是顾衍留下的,字迹潇洒有力。
“公司有急事,早餐在楼下,不用等我。”
我看着那张便签,心里五味杂陈。他表现得像一个体贴的丈夫,可昨晚电话里的那个冷酷男人,又是谁?
我起身洗漱,换好衣服下楼。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我一个人。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早点,中式的西式的,应有尽有。
佣人恭敬地为我拉开椅子:“二少奶奶,早上好。”
“早上好。”我坐下来,却没什么胃口。
“二少爷吩咐了,说您昨晚没休息好,让厨房给您炖了燕窝。”佣人端上一盅热气腾腾的燕窝。
我看着那盅晶莹剔透的燕窝,心里却是一阵发冷。
他怎么知道我昨晚没休息好?是因为我半夜溜出去,还是因为他回来时我还没睡着?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我强迫自己喝了几口燕窝,然后对佣人说:“我想在宅子里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二少奶奶,需要我为您带路吗?”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看看。”我婉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