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撞在冰冷瓷砖上的剧痛伴随着一阵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顾言的意识瞬间回笼。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她那间价值上亿、能俯瞰整个金融区夜景的顶层办公室而是三张画着拙劣烟熏妆、充满恶意与嘲弄的少女的脸。
“顾言你装什么死？”为首的黄毛女生一脚踩在她的小腿上碾了碾“张昊哥看上你是给你脸了。让你去天台送水你敢不去？”
顾言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具身体瘦弱、单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质感粗劣的蓝白校服。而她的身体常年保持着高强度的普拉提和格斗训练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操还敢瞪我？”黄毛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扇过来。
顾言的反应快于思考。
这是她纵横商场二十年从无数次背叛、暗算、甚至绑架中锤炼出的本能。在黄毛的手挥落的刹那她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顺势起身膝盖精准地顶在对方的腹部。
“呕——”
黄毛女生瞬间弓成了虾米连酸水都吐了出来。
另外两个跟班吓傻了：“你……你敢打刘莉莉？”
顾言没有理会她们。她的大脑正在以每秒万亿次的速度处理着涌入的陌生记忆。
原主也叫顾言17岁圣樱高中高二学生。性格懦弱常年被校园霸凌。霸凌的头子叫张昊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校霸。
而她顾言35岁顾氏跨国集团创始人兼CEO身价千亿以“金融屠夫”闻名。她记得自己正在主持一场针对欧洲市场的百亿并购案视频会议连续工作72小时后心脏传来一阵绞痛……
所以这是……穿书了？还是重生在了一个倒霉蛋身上？
顾言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因为长期的恐惧而显得黯淡无光像一只惊恐的兔子。
*“资产评估：极差。”*顾言在心中冷冷地打分。
“顾言！**找死！”门口传来一声暴躁的男声。
一个穿着松垮校服、染着嚣张红毛的男生踹开隔间的门带着七八个跟班将狭窄的洗手间堵得水泄不通。
这就是张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言眼神轻蔑：“长本事了？连我的人都敢动？”
黄毛刘莉莉哭着扑过去：“昊哥！她打我！你看她那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张昊不耐烦地推开她走到顾言面前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哑巴了？我他妈跟你说话呢！跪下给莉莉道歉不然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跪下！”
“听见没让你跪下！”
身后的跟班们开始起哄吹着口哨拿出了手机准备拍摄。
这是他们惯用的戏码。侮辱拍摄然后传播。用最低劣的手段满足他们那点可悲的、源于群体暴力的优越感。
顾言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甚至没有愤怒。
在她眼里这群所谓的“校霸”不过是一群管理失控的、低价值的人力资源。他们的威胁就像是办公室里失控的打印机在胡乱喷墨唯一的价值就是提醒管理者——该换了。
“跪下！”张昊被她那近乎“漠视”的眼神激怒了他一把揪住顾言的头发试图强行将她按下去。
“我在评估。”顾言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评估你妈……”
张昊的脏话没能说完。
顾言在他发力的瞬间猛地向前一步躲开了他拉扯的力道同时她的右脚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迅猛地踹在了张昊的右腿膝盖外侧。
这不是打架。
这是她从以色列格斗术教官那里学来的最高效的、旨在瞬间摧毁敌人行动力的搏击术。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彻在狭小的洗手间内。
张昊的惨叫比刘莉莉的呕吐声凄厉一百倍。
“啊啊啊啊——我的腿！！”
他抱着自己的右腿倒在地上那条腿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碴甚至隐隐有刺破皮肤的迹象。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迅猛的一幕吓傻了。起哄声、嬉笑声戛然而止。
顾言甩了甩被抓痛的头皮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水流冲刷着她指尖沾染的灰尘。
她抬起头透过镜子看着倒在地上痉挛的张昊以及那群面无血色、瑟瑟发抖的跟班。
“评估结果。”
她关掉水龙头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扩散。
“一群……废物。”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干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还有”她顿了顿将纸巾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医药费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们的父母。顺便友情提醒一句。”
她的目光扫过那部还开着摄像功能的手机。
“聚众霸凌胁迫侮辱故意伤害未遂。你们猜猜这些罪名够不够让你们在少管所过一个愉快的成年礼？”
少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千斤重的威压。
这根本不是一个17岁女孩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将所有人都视为蝼蚁的、来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漠视。
“你……你……”拿着手机的那个男生手抖得像筛糠他想关掉却怎么也按不准。
“啪。”
顾言走过去抽走了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平静地按下了“保存”。
“很好的证据。”她掂了掂手机“现在滚。”
没有人敢动。
顾言微微皱眉。她讨厌低效率的沟通。
“或者”她走回张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想试试另一条腿？”
“滚！都他妈滚出去！！”张昊疼得满脸冷汗对着他那群吓傻的跟班歇斯底里地咆哮。
一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架起张昊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洗手间。
世界终于清静了。
顾言靠在冰冷的墙上闭上了眼。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体力胃里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在隐隐作痛。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复盘。
穿到一个被霸凌的柔弱小白花身上开局就是地狱难度。但对她而言这不叫地(狱)。
这叫……开拓新市场。
而那个张昊那个校霸……顾言的脑海中浮现出原主记忆里关于张昊父亲那家“圣樱建设集团”的信息。一家传统的、负债率高企、管理混乱的本地建筑公司。
顾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属于“金融屠夫”的微笑。
她讨厌物理暴力那太低级太没效率。
真正的反杀是连根拔起。
她拿出那部存着证据的手机熟练地解锁（密码是张昊的生日愚蠢透顶）找到了张昊父亲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张总你好。”顾言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我是顾言。你儿子刚刚被我废了一条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怒吼：“**是谁！你敢动我儿子！我让你……”
“嘘。”顾言打断了他“张总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来听你咆哮的。我是来谈一笔生意的。”
“……什么生意？”
“一笔……关于你公司股权的生意。”顾言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缓缓说道“我要收购你的公司。”
张昊的父亲张富贵在圣樱市这片地界上横行了半辈子。他从包工头起家靠着敢打敢拼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拉扯出了“圣樱建设”这么个摊子。在他眼里儿子打架斗殴是“有魄力”；欺负个把穷学生更是“不值一提”。
直到他接到这个电话。
一个自称“顾言”的黄毛丫头先是说废了他儿子的腿紧接着又说要收购他的公司。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收购我的公司？小丫头片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张富贵在电话那头怒极反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学校让你跟你那赌鬼老爸一起滚出圣樱市！”
“我信。”顾言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财报“所以我才说我讨厌低效率的沟通。”
她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跪下！”
“昊哥让你跪下听见没！”
“哈哈哈哈拍下来发到论坛上去！”
嘈杂的起哄声、刘莉莉的尖叫、以及张昊那句“跪下给莉莉道歉”清晰地通过听筒传了过去。
张富贵的笑声戛然而止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张总你儿子聚众霸凌视频证据确凿。”顾言按了暂停“如果我把这个视频连同你儿子被打断腿的照片一起发给媒体你猜标题会是什么？”
“豪门恶少校园霸凌反遭受害者**反抗致终身残疾？”
“或者……圣樱建设太子爷折戟牵出集团背后百亿税务黑洞？”
张富贵的心猛地一沉。前面那个他不在乎花点钱就能压下去。但后面那个……“税务黑洞”四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在了他的命门上。
“你……**诈我？”
“诈你？”顾言轻笑一声这笑声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张总你公司最近在竞标城南那块地吧？为了拿到银行贷款财报做得可真‘漂亮’啊。你猜如果税务局现在介入你那‘漂亮’的30%的坏账拨备够不够看？”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张富贵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是他公司的最高机密！这个黄毛丫头到底是谁？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嘶哑了。
“我说了收购你的公司。”顾言靠在墙上饥饿感让她的胃部一阵痉挛但她的声音依旧沉稳“你儿子这一脚不是踹在我身上。是踹在了你那根摇摇欲坠的资金链上。”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下午三点带着你的律师、财务报表来学校对面的‘蓝山咖啡馆’见我。记住带上你所有的……诚意。”
“如果你不来”顾言顿了顿“或者你选择用你那些‘道上’的手段来找我。我保证今晚八点这段视频和你公司近三年的‘税务优化’明细会准时出现在圣樱市纪委和税务稽查局的桌面上。”
“你……”
顾言没有再给他咆哮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擦掉手机上的指纹关机拔卡然后将手机和SIM卡分别丢进了走廊两侧的两个不同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到一阵阵的发晕。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她需要立刻补充能量和……启动资金。
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洗手间。走廊上上课**刚刚响过空无一人。她没有**室而是走向了反方向的楼梯。
她需要钱。启动一场杠S杆收购哪怕是针对“圣樱建设”这种漏洞百出的本地企业也需要第一笔血。
原主的记忆里她有一个赌鬼父亲和一个在重症监护室里靠呼吸机吊着命的母亲。家里一贫如洗银行卡里的余额是两位数。
顾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开局资产：负数。资源：无。人脉：无。”
“唯一可利用的是我的大脑以及……这个时代的信息差。”
她穿的是校服口袋里只有原主今天早上的早饭钱十块。
她走出了校门。圣樱高中是一所管理松散的私立学校门卫打着瞌睡根本没拦她。
她在学校对面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找到了一家“网吧”。
“老板包时。”她拍下了那十块钱。
坐在满是烟味的角落里顾言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手指。这具身体的手指倒是很长很灵活是双弹钢琴的好手可惜被原主荒废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她没有去搜索什么“快速赚钱”的方法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她打开了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动态口令才能登录的国际暗网论坛。这是她前世用来和全球顶级黑客、情报贩子交换信息的地方。她轻车熟路地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指令。
很快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代号‘K’：你已经‘死亡’了72小时。我们以为你被‘清理’了。】
“K”是她最信任的情报掮客一个游走在全球网络缝隙中的幽灵。
顾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速度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顾言：我遇到了点小麻烦。需要一笔钱紧急。】
【K：多少？】
【顾言：一个亿。美金。】
屏幕那头沉默了。
【K：……顾言你是不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你那价值千亿的帝国因为你的‘死亡’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董事会那帮老狐狸正准备瓜分你的遗产。你现在……在哪里？】
顾K：【这个不重要。】
【K：一个亿？我现在最多只能通过瑞士银行的秘密渠道给你转五百万。你所有的主账户都被冻结了。】
【顾言：五百万……人民币？】
【K：美金。】
【顾言：够了。】
五百万美金按照现在的汇率大概是三千五百万人民币。用来撬动张富贵那家市值顶多两三亿、但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公司足够了。
【顾言：另外帮我查一个叫‘林泽’的人。圣樱高中高二。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
【K：高中生？顾你换口味了？】
【顾言：他是我看中的第一份‘资产’。】
【K：……钱和资料一小时后到。你保重。】
对话框关闭登录痕迹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顾言退出网吧十块钱还没用完。
她站在阳光下眯了眯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但这才是她熟悉的感觉。
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那个破败不堪的“家”。而是打车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
“开一间行政套房。”她走到前台无视了前台**姐看到她穿着校服时那惊讶的眼神。
她太累了太饿了也太脏了。在明天那场“鸿门宴”之前她需要恢复到一个CEO应有的状态。
她需要一场热水澡一份顶级的牛排和至少十个小时的睡眠。
至于钱？
她走进电梯时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银行入账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的尾号XXXX的账户已于X年X月X日15:03入账RMB35,214,500.00元。】
顾言看了一眼删除了短信。
她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反杀？
不这不叫反杀。
这叫……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