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份牛皮纸袋扔在书桌上,看都没看一眼。
他不需要父亲提供“标准答案”,他要自己寻找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程舟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开始私下调查季渝。他拜托在公安系统的朋友查户籍,又让做**的同学去摸底。
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季渝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资料显示,她二十七岁,毕业于临江美术学院油画系,名下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画廊,叫“海棠居”。父母双亡,母亲是病逝,父亲信息不详。她名下有一套位于海棠街旧址附近的高档公寓,无贷款。信用记录完美,社会关系简单,除了画廊的几个员工和艺术圈的一些朋友,几乎没有什么深交。
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完美得……像假的。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是如何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全款拥有一套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和一家运营良好的画廊的?她的第一桶金从何而来?
程舟让**深挖,结果发现,公寓和画廊的资金来源,都指向一个海外的信托基金,而那个基金的受益人信息是最高保密的。线索到这里,彻底断了。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季渝的人生履历上,精心涂抹,擦掉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痕迹。
这让程舟更加确定,这门婚事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父亲程建功的逼迫,也在这几天里逐步升级。
先是程舟名下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紧接着,他正在负责的一个重要设计项目,被公司高层以“需要更资深的设计师”为由,强行转交给了别人。
程舟冲进父亲的办公室,将一叠报废的信用卡摔在他的办公桌上。
“爸!您到底想干什么?”
程建功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淡淡地说:“我说了,娶季渝。你什么时候答应,一切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您这是在逼我!”程舟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是在教你什么是责任。”程建功终于抬起头,目光冷峻,“程舟,你太顺了,总以为世界会围着你的喜好转。但程家不是,程家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家族的声誉和承诺服务。包括你,也包括我。”
“家族声誉?和一个背景不明不白的女人结婚,就有声誉了?”程舟反唇相讥。
“她的背景,我很清楚。这就够了。”程-建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也该交回来了。”
程舟气得浑身发抖。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力感。他引以为傲的独立和事业,在父亲绝对的经济控制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父亲公司出来,程舟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这张由父亲编织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他无处可逃。
鬼使神差地,他把车开到了季渝的画廊——“海棠居”。
画廊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街角,装修得很有格调,看得出主人的品味。程舟没有进去,只是把车停在对面的马路边,静静地看着。
下午四点多,季渝从画廊里走了出来。她换下了一身职业装,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锁好门,转身走向路边,似乎在等车。
程舟看着她的侧影,那个干净得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背景资料,和她此刻清爽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到底是谁?她和程家,和海棠街,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缓缓停在了季渝的面前。车窗降下,程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的父亲,程建功。
季渝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程舟坐在自己的车里,手脚冰凉。原来,他们早就这么熟悉了。熟悉到父亲会亲自来接她。
一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这场婚事,真的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吗?还是……父亲有别的目的?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季渝的电话。这是上次见面时,父亲硬塞给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季渝平静的声音:“喂,程先生?”
“你在哪?”程舟的声音冰冷。
“在家。”
“是吗?”程舟发动了车子,猛地踩下油门,“那你最好期待,我父亲会把你安全送回家。”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要主动出击,撕开这个女人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