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刚打印的简历，指腹蹭过“林辰”两个字时，公交站的电子屏突然闪了一下。
正午的太阳本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可下一秒，淡蓝色的半透明框就像泼出去的墨水，顺着天空蔓延开——那是我以前通宵玩《末日生存》时，再熟悉不过的登录界面。界面中央的白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全球玩家强制接入，现实映射开启。”
周围的人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骂“哪个公司搞的投影恶作剧”。我盯着界面下方的倒计时——00:01:37，心脏突然跳得飞快。
“轰隆！”
不远处的便利店玻璃突然炸开，一个穿蓝色工服的男人歪着头冲出来，嘴角挂着黑血，手臂上的肉烂得能看见骨头。他的动作不算快，可每一步都带着黏腻的“咕叽”声，路过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时，抬手就抓了过去。
“丧尸！”有人尖叫起来。
人群瞬间乱了，我被推搡着往后退，简历撒了一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雨琪今天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离这儿只有两条街。我摸出手机，屏幕黑着，不管怎么按都没反应，周围的广播也突然哑了，只剩下尖叫和丧尸的嘶吼。
我拔腿就往医学院的方向跑，路过报刊亭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哭声。
“林辰！”
是苏雨琪。
她缩在报刊亭后面，白色的护士服被血浸成了暗红色，右腿上的咬痕深可见骨，黑血顺着裤脚往下滴。看见我时，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手紧紧抓着我的裤腿：“我……我刚才看见护士长被它们咬了，我跑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我蹲下来，指尖碰到她伤口的瞬间，她疼得嘶了一声，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慌。周围的丧尸越来越近，有两只已经绕过报刊亭，歪着头朝我们这边挪。
“别怕，我带你走。”我想把她扶起来，可她刚一使劲，就疼得瘫在地上，咬痕处的肉还在微微抽搐。
不行，这样根本跑不掉。
我盯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脑子里像炸了锅——雨琪不能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还等着我找到工作，一起去吃巷尾的火锅；她还说，等毕业就跟我回家见爸妈……
强烈的恐慌攥着我的心脏，掌心突然发烫。
淡绿色的光从指缝里漏出来，像一层薄纱裹住雨琪的伤口。我吓了一跳，想收回手，可雨琪突然“呀”了一声，我低头看去——那深可见骨的咬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血止住了，破损的皮肤慢慢结痂，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粉色印子。
“这……这是……”雨琪摸着自己的腿，眼睛瞪得溜圆。
我也愣了，摊开手，淡绿色的光还在掌心跳动，暖暖的，一点都不烫。头顶的游戏界面突然弹出一行提示：“检测到玩家林辰觉醒辅助系天赋【治愈之手】（E级），初始技能：初级治愈。”
原来不是恶作剧，是真的……末日来了。
“快走！”我反应过来，拉起雨琪就往巷子里跑。可刚跑没两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旁边的居民楼塌了一半，气浪把我们掀得摔在地上。我爬起来想拉雨琪，可人群突然涌了过来，有人尖叫着“丧尸在后面！”，把我们冲散了。
“林辰！”雨琪的声音混在混乱里，“我去医学院！你来找我！”
我想挤过去，可更多的人往反方向跑，还有两只丧尸已经冲进了巷子，歪着头朝我这边挪。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雨琪的白色护士服消失在人群里，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丧尸的嘶吼盖了过去。
“雨琪！”我喊得嗓子发疼，可回应我的只有风声和嘶吼。
掌心的绿光还在跳，我咬了咬牙，转身往家的方向跑——爸妈还在家里，我得先确认他们的安全。
小区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保安亭的玻璃碎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看样子是被丧尸咬过的。我绕到后门，翻栏杆进去，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
钥匙**门锁转了两圈，开门的瞬间，我就知道不对劲。
客厅的沙发被推倒了，妈妈织了一半的毛衣掉在地上，毛线缠成一团；爸爸的老花镜碎在茶几旁，他常看的报纸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沾着几滴黑血。
“爸！妈！”我喊着冲进卧室，没人；厨房，没人；阳台，也没人。
他们去哪了？
我攥着拳头，心脏狂跳——不会的，爸妈肯定没事，他们可能只是出去躲了。我冲进爸妈的卧室，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铁盒还在，是妈妈去年生日给我的，她说“这里面的东西，以后能救命”。
我打开铁盒，红布下面放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晶体，现在它正发着微弱的蓝光，摸上去暖暖的，跟我掌心的绿光有点像。
“小辰？你在家吗？”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三楼的李叔。我赶紧把晶体揣进兜里，跑出去开门。
李叔的胳膊被划了个大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滴，他看见我，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刚才我看见你爸妈往小区门口跑，好像是去买东西，可后来丧尸就来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刚想说什么，李叔突然盯着我的手：“你掌心怎么在发光？”
我这才发现，刚才救雨琪时没收回的绿光还在，我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可李叔已经抓了过来，我没躲开，掌心的绿光碰到他的伤口，他“嘶”了一声，接着眼睛瞪得溜圆。
“伤口……愈合了？”李叔摸着自己的胳膊，刚才还流血的大口子，现在只剩下一道浅疤，“小辰，你是觉醒者？就像游戏里那样？”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雨琪，赶紧问：“李叔，你刚才看见苏雨琪了吗？她是我同学，穿护士服的。”
“苏丫头啊！”李叔拍了拍大腿，“我刚才跑的时候看见她往医学院方向跑了，那边好像有医生在救人，还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看着挺厉害的，好像在杀丧尸！”
医学院……雨琪真的去了那里。
我松了口气，又想起爸妈，心里又揪了起来。
“李叔，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医学院找雨琪。”我把掌心的绿光按在李叔另一个小伤口上，很快就愈合了，“这个能力能治伤，你要是遇到受伤的人，就……”
“我跟你一起去！”李叔突然说，“我以前在医学院当过保安，熟路，能帮你避开丧尸！”
我想拒绝，可李叔已经抓起墙角的拖把，“我儿子也在医学院读书，我得去找他。”
我看着李叔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
我们刚走出楼道，就看见三只丧尸慢悠悠地晃进小区，它们歪着头，鼻子在空气中嗅着，像是在找活物。我攥紧了拳头，掌心的绿光又亮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治愈之手】能不能打丧尸，但为了雨琪，为了爸妈，我不能怕。
头顶的游戏界面又弹出一行提示：“新手任务：存活24小时。任务奖励：基础属性点1。失败惩罚：无（玩家死亡即判定失败）。”
我摸了摸兜里的蓝色晶体，它还在发烫。
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李叔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丧尸慢慢走远，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小区外挪。街上的丧尸越来越多，偶尔能看见几个觉醒者，有的能放火，有的能操控石头，他们在和丧尸搏斗，可更多的人还是在跑，在尖叫。
“前面就是医学院的侧门了。”李叔指着不远处的红色大门，“以前我值班的时候，经常从那儿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红色大门紧闭着，门口躺着几只丧尸的尸体，看样子是被人杀的。可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个穿黑色作战服的女人探出头来，她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左眉骨上有一道浅疤，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冷得像冰。
她的目光扫过来，落在我掌心的绿光上，突然愣了一下。
“辅助系觉醒者？”她开口，声音很淡，“跟我来，里面有丧尸，别出声。”
我和李叔对视一眼，跟着她走进了侧门。
门后面是一条走廊，地上躺着几具丧尸的尸体，都是被匕首割喉的，很干净利落。女人走在前面，脚步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
“林辰。”我回答，“我来找我朋友，她叫苏雨琪，是这里的实习生。”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苏雨琪？刚才有个穿护士服的女孩进来，说要找医生，现在在二楼的手术室。”
我心里一喜，刚想说谢谢，她又开口了：“不过二楼有三只‘腐肉蠕虫’，比丧尸难对付，你这个治愈能力，帮不上忙。”
腐肉蠕虫？是游戏里那种会钻地的怪物吗？
我攥紧了掌心，突然想起雨琪腿上的咬痕，想起爸妈失踪的样子——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找到雨琪。
“我能帮上忙。”我看着女人的眼睛，“我的能力不止能治伤，我还能……”
话还没说完，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女人的脸色变了：“是手术室的方向！”
她转身就往楼梯跑，我和李叔赶紧跟上。
跑上二楼的瞬间，我就看见三只半米长的虫子在走廊里爬，它们的身体是灰色的，身上沾满了腐肉，嘴巴里吐着黏液，刚才尖叫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腿上被虫子咬了个大洞，血正往外流。
而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口，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缩在那里，是雨琪！
“雨琪！”我喊了一声，想冲过去，可一只腐肉蠕虫突然转过身，朝我这边爬过来，速度比丧尸快多了。
女人突然扔出一把匕首，正好插在蠕虫的头上，蠕虫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你去救那个女孩，我来对付剩下的！”她喊道，手里又出现一把匕首，冲了上去。
我点点头，赶紧跑到雨琪身边，她吓得脸色发白，看见我，眼泪又掉了下来：“林辰，你终于来了……”
我把掌心的绿光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刚才被吓得摔了一跤，擦破了皮，很快就愈合了。
“别怕，有我在。”我看着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可就在这时，头顶的游戏界面突然弹出一行红色的提示：“警告！检测到C级怪物‘腐肉蠕虫’集群，玩家林辰当前等级过低，建议立即撤离！”
我抬头看去，女人已经解决了一只蠕虫，可最后一只突然钻进了天花板，不见了。
“小心！它在上面！”女人喊道。
我赶紧把雨琪护在身后，掌心的绿光又亮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个E级的【治愈之手】能不能对付C级怪物，但我知道，我不能让雨琪再受伤害。
天花板突然传来“咯吱”的声音，接着一块水泥掉了下来。
腐肉蠕虫的头探了出来，吐着黏液，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闭上眼，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绿光突然变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