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总裁发来一条消息：“办公室没人了，你上来一趟”。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秦若澜，公司里出了名的“冰山女神”，从不会在下班后联系下属。
可现在是凌晨12:26，整栋大楼只剩我和她。我咽了咽口水，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回什么。三秒后，又一条消息弹出：别让我等。
我叫李昂，是“华顶科技”策划部一个平平无奇的员工。
说平平无奇，是因为我既没有“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的隐藏身份，也不是什么重生归来的商业巨子。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按时下班，周末双休，争取在三十岁之前攒够一套房子的首付。
为了这个目标，我每天勤勤恳懇，兢兢业业，偶尔加个班，也能毫无怨言地把活儿干完。
就像今天。
一个临时追加的项目，硬生生把我钉在工位上，直到深夜。整个办公区空空荡荡，只有我的键盘在噼啪作响，和远处服务器机房传来的低沉嗡鸣声作伴。
终于，在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后，我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收拾东西，关电脑，起身。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备注——“秦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秦总，秦若澜，我们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一个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刻在脸上的女人。她漂亮，干练，手腕强硬，带领着公司一路披荆斩棘，是所有员工又敬又怕的存在。
平常在公司里，我跟她的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在电梯里。她站在前面，我站在后面，中间隔着三个人。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的、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
她从不和下属有工作之外的任何交集。
可现在，凌晨十二点二十六分，她给我发了条消息。
“办公室没人了，你上来一趟。”
我盯着那行字，大脑瞬间宕机。
这是什么意思？
深夜，空无一人的公司，女上司，男下属。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难道是……传说中的职场潜规则？
可对象是秦若澜啊！那个开会时能用一个眼神就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的女人。我实在无法把她和那种事情联系起来。
难道是项目出了问题？要半夜提审我？
我赶紧把刚刚完成的方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细节，我都检查了三遍。
正当我胡思乱想，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回“好的秦总”还是“秦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的时候，第二条消息来了。
“别让我等。”
三个字，没有标点，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犹豫，立刻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抓起外套，走向电梯。
顶层，CEO办公室。
整个楼层都黑着，只有她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我走到门口，心脏“怦怦”直跳。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似乎……带了点不易察aspetto的紧绷？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跟她本人一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秦若澜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连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背影。长发披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
“秦总，您找我？”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她还是没有反应。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公司要裁员，拿我第一个开刀？还是她发现了上次我偷偷在茶水间用她的专属咖啡豆泡了咖啡？
就在我脑内小剧场已经上演到“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的悲惨戏码时，一个奇怪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天杀的！这破拉链怎么卡住了！早知道就**这件新裙子了！这下完蛋了，要是被他发现我背后这半截拉链没拉上，形象全毁了！我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我愣住了。
什么声音？
幻听？加班加出幻觉了？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在做梦。那声音很清晰，是个女声，带着抓狂和崩溃的语调，跟我印象里秦若澜那清冷的声线完全不一样。
而且……内容也太离谱了。
拉链？卡住了？
我下意识地朝秦若澜的背影看去。
灯光下，她那身黑色连衣裙的背部，一道拉链从腰际往上，确实停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因为裙子是修身款，拉链卡住的地方，布料微微绷开，露出了一小片……等等，那是什么颜色和图案？
黄色……方形……两个大眼睛……
我瞳孔地震。
那不是……海绵宝宝吗？
【他看见了没？他肯定看见了！啊啊啊啊！我的冰山女神形象！我的威严！全没了！怎么办怎么办？快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我就地社死！】
那个抓狂的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我猛地回过神，视线从她的后背上挪开，强迫自己盯着地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这个声音，是秦若澜的心声？
我能听到她的心声？
而且还是这种……堪称灾难现场的内心吐槽？
这个认知让我比“半夜被女总裁叫到办公室”这件事本身还要震惊。
“李昂。”
秦若澜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努力维持着平稳和冷淡，“这么晚叫你上来，是有点事。”
“秦总您说。”我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拉链卡住了，你帮我拉一下’吧？不行，绝对不行！太羞耻了！快，随便找个理由！对，那个……那个盆栽！】
我顺着她内心“视线”的方向，看到了她办公桌角落里的一盆多肉植物。那盆多肉蔫蔫的，叶片都有些发黄。
只听秦若管用她那清冷的声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过来看看，这盆‘永恒之星’，是不是快不行了？”
我：“……”
永恒之星？那不就是最普通的观音莲吗？还起这么个中二的名字。
【对对对，就是这个！让他看多肉！只要他注意力在多肉上，就不会发现我的窘境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脑子里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强忍着笑意，走到办公桌前，装模作样地研究起那盆可怜的多肉。
“秦总，这个……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浇水有点多了。”我憋出一句听起来很专业的话。
“是吗？”秦若澜慢慢地转过身，但依旧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角度，用身体侧面对着我，确保我绝对看不到她的后背。
她脸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她内心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他信了！他真的信了！太好了！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自然而然地离开，然后我再想办法解决这个该死的拉链？要不……让他把这盆多肉抱走，拿回去养？对，就这么说！】
“这盆花……既然你懂，就交给你了。”秦若澜用一种“我给你一个天大的恩赐”的口吻说道，“拿回你的工位上，好好养着。养好了，这个季度的奖金，我给你加一成。”
为了一盆十几块钱的多肉，加一成奖金？
秦总，您清醒一点！
我知道，我应该顺着她的话，抱着多肉赶紧开溜。这是最安全，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
看着她那副明明紧张得要死，却还要拼命维持高冷人设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软。
而且，我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的、专门听人内心吐槽的“读心术”，又捕捉到了一条新的心声。
【完蛋了，这个角度站得我腰好酸……裙子绷得好紧……感觉再动一下，拉链就要彻底崩开了……救命啊……】
我叹了口气。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秦总，其实养好多肉，除了控水，最重要的还是通风和光照。您这个办公室，是单面采光，通风也不算最好。您看您这落地窗，要是能开条缝，让晚上的风吹一吹，对植物会好很多。”
秦若澜愣了一下。
【开窗？他什么意思？】
我没理会她的内心疑问，自顾自地走向落地窗，假装研究窗户的结构。
“这个窗户的开关在哪儿……哦，在这里。”我找到了那个隐藏在窗帘后面的推拉开关。
这个位置，正好在秦若澜的身后。
“秦总，您介意我开一下窗吗？”我问道。
秦若澜的身体僵住了。
【他要到我身后去！他肯定会看到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内心已经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不用了。”她立刻拒绝，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有点冷。”
“没事秦总，就开一小会儿。”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的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卡住的拉链，和那片明黄色的、带着大大笑脸的卡通图案。
秦若澜的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她能感觉到我站在她身后，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绝对看到了！我的海绵宝宝！我三十年的人生，今天就要画上句号了！】
我忍住笑，假装完全没注意到任何异常。
我的手伸向窗户的开关，但是在路过她后背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地碰到了那个小小的、冰凉的拉链头。
“咦？”我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
秦若澜的身体猛地一颤。
“秦总，您裙子后面的拉链……”我用一种单纯、无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说，“好像有点没拉好。”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听到她内心世界里，一块写着“冰山女神”的墓碑轰然倒塌的声音。
【杀了我。现在。立刻。】
这是我听到的，她最后一条心声。然后，她的内心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大概是……CPU烧了吧。
我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和那根微微发抖的脖颈，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说：“可能是刚才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开了。我帮您拉上吧？很快的，一秒钟就好。”
她没有回答。
我猜她已经放弃抵抗了。
于是，我不再等她同意，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个小小的拉链头，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背。
入手一片温热和细腻。
我的指尖微微一顿。
然后，我屏住呼吸，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往上一提。
“咔哒。”
一声轻响，卡住的拉链顺滑地到达了顶端。
世界，清静了。
我飞快地收回手，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好了，秦总。”我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窗户……还开吗？”
秦若澜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办公室的灯光下，她那张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泛着一层可疑的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羞愤，有尴尬，有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如释重负。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窗户……不开了。”她的声音有点哑，“你……可以下班了。”
“好的秦总。”我如蒙大赦，转身就想走。
“等等。”她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个“永恒之星”，递给我。
“这个，还是拿去养吧。”她说，“奖金……照加。”
我：“……”
我抱着那盆多肉，逃也似的离开了CEO办公室。
直到电梯门关上，将她隔绝在那个巨大的、安静的空间里，我才靠着冰冷的电梯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多肉，又回想起刚才那片明黄色的海绵宝宝。
我突然觉得，这位冰山女神，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还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