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chilling的警告。
我手腕上的力道,像是铁钳,疼得我骨头都在发颤。
我抬起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为什么不敢?”
“陆知行,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她的影子!”
“你让我住在一个满是另一个女人画像的房子里,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感恩戴德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陆知行眼中的寒冰,似乎更深了。
他没有看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画,仿佛我碰一下,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她不是别人。”
他的声音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
那我算什么?
被光照亮的尘埃吗?
心脏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滔天的怒火。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
指着墙上所有的画,一字一句地问他。
“那我呢?陆知行,我沈月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终于将视线从画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陌生得让我心惊。
不再是温柔的丈夫,而是一个被打扰了美梦的暴君。
“你是我妻子。”
他说得理所当然。
“呵,妻子?”
我自嘲地笑出声。
“一个用来缅怀你白月光的工具?”
“一个活生生的替身?”
“陆知行,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该为你这所谓的深情感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荣幸?”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戳破了他维持了三年的假象。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月,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三年,现在反过来说我无理取闹?”
“陆知行,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知行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我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平静却坚定。
“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我受够了。”
我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手臂,却再一次被他抓住。
这一次,他的力道更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不准。”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偏执和疯狂。
“沈月,你是我陆知行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你做梦!”
我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把我拽回来,狠狠地抵在墙上。
冰冷的墙壁硌得我背脊生疼。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间。
那张我爱了三年的脸,此刻近在咫尺,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月月,别闹脾气。”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
“你只要乖乖的,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我吼了回去。
“我只要离开你!”
我的反抗,似乎彻底激怒了他。
他眼中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占有欲。
“离开我?”
他冷笑一声。
“沈月,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的公司,现在还要靠陆家才能活下去。”
“你敢跟我提离婚,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他破产?”
我浑身一僵。
是啊。
我怎么忘了。
我从来都不是自由的。
当初这场联姻,本就是为了拯救濒临破产的沈家。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动作温柔,眼神却冰冷。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的位置在哪里。”
“月月,别让我失望。”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嘴唇,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们都好过。”
说完,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衣领,又恢复了那个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陆先生。
仿佛刚才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只是我的错觉。
他转身,走到那副被我险些触碰的画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画框,动作珍而重之。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进这个房间。”
他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接着,是门被从外面反锁的声音。
“咔嚓。”
我被他关在了这里。
和这一屋子的白晚晴一起。
**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看着满屋子的画,看着画上那个女人灿烂的笑容。
她赢了。
她什么都没做,就赢走了我的一切。
不。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沈月,你不能哭。
你不能让他看不起你。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目光落在画架上那本摊开的笔记上。
陆知行对白晚晴的爱,是他最大的软肋。
那么,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武器。
我走过去,拿起那本笔记。
既然你这么爱她。
那我就,变成她。
不,我要比她更像她。
我要成为你心中,无可取代的白晚晴。
然后,再把你所珍视的一切,都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