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在客厅,庆祝嫂子怀孕。只有我被锁在房间里。两年前,我和嫂子在楼梯上争执,
她把我推了下去。我摔断脊椎,当场昏死。等我从医院醒来,
嫂子已经哭着告诉了所有人:是我骂她贪图我们家的钱,推搡她时自己失足摔了下去。
我拼命解释,换来的却是爸爸狠狠一耳光。“我们林家没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从此,
我成了全家眼中的恶毒瘫子。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没人记得。他们忘了给我送饭,
我饿得发慌,只能啃自己的指甲。门锁突然响了。是嫂子,她端着一碗剩饭,
像喂狗一样放在地上。“别装死,吃吧。”她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像蛇一样。
“你今天二十岁了。姥爷当年给你存的那笔嫁妆钱,也到期了吧。我劝你识相点,
把存单和密码都交出来。”我瞪着她。她笑了。“你以为你瞪我就有用?林静,你别忘了,
当初是谁推的你。你哥为了我,能让你瘫两年,就能让你死。”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
哥哥只是懦弱,被嫂子蒙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1……嫂子走后,妈妈进来了。
她看着地上的饭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能给你吃这个!”妈妈把剩饭倒掉,
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她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你哥想动你那笔钱,我不会答应的。
那是姥爷点名留给你的嫁妆钱,谁也抢不走。”我一把抓住妈妈的手,想求她再信我一次。
哥哥却冲了进来。“妈!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彤肚子疼,你快去看看!”妈妈脸色一变,
立刻起身。“静静,你等我,我很快回来。”她跟着哥哥匆匆离去,房门被关上,
隔绝了所有的希望。我等了一整夜。妈妈没有回来。第二天,哥哥推门而入,
手里拿着我的旧画板。上面还有我瘫痪前没画完的向日葵。“静靜,还记得吗?
你以前最喜欢画画了。”他把画板立在我面前,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医生说,
你的手还有恢复的可能。我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康复专家,待会儿就带你去做评估。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脸上的愧疚那么真诚,仿佛那个对我冷漠了两年的哥哥不是他。
“静靜,哥对不起你。是我……没保护好你。”他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肯给哥哥一个补偿的机会。”“那笔钱我们不要了。
什么都没有我妹妹重要。”他蹲下来,握住我的手。“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但你的手还有救。静静,你给哥最后一次机会,不是让你原谅我,是让我帮你。
我们去看看医生,把你的画笔重新拿起来,好不好?”他眼里的泪光,让我想起了八岁那年。
我们抄近路回家,被一条挣断了铁链的大狼狗堵在巷子口。那狗的口水滴在地上,
眼睛是红的,直直朝着我扑过来。是他,用瘦小的身体猛地把我推开,
自己却被狼狗一口咬住了小腿。血瞬间就洇湿了他的裤腿。他疼得满脸是汗,牙齿都在打颤,
却死死抱着狗的脖子,一声没哭。他只是回头,用发抖的声音对我喊:“静静快跑!别回头!
”后来,他腿上留下一圈丑陋的疤,像个月牙。那个疤,和他现在眼里的泪,重叠在了一起。
两年的冰冷,仿佛在这一刻融化了。我点了点头。他笑了,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放进轮椅。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生怕弄疼我一点。他给我穿上最好看的裙子,细心地为我梳好头发。
“我的妹妹,就该像个小公主。”车子平稳地开在路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身上,
暖洋洋的。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离开那个发霉的房间。我甚至开始幻想,也许,
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口。
2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对我哥点了点头。“林先生,都准备好了。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的轮椅托盘上。标题是《财产自愿**协议书》。我的心,
一下子沉到了底。“静靜,你把这个签了。签了以后,我们就马上去国外最好的康复中心。
”哥哥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像裹着蜜的毒药。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姥爷留给我的嫁妆钱。”我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哥哥的耐心耗尽了。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了两年的厌恶。
“你个瘫子还要什么嫁妆?谁会娶你?这笔钱给小彤养胎,给你未来的小侄子,
才是用在正地方!”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不签。”“你再说一遍?
”哥哥的眼神变得凶狠,他一把抓住我的轮椅扶手,猛地向后一拽。轮椅的两个前轮悬空,
我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只要他松手,我就会后脑勺着地,摔死在这里。
“我告诉你林静,两年前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摔断脊椎,今天就能让你摔断脖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小彤推的你?我当然知道!可我爱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这个只会给家里添麻烦的废物,凭什么跟她争!”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是被蒙蔽,他就是帮凶。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律师吓得脸色发白,
想上来劝,又不敢。哥哥见我不再反抗,才把轮椅放下。他把笔硬塞进我手里。“签!
”我看着协议上“林静”两个字的签名栏,突然笑了。我用还能动的手指,
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狠狠砸在了那份协议上。黑色的墨水,瞬间染黑了所有字。“啊!
”哥哥暴怒地嘶吼,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的头撞在轮椅上,耳朵嗡嗡作响,
嘴角尝到了血的腥味。他没再逼我,而是把我粗暴地塞进车里,一路飙回了家。车子一停,
他直接把我拖下车,穿过客厅,推到了后院的露天阳台上。他从里面反锁了玻璃门,
隔着玻璃对我吼:“你就在这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进来!”说完,
他径直转身离去。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冰冷的雨点打在我脸上、身上。
我看着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嫂子摸着肚子,对我哥撒娇。他们欢声笑语,
好像外面没有我这个人。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就在我快要冻僵的时候,玻璃门开了。是嫂子。她撑着一把伞,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在我面前蹲下,打开盒子,里面是我最珍爱的那套德国进口的画笔。“你看,你都这样了,
还留着这些有什么用?”她笑着,一根,一根,把画笔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当着我的面,
“啪”的一声,把它们全部撅断。“林静,你斗不过我的。这个家里,现在是我说了算。
”她把断掉的画笔扔在我脚边,笑容恶毒。“你哥说了,等他伪造出你的签名,
就把你送到乡下养老院去。这栋房子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她站起身,欣赏着我的绝望。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肚子里这个,医生说八成是个男孩。他以后,会继承林家的一切。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又转了回来。
她走到我的轮椅后面,收了伞。雨水瞬间淋湿了她。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双手放在我的轮椅扶手上,猛地一推。轮椅失控地朝着阳台的台阶滑去。下面,
是三米高的草坪斜坡。“两年前没摔死你,算你命大。今天,
你就下去陪你那个死老鬼姥爷吧!”尖叫卡在我的喉咙里。轮椅的前轮已经悬空,
我的身体向前倾倒。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客厅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撞开,
一个人影朝着我狂奔而来。是哥哥。3他抱住了轮椅。轮胎在湿滑的边缘停下,
我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猛冲,差一点就翻了出去。我惊魂未定,抬头看他。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他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疯了!
”他冲着嫂子吼道。嫂子站在雨里,脸色惨白,但随即尖叫起来。“啊!我的肚子!林凡,
我的肚子好痛!”她捂着肚子,慢慢地瘫软下去。哥哥脸色大变,立刻松开我的轮椅,
冲过去抱住她。“小彤!你怎么了!别吓我!”他抱着嫂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焦急地拨打急救电话。没人再看我一眼。我就像被丢弃的垃圾,独自停在阳台边缘,
看着他们消失在客厅里。……再次醒来,是在我自己发霉的房间里。身上换了干爽的衣服,
应该是妈妈做的。房门被推开,哥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疲惫,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似乎是昨天救我时擦伤的。我看着他,心里升不起一丝感激。“哥……”“小彤动了胎气,
在医院保胎。”他打断我,声音冰冷。“等会儿爸妈回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想不开,
要推着轮椅冲下阳台。是我和小彤一起救了你,拉扯中,小彤才被你撞倒,动了胎气。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没有。”“你必须有!”他突然暴怒,一脚踹在我的床架上,
发出巨大的响声。“林静,你还想怎么样?小彤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林家的长孙!
是爸妈盼了半辈子的金孙!你一个瘫子,难道想让他有事吗?”“我救了你,你就得听我的!
不然我就告诉爸妈,是你故意把小彤推倒,想害死我儿子!”我看着他狰狞的脸,突然笑了。
原来,他冲过来救我,不是因为我是他妹妹。而是因为,如果我死了,嫂子就是杀人凶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爸妈回来了。爸爸一进门,看到我脸上的冷笑,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笑得出来!小彤差点就因为你流产了!”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哥哥抢先一步开口:“爸,不怪静静,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心情不好。”爸爸更气了。
“心情不好就要寻死觅活?我们林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他走到我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姥爷留给你的那笔钱,我替你做主了。
小彤这次保胎要住最好的私立医院,还要请最好的营养师,花的都是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