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更多信息,更直接的证据。她想起了那份蓝色的、标注“待销毁”的1975年档案。那里面或许有更核心的记载。
这天下午,她找了个借口,再次前往那个存放早期档案的区域。档案架依旧沉默地矗立着,空气中漂浮着更浓重的陈旧气息。她走到记忆中的位置,手指掠过一排排档案袋。
没有。
那个深蓝色的、边缘磨损的档案袋不见了。
她心里一沉,仔细地又找了一遍,连相邻的几个架子都翻看了。确实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存在过,那天的发现只是她精神压力下的幻觉。
不甘心的她,立刻返回工作台,尝试在内部电子档案系统中,搜索与1975年、“瞳”、以及那份档案封面上的关键词相关的任何记录。
屏幕上弹出一条冰冷的提示:
“查询内容不存在或权限不足。”
她换了几个不同的搜索词,甚至尝试用她记得的那份SZ-734案件编号进行反向关联查询。所有直接或间接可能指向“瞳”符号的信息节点,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提前抹去了。系统日志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访问或删除的记录。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爬升到她的后颈。不是意外,不是巧合。有人,或者某种力量,在她注意到这个符号之后,系统地清理了所有相关的痕迹。
是谁?
接下来的两天,林默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观察她,那种视线并非来自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某种冰冷的、非人的窥探。档案区的灯光似乎比以前更容易闪烁,通风口的送风声里,偶尔会夹杂进一丝极其微弱、像是无数人同时倒吸凉气的杂音,当她凝神去听时,又消失了。
她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连其他同事正常的打招呼,她都觉得对方眼神里别有深意。整个诡事局,这栋隐藏在普通办公楼外表下的庞大机构,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而她正站在某个危险区域的边缘。
必须找人谈谈。她想到了局长。那位姓陈的老局长,据说在局里工作了一辈子,几乎就是一部活着的诡事局历史。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尽管入职时就被告知,局长年事已高,身体欠佳,长期在顶层的特殊护理病房休养,严禁无关人员打扰。
但现在,林默觉得,这已经不是“无关”了。
她借口送一份需要“局长知情”(实际上早已归档无需他过目)的文件,搭乘那部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启动、直通顶层的老旧电梯。电梯上升时发出沉重的曳引声,像是随时会卡在半途。顶层异常安静,地毯厚得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也掩盖不住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衰朽的气息。
护理人员核实了她的身份和来意(她出示了那份无关紧要的文件),略带犹豫地放行了,只是叮嘱她时间不要太长。
局长的病房宽敞却压抑,窗帘拉着,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一位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维持生命的管子。他闭着眼,胸膛微弱地起伏。
林默走到床边,轻声开口:“局长?我是新来的档案员,林默。”
老人没有反应。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说道:“局长,我……我在档案里,看到了一个符号。一个圆,里面有很多缠在一起的线……他们叫它‘瞳’。”
病床上的老人猛地颤动了一下,枯瘦的手指抓住了床单。他依旧闭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雾……”老人含混地吐出几个字。
林默凑近了些:“您说什么?”
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符号……现……雾鬼……出……”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监控仪器发出轻微的报警声。护理人员立刻从外面推门而入,用眼神示意林默必须离开了。
林默退后几步,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他依旧紧闭双眼,苍老的脸上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念叨着那几个字。
“符号现……雾鬼出……”
回到楼下,林默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老局长的话,像是一块冰,塞进了她的胸口。“雾鬼”?那是什么?和符号“瞳”又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