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测试那天,我被判定为百年难遇的“绝缘废体”,连最低等的F级天赋都无法觉醒。
父亲当众撕毁我的族谱页,冷声道:“你不配姓林。”
我被扔出家族大门,像条野狗般蜷缩在贫民窟的垃圾堆旁。
十年一度的全球觉醒日到来,所有媒体镜头对准各大家族的天之骄子。
当我的手按在觉醒石上,天空骤然漆黑,万丈金光撕裂云层。
全球直播信号中断,觉醒石炸成粉末,地底升起一座刻着“神”字的远古祭坛。
曾经当众扇我耳光的未婚妻冲上台尖叫:“你这种废物也配碰觉醒石?”
我转身看向镜头轻笑:“刚才谁说林家不配?”
祭坛上空浮现出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三个血红的S。
林氏宗祠,鎏金匾额高悬,熏香缭绕。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家族天赋测试日,祠堂前的青石广场挤满了人。族老端坐上位,小辈们按支系排列,一个个上前,将手按在广场中央那块巨大的天赋觉醒石上。
气氛庄重而热烈,每一次觉醒石亮起光芒,无论强弱,都会引来一阵骚动。因为这光芒,代表着未来,代表着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代表着……能否继续留在族谱之上。
我,林夜,站在人群最后方,像一块被遗忘的破布。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与周围绫罗绸缎的堂兄弟姐妹们格格不入。
“下一个,林夜!”
执事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各种目光落在我身上——鄙夷、嘲讽、幸灾乐祸,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步步走向那块决定命运的巨石。
十年了。
自从十岁那年第一次测试,被判定为毫无天赋波动的“异类”开始,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九年。每年,我都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上前,然后,在死寂和哄笑中退下。
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家族规定,年满二十若仍无天赋显现,便视为“绝缘废体”,逐出家门。
我能感觉到高台上那道最冰冷的目光——我的父亲,林氏家族现任族长,林啸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台下这个即将决定命运的青年,与他毫无关系。
是啊,在他眼中,我这个生下便害得母亲难产而死的“灾星”,这个让他在族中蒙羞多年的“废柴”,早就该消失了。
我站定在觉醒石前。这块墨色的巨石触手冰凉,上面布满了玄奥的纹路。曾经,族中天才林傲天,也就是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让这块石头爆发出冲霄的紫光,震惊全城。
而我……
我闭上眼,将手掌缓缓按了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
死寂。
觉醒石如同沉睡的顽铁,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溢出,甚至连最微弱的涟漪都没有。
“哈……”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即,压抑的哄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
“果然还是老样子!”
“百年难遇的绝缘废体,名不虚传啊!”
“真是浪费族粮,早就该滚了!”
我僵在原地,手掌下的冰凉,顺着胳膊一路蔓延到心脏,冻得我浑身发抖。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肃静!”高台上,大长老一声低喝,压制了喧哗。但他的目光扫过我时,同样不带任何温度。
林啸天缓缓站起身。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目光如电般射向我。
“林夜。”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年满二十,经九次测试,确认为‘绝缘废体’,天赋觉醒失败。”
他顿了顿,广场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按族规,此等废体,不配为我林氏子弟,玷污门楣。”林啸天从身旁执事手中接过一本厚重的、封面泛着幽光的族谱,翻到某一页。
那上面,曾有我和我母亲的名字。
“今日,我,林氏族长林啸天,于此,将逆子林夜之名……”
他伸出手指,指尖灵力吞吐。
“从族谱之上,彻底抹除!”
刺啦——!
一声清晰的撕裂声响起。
那承载着我血脉根源的一页族谱,在他手中化为无数碎片,如同枯蝶般飘落。
我的心,也跟着那碎片,被撕得粉碎。从此,世间再无林家林夜。
“你不配姓林。”林啸天俯视着我,如同俯视一只蝼蚁,“即刻起,滚出林家。你的死活,与林家再无瓜葛。”
两名气息彪悍的家族护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抬头再看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一眼。
所有的哀求、不甘、愤怒,在过去十年里早已耗尽。
我被粗暴地拖行,穿过长长的广场,穿过那些或冷漠或讥笑的目光。曾经熟悉的亭台楼阁,朱门高墙,在视线中飞速倒退。
最后,我被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那扇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鎏金大门。
砰!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我的过去。
我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上,滚落几圈,才勉强停下。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但比身体更疼的,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冷雨。雨水混着尘土,糊在脸上,冰冷刺骨。
我蜷缩在街角的阴影里,旁边就是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垃圾堆。野狗在不远处翻找着食物,警惕地看我一眼,又继续它的忙碌。
连野狗,都有它的立足之地。
而我,什么都没有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个冰冷的世界,也冲刷着我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
意识渐渐模糊,寒冷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我即将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一双精致的、绣着云纹的锦靴,停在了我的面前。
靴子的主人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华贵的衣袍滑落。但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劲将雨水隔绝在他身周三寸之外。
我艰难地抬起头。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我依然认出了那张脸——林傲天,我那位天之骄子的哥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俯视尘埃的漠然。
“林夜。”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或者,现在该叫你……夜。”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全是铁锈般的腥甜。
他微微弯腰,将一件东西,轻轻放在我身边的泥水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粗糙的木雕,刻的是一只展翅的鹰。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是我童年最珍视的玩具。后来在一次争执中,被林傲天亲手掰断了一只翅膀,扔进了池塘。我以为早就丢了。
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
木雕被雨水浸泡,显得更加破败。那只断翅,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离开这座城市吧。”林傲天的声音依旧平淡,“找个角落,像这东西一样,安静地腐烂。不要再出现在林家任何人的视线里。”
“否则,”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冰锥,刺穿我的灵魂,“下次扔在你面前的,就不会是这件垃圾了。”
说完,他直起身,再也没有看我一眼,转身,踏着积水,一步步走回那扇我再也无法踏入的鎏金大门。
雨水无情地落下,打在那只残破的木雕鹰上,也打在我彻底冰冷的心上。
像这东西一样,安静地腐烂……
我伸出颤抖的手,抓起那只木雕。断翅的切口,粗糙地硌着掌心。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深处疯狂滋生、蔓延。不是悲伤,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冰冷的、尖锐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凭什么我要像野狗一样腐烂?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看着门楣上“林府”那两个烫金大字,在雨水中扭曲、模糊,然后,一点点沉淀为刻骨的印记。
雨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滑过眼角,滴落在地,溅起微小的水花。
我紧紧攥着那只断翅的木鹰,指甲陷进皮肉,渗出血丝,混着泥水,染红了木雕。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热流,毫无征兆地,从我心脏最深处涌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灰暗压抑的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
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林家……林啸天……林傲天……”
“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