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会摔碎蓝色的杯子。"六岁的程小安抬起头，筷子停在半空。
我愣了一下："什么？""然后爸爸会说'又不是故意的'，
外婆会说'这孩子手脚怎么这么笨'。"他说得很平静，"然后你会哭。
"手里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蓝色的碎片炸开。"又不是故意的。
"老公程建国机械地说。婆婆从厨房探出头："这孩子手脚怎么这么笨。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我梦到过这一天。
"程小安放下筷子,"细节全对。"1."你说什么？"我蹲下来看着儿子。"昨晚做的梦。
"他眨眨眼睛，"梦里今天是星期三，早上吃的小米粥，
爸爸穿的白衬衫右边第三颗扣子掉了，外婆说要包饺子但是没有韭菜。"我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确实是星期三，早饭确实是小米粥，老公衬衫的扣子早上我还帮他别了个针。"巧合。
"程建国说,但声音有点飘。"那我还梦到了今天的其他事。"程小安很认真,"下午三点，
妈妈会接到一个电话,是银行打来的。爸爸欠了二十三万。""胡说八道！
"程建国腾地站起来,"小孩子做梦怎么能当真？""是不是胡说，三点就知道了。
"我盯着他,"你欠债了？""没有。"他避开我的眼睛,"我去上班了。
"婆婆端着碗走过来："小安真会编故事,以后当作家。"我没说话,拿起手机看时间。
上午九点二十。还有五个多小时。"妈妈。"程小**拉我的衣角,"我还梦到了更多的事。
""什么事？""三天内的事。"他说,"都会发生的。"我心脏狂跳："都有什么？
""现在不能说。"他摇摇头,"说了可能就不准了。
只能等事情发生了,我再告诉你我梦到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做这个梦？
"我蹲下来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知道。
"他很困惑,"就是突然梦到了。
梦里的日期就是今天,然后接下来三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婆婆在旁边嘀咕："这孩子是不是撞邪了？""带他去医院看看。"程建国站在门口说。
"你不是要上班？"我冷冷地问。"...我晚点去。""不用。
"我站起来,"我想知道他梦到的是真是假。三点等电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什么都做不进去。
程小安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婆婆在厨房包饺子,一切都那么正常,又那么诡异。
两点五十,我开始盯着手机。两点五十五,我手心全是汗。三点整,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喂？""请问是程建国先生的家属吗？
,他在我行有一笔贷款,当前已逾期两个月,金额是二十三万,请尽快..."我挂了电话。
手在抖。"我说了。"程小安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梦到过。
"婆婆从厨房冲出来："谁的电话？""银行的。"我看着她,"你儿子欠了二十三万。
""不可能！"婆婆尖叫,"建国怎么会欠钱？肯定是诈骗电话！""银行的官方号码。
"我把手机递过去。婆婆脸色刷地白了。"妈妈。"程小安说,"接下来还会有两个电话。
""什么电话？""一个是爸爸公司的,说他这个月被扣了绩效。
另一个是舅舅的,说外公住院了。""你闭嘴！"婆婆指着他,"不许胡说八道！
"三点十五,程建国的手机响了。他接通,脸色越来越难看。
挂断后,他看着我："公司这个月效益不好,绩效扣了一万二。
"三点四十,我妈打来电话,说我爸突发脑溢血,在医院。婆婆瘫坐在沙发上。
我抱住程小安："你还梦到了什么？""很多。"他说,"但最可怕的是第三天晚上。
""什么事？""不能说。"他认真地看着我,"说了你会更害怕。
只要记住,三天后的晚上九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为什么？""会死人的。
"2.我一天没吃东西。程建国回来得很晚,满身酒气。"二十三万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他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回答我。
""...是前年投资的一个项目。"他靠在门边,"朋友说稳赚,我就贷款投了。
结果公司倒了,钱全赔进去了。""前年的事,现在才告诉我？""我想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你现在绩效都被扣了。"我站起来,"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了。
"他避开我的眼神。"程建国。"我走到他面前,"儿子今天预言的事全应验了。
他说接下来三天还会发生很多事。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等事情发生了,我们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是个巧合！
"他提高音量,"小孩子做梦能当真？""三件事都巧合？"他沉默了。
"他还说三天后晚上九点不能出门,会死人。"我盯着他,"你知道什么吗？""我不知道。
"他推开我,"我去洗澡。"卧室门关上了。我回到客厅,程小安站在走廊里。"妈妈。
"他走过来,"明天上午,爸爸的手机会响三次。第一次是个女人打的,爸爸会说是客户。
第二次还是她,爸爸会挂断。第三次,她会发短信,你会看到。
"我心脏停了一拍："什么短信？""说她怀孕了,孩子是爸爸的。""...你说什么？
""我梦到了。"他很平静,"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我一把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还有。"他在我耳边说,"后天,外婆会搬走。因为她会知道,这个家快散了。
""你怎么会做这种梦？"我哽咽着问。"不知道。
"他说,"但我知道,如果你们不改变,梦里的结局就会发生。""什么结局？
""第三天晚上九点。"他抬起头,"会有人死。而且...""而且什么？
""我在梦里看到了自己。"他的眼睛里有恐惧,"我站在那个人旁边,在笑。
"3.第二天上午,我假装去买菜,其实躲在小区门口。九点五十,程建国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接起来,走到阳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的肩膀很紧张。
十点零五,手机又响。这次他直接挂断了。十点十分,手机震动。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变了,迅速删掉了什么。
但他不知道,我早就在他手机里装了同步软件。我打开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怎么办？"发件人备注是：李敏-天华客户。
我站在小区门口,腿软了。"妈妈说得对。
"程小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你不该嫁给爸爸。""你梦到这句话了？""不是。
"他摇摇头,"是梦到了后天,你会说这句话。"我蹲下来:"你到底梦到了什么结局？
""后天晚上,你会拿到一份文件。
"他说,"是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开房记录,从去年三月开始,一共四十七次。
你会发现,你怀我的时候,爸爸在外面。我出生那天,爸爸也在外面。
我生病住院,爸爸说出差,其实也是和她在一起。"我的手指抠进掌心,指甲断了都没感觉。
"然后呢？""然后你会去找她。"他的声音很轻,"第三天晚上九点,你开车去她家楼下。
你按了很久的喇叭,她下来了。你们吵架,她说她怀的孩子是程家的种,你没资格管。
你扑上去打她,她也打你。然后..."他停住了。"然后什么？""一辆车冲过来。
"他闭上眼睛,"那个女人被撞飞了。当场死了。"我脑子一片空白。"肇事司机逃跑了。
"他继续说,"警察来了,你是唯一的目击者。
但你没有说实话,你说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路边,你只是路过。""为什么？
""因为你想她死。
开眼睛,眼神像看透一切的老人,"你在心里说过一万遍'去死吧',梦里你终于说出口了。
车撞过来的时候,你可以推她一把,但你没有。你只是看着。""我不会的。
"我摇头,"我不会这样的。""但我梦到了。
"他说,"而且我还梦到,警察后来发现了监控。监控拍到了你。你推了她。
"我喉咙发紧："我推了她？""对。"他点头,"你亲手把她推到车前。
然后你告诉警察,是她自己冲出来的。
""不可能...我不会...""所以我说,第三天晚上九点,不要出门。
"他拉着我的手,"如果你不去,就不会发生。如果不发生,你就不会坐牢。""坐牢？
""十五年。"他说,"故意杀人,但你说是过失。法院最后判了十五年。
我跟着外婆长大,爸爸又娶了老婆,是那个女人的妹妹。她恨你,对我很不好。
"我抱住他,浑身发抖。"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他把嘴贴在我耳边,"最可怕的是,我梦到了那天,我站在路边,看着你推她。
然后我笑了。"4.我把程建国和婆婆叫到客厅。"说吧。
"我把手机扔在茶几上,"李敏是谁？"程建国脸色刷白："你怎么知道？""你承认了？
"婆婆一把抢过手机,看到短信,啪地把手机摔在地上："这个狐狸精！
""你儿子的狐狸精。"我冷笑,"怀孕了。""不可能是建国的！
"婆婆尖叫,"肯定是那个女人想讹钱！""妈。"程建国颓然坐下,"是我的。
"客厅里一瞬间安静了。"你说什么？"婆婆的声音在抖。"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多了。
"他低着头,"她怀孕了,想让我离婚。""你敢！"婆婆扬起手就要打,被我拦住了。
"让他说完。"我很平静,平静得自己都害怕,"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一次性说清楚。
"程建国沉默了很久。"我在外面还欠了钱。"他说,"不止二十三万。
还有信用卡,十八万。还有...朋友那里借的,三十万。""总共多少？""七十一万。
"婆婆差点晕过去。"还有吗？"我问。"公司可能要裁员。"他说,"我在裁员名单上。
""还有吗？""李敏说,如果我不离婚,就去法院告我重婚,告我诈骗。
"他抬起头,"她手里有证据。我之前为了哄她,说我没结婚,还伪造了单身证明。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妈。"程小安走到客厅中间,"和我梦里一样。
一字不差。"程建国看着儿子,眼神惊恐:"你...你都梦到了？""对。
"程小安点头,"我还梦到了外婆现在要说的话。
正要开口,程小安抢先说："'都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是受害者,你不能怪他。
'"婆婆僵住了。那正是她要说的话。"我还梦到了妈妈的回答。
"程小安看着我,"'如果你觉得你儿子是受害者,那请你们搬出去,我不伺候受害者。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你觉得你儿子是受害者,那请你们搬出去,我不伺候受害者。
"说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真的说了梦里的台词。"这怎么可能..."程建国喃喃自语。
"因为这是必然会说的话。"程小安说,"我只是提前梦到了必然会发生的事。
""那后面呢？"我蹲下来,"后面的事也是必然吗？""是。
"他点头,"如果你们不改变,三天后晚上九点,那个女人就会死。妈妈会坐牢。
我会失去妈妈。""我不会去的。"我说,"我绝对不会去找她。""但你会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因为后天下午,她会主动来家里。
她会告诉外婆,她怀了男孩,程家应该给她钱。
外婆会骂她,她会骂回去,还会说很难听的话。你会忍不住打她,她会拿刀划伤你。
警察会来,但没有处理,因为她说是正当防卫。"婆婆瘫在沙发上。
"然后晚上,你会接到医院电话,外公病危。
"他继续说,"你急着去医院,路上看到她开车经过,你会跟上去。
九点整,她停在一个路口,你下车找她,要她给外公的医药费跪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