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生闷气，我不该把树根都吃掉的，可是我太饿了。”
“这次糖我可没吃，都给你好不好？原谅我……”
沈秋站在原地，喉咙像哽了根鱼刺似的，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那个女孩跟母亲的影子不断重合。
那时，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把最后半块干粮往她嘴里塞。
她说，“爸爸没有拿走所有的口粮，妈妈已经吃过了，阿秋乖，你自己吃吧。”
沈秋太饿了，她本想只吃一口就给妈妈，可到最后所有干粮都进了她的嘴里。
第二天醒来，母亲就只剩冰冷的尸体了。
无声的泪打湿了她的脸颊，她不顾女孩的挣扎，抱起她前往医疗点，路上有许多人麻木地看着她俩离开，眼神灰暗，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沈秋缓缓收拢手指，她救不了母亲，救不了那个死去的小女孩，至少，她一定要救下她。
五天后，考核结束，沈秋再次返回江宅。
此时，宅内正在举办哀悼仪式，她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素色旗袍，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所有人神色都变了，站在中间的陆青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阿秋，你知道我们正在为因战乱和饥荒死去的同胞哀悼吗？你穿成这样，是对逝者的不敬！”
沈秋却没有理会，她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点，忽然开口：
“这些东西，你们会吃吗？”
众人被问得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大家聚集在此，是为给饥荒、战乱死去的同胞哀悼。”陆青青身着得体的衣裙，她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项链，目光悲悯：“怎么还吃得下东西？”
她看着沈秋，心想，果然在战场上长大的孩子，再如何教养，也只会像饿狼似的惦记着吃。
“不吃……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沈秋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倒掉。”她理所应当地说道，“家里物资充足，剩些食物又算什么？”
沈秋看着周围人的脸，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江宇寰开了口。
“别闹了。”他穿着挺括的西装，居高临下地看向沈秋，“给青青道歉。”
“我没错。”
她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可心底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少，那个女孩，最后还是死在了她的怀里，是活生生饿死的。
而陆青青，却打着为死者哀悼的名义，肆意浪费。
沈秋死死盯着陆青青的脸，一字一句道：“该道歉的，是她。”
陆青青咬着下唇，装作大度的模样道：“算了，江宇寰别逼阿秋，我没关系的。”
这时，突然一段留声机播放的录音片段响了起来。
录音中，正是她给江宇寰下药那晚……
她带着醉意痴缠江宇寰的声音隐约传来：“强扭的瓜甜不甜，也要扭下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