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姚蔓，也早就，不知溜到了哪里。
整个包厢，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一室的，死寂。
我缩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害怕。
“家住哪儿？”
他抱着我，走出包厢，声音，依旧是那么冷。
我报了一个，我租住的，那个老破小的地址。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那个地名，很不满。
但，什么也没说。
他把我，塞进他那辆，低调的辉腾车里。
然后，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车里，只有，压抑的，沉默。
到了楼下，他把我抱出来。
一直，抱到我那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门口。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拿出钥匙，开了门。
“谢谢闻导。”
我的声音，还有些抖。
“今天的事，我……”
“不用谢我。”
他打断我。
“我只是，不想我选中的演员，在进组前，就被人弄脏了。”
他看着我，眼神，依旧是那么，深不见底。
“明天早上九点，去我工作室试镜。”
“迟到一秒，你就不用来了。”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试镜？
他选中的演员？
我不是，早就被他，在第一轮，就淘汰了吗？
我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
那一晚，我洗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冷水澡。
才把身上那股，恶心的燥热，压下去。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了闻晏的工作室门口。
那是一个，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
充满了，后现代的，颓废和疏离感。
很像，闻晏本人。
一个年轻的助理，接待了我。
把我，带进了一间，空旷的，像仓库一样的房间。
闻晏，就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随意地挽着。
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走过去，坐下。
“剧本看过了？”
他问。
“看过了。”
“那就开始吧。”
他说。
“试哪一段？”
“随便。”
他的语气，很随意。
随意得，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从剧本里，选了，女主角，在得知自己被亲生母亲卖掉后，那段，无声的，独白戏。
那段戏，没有一句台词。
全靠，演员的眼神，和微表情，来支撑。
我闭上眼，酝酿情绪。
再睁开时，我，就是那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的女孩。
我看着面前的空气，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我没有去擦。
只是，任由它，肆意地，流淌。
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绝望，麻木。
最后，化作了，一片，死寂的，灰。
像一堆，被燃尽的，纸钱。
“停。”
闻晏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看向他。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你演得很好。”
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
“但是，太表面了。”
“你的痛苦，是演出来的，不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
“我要的，不是一个，会哭的洋娃娃。”
“我要的，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干净的灵魂。”
“你，还不够。”
他说。
“回去等通知吧。”
我知道，这是，最体面的，拒绝。
我站起身，对着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以为，我抓住了，一丝光。
却没想到，那只是，我的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