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顾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个爱他如命,把他当作天,甚至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林晚,竟然主动提出了离婚?
“我说,我们离婚。”林晚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我净身出户,只要你签字。”
她一刻也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顾家的财产她不在乎,她林家大**,还不需要靠离婚分得的残羹冷炙过活。
她要的,是让顾呈和白薇,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晚,你疯了!”顾呈回过神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就因为我让你给薇薇献血,你就闹离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自私了!”
林晚疼得皱起了眉,却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恶毒?自私?顾呈,这些词用在你身上,不是更合适吗?”
“你……”
“晚晚,阿呈,你们别吵了!”林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架,“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不动就提离婚呢?晚晚,快给阿呈道个歉。”
在林母的传统观念里,女人嫁了人,就该以丈夫为天。
林晚心中一阵悲凉。前世,母亲也是这样,无论她受了多少委屈,都只会劝她忍让。直到林家被顾家吞并,弟弟被害,她才追悔莫及。
“妈,这件事你别管。”林晚推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呈,“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拟好送过去。你要是还有点男人的担当,就痛快签字。”
“休想!”顾呈怒吼道,“林晚,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顾家!你林家还指望着我们顾家吃饭,你敢跟我离婚?”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他和林晚结婚,不过是为了利用林家的资源,为他自己的事业铺路。现在林家的利用价值还没被榨干,他怎么可能放手?
“是吗?”林晚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和嘲讽,“顾呈,你是不是忘了,林氏集团的控股权,还在我手上。”
顾呈的瞳孔骤然一缩。
林晚的父亲去世早,将公司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林晚。当初为了让顾呈安心,林晚将股份的经营权和投票权都委托给了他,但所有权,始终在她自己名下。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你想干什么?”顾呈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干什么。”林晚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到底是谁,指望着谁吃饭。”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签字离婚,我们好聚好散。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可就没这么体面了。”
说完,她不再看顾呈一眼,径直掀开被子下床。
“晚晚,你要去哪?”林母急忙问道。
“回家。”林晚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她自己的家,林家。
病房里,只剩下脸色铁青的顾呈,和还在瑟瑟发抖的白薇。
“阿呈哥……”白薇怯生生地拉了拉顾呈的衣角,“林晚姐姐是不是误会我们了?要不,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顾呈烦躁地甩开她的手,“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他绝不相信林晚真的敢跟他离婚。她不过是在耍小性子,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回来求他。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然而,顾呈失算了。
三天过去了,林晚杳无音信。
她没有回家,没有去公司,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呈开始有些心慌了。
他派人去查,才发现林晚在离开医院的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直接回了林家的老宅,并且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更让他震惊的是,林氏集团的董事会,突然收到了林晚亲笔签名的文件,要求即刻解除对顾呈的所有授权。
这个女人,是来真的!
顾呈再也坐不住了,驱车直奔林家老宅。
老宅的大门紧闭着。
顾呈疯狂地按着门铃,里面却毫无反应。
“林晚!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他愤怒地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过了许久,雕花铁门缓缓打开。
出来的不是林晚,而是林家的老管家,福伯。
“顾先生,我们**不想见你,请回吧。”福伯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让她出来见我!”顾呈试图闯进去,却被两名保镖拦了下来。
“顾先生,请您自重。”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林晚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手里端着一杯红茶,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狼狈不堪的顾呈,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顾呈,你来做什么?离婚协议收到了吗?”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顾呈仰着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我想怎么样,协议里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林晚轻轻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了各大媒体,明天就会公布我们离婚的消息。我想,顾氏集团的股价,应该会很有趣。”
顾家和林家是商业联姻,两家的合作项目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离婚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股市动荡,对顾氏造成巨大的冲击。
“你敢!”顾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看我敢不敢。”林晚放下茶杯,眼神冰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晚十二点之前,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送到我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拉上了窗帘。
只留下顾呈一个人,在秋风中,满心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枕边人。
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却能轻易将人刺得鲜血淋漓。